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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噩梦

我情绪不佳,没吃午饭就回到了宿舍。一进门就看到地上渗着一大滩水,“咋回事咋回事?宿舍发洪水了?”

坐在电脑前的徐家晖正在全神贯注地打着一款名叫《诛仙》的国产网络游戏,在我看来这一类网游都大同小异缺乏创意,游戏内容除了挂机打怪就是PK打架,可徐家晖偏偏还乐此不疲,成日沉迷其中。听到我的询问他转头看了看,然后又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今天送的水漏了。”

我扭头一看,今天刚送来的桶装水已经平白无故的少了四分之一,而且水桶里还在咕咚咕咚冒着气泡,看样子如果不立刻阻止它我们很快就得再买一桶水了。“这些送水的奸商。”我恨恨地把水桶从饮水机上搬下来放在地上。

我回到自己位子上,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只好习惯性地点开浏览器开始上网。

“哎呀,XX大学的博士下毒事件你看到了没有。”百度首页的新闻推荐里第一条居然就是这么劲爆的事件,我平时最喜欢关注这些名校高学历者的犯罪事件,这让我的内心总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觉得危险似乎在我们的身边无处不在。

“嗯。那人被抓了。”徐家晖头也没回,只是敷衍地随口答应了几句。我自觉没趣,只好一个人继续刷着网页。

“我回来啦。”一个熟悉的大嗓门从门口传来,我扭头一看,陆文强正兴高采烈地站在门口冲着我傻笑。

和愤世嫉俗心理阴暗的我正好相反,陆文强属于正能量无穷的大好青年,他一直坚信这个世界上有着感天动地不可磨灭的爱情——比如他对白筱雨的热爱。他自称是我们学校里排名第一的白筱雨真爱粉,所有关于白筱雨的八卦情报他都了如指掌烂熟于心。我们班里所有的男生或多或少都有倾慕白筱雨的心情,但没有一个人敢像他这般狂热而直接,他甚至在一次英语课上布置的关于中国梦的话题作文里畅谈他和白筱雨在未来十年里结为夫妇的可能性,当时震惊了整个学院,这些事迹也不知道传进白筱雨耳朵里面没有,但他们之间的距离确实是在一点点缩短——这并不奇怪,从进大学以后开始陆文强的所有行动都是基于一个目的:接近白筱雨。白筱雨去参加晚会演出他就跑去后台当志愿者,白筱雨去参加学生会他立刻像跟屁虫一样也混了进去,他现在每天死命备战德福的理由也只有一个:将来陪她一起留学德国,自然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方能抱得美人归。可惜他俩认识了大半年有余,直到现在他站在白筱雨面前依然还是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就这种拙劣的表现我当然不认为他将来能有机会一亲芳泽,对他这种愚蠢行为我只有一个评价:飞蛾扑火。

我自诩为一个犬儒主义者,主张人应该像一只猪一样得过且过,不应该为了世俗的欲望消耗太多的精力。所以当陆文强刚开始追求白筱雨的时候,为了打消他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保护他天真烂漫的心灵不受现实的摧残,我博览群书,从各种各样的******语录中汲取负能量,希望通过言传身教的方式促使陆文强放弃美人,立地成佛。不料陆文强是个十足的二杆子脾气,我越是唱衰他他越是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最后我只好放弃洗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白筱雨这片大沼泽里越陷越深。

他斜靠在门口,也不顾着地上那一大滩水,双腿交叉摆了个撩人的pose,让人看了只想扁他一顿,“今天早上我在图书馆碰到了她诶,她在借德语字典,我问她明年的时候可不可以一起去申请她居然同意了诶。”他和我谈话里提到的“她”不做特殊说明基本上说的都是白筱雨。

“Sowhat?”我不耐烦的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

他兴奋地一摆头,激动地五官都有点变形了:“所以我想问问看女生在什么情况下会愿意和男生一起出国啊?你不是最懂这些东西了么。”

哎,说来惭愧。虽然我从小到大连异性的手指头都没碰过,但由于平时涉猎较广,尤其是心理学领域,偶尔也能对一些沉迷于恋爱苦海的青年男女指点一二。据说我们隔壁寝室有个高富帅就是在我的指点下追到女票的——虽然我不太确定我的高深理论在其中起到了多少作用——所以居然也得到了一个“大师”的头衔,搞得方圆几层楼的吊丝动不动就来我这里召开恋爱宣讲会,我也乐得在这群二货面前滔滔不绝一展口才,反正也就是过个嘴瘾,大家听过算数,别当回事就好。结果陆文强在我的耳濡目染之下一发不可收拾,自作主张的拜我为征服白筱雨战役的铁杆军师,隔三差五就来找我讨论女性的心理活动这一高深话题——要知道弗洛伊德的遗言可是“女人啊你究竟想要什么”,我这么个半桶水的江湖骗子又能讲出个屁来,只能随意瞎扯顺便骗他请几顿晚饭。所谓无利不起早,他追到了白筱雨可以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可什么好处都捞不到,犯不着那么上心。

看他这得意洋洋的样子今天看来需要给一鞭子才能老实点,我沉下脸说,“你先别在这YY过度,事情八字还没一瞥呢,说不定到时候人家心念一转不去德国去美国了有你哭的,她不是托福和雅思都过了么;而且就算你们一起去了保不准你只是个方便的快递员,可以帮她搬搬行李什么的,一下飞机你们就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不可能的,她不是这种人。”陆文强觉得我说的完全是无稽之谈,“我之前旁敲侧击地问过她好几次了啊,她一直没回应过我。嘿嘿,说不定是我的诚心打动她了。”

“是啊,你想当快递的诚心终于打动了她,她终于可以省下托运行李的钱了。”我随口挖苦了两句,突然想起今天上午的事情,心里一凛,觉得陆文强说不定知道点那个神秘男子的情报,于是信口开河道:“对了,我今天看见白筱雨和一个男的在车震。”

“啊?!”陆文强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车震?你在哪看到的?和谁?”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要找人打架。

“哈哈,我开个玩笑,看你激动的。”我连忙摆摆手示意他冷静,“今天计网下课的时候我看到她被一个男的拖着进了一台宝马,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学校。我不认识那人,所以想问问看你知不知道什么内部情报。”

陆文强脸上的神情像是断了魂一样,“不会吧,你看到白筱雨和一个男人一起坐车离开学校?”

“我只是看到他们一起开车离开而已,应该只是去吃个午饭而已吧。”我一看他这神情就知道他和我一样净往最龌龊的方面联想。

“不对啊。我认识她那么久从来没见过她有哪个朋友会开车来接她啊。”陆文强陷入了思索,在我看来他只是在给自己各种找理由排除那个最坏的可能,“你肯定是看错了。”

“反正你对她的垂涎路人皆知,你就试探地问问她今天中午和谁在一起好了。”我撺掇陆文强去帮我打听情报,陆文强闷闷不乐地点点头,“我会去问问看,我还是觉得你一定是看错了。”

“行行行,是我看错了。老子困死了现在要睡觉,你别再来吵我就行。”我说着打了个哈欠翻身爬上床铺,也懒得脱下衣服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一睁开眼睛,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魔都的冬夜总是来临得很早,我看了看手机,现在是下午五点半,看样子我已经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整个宿舍已经空无一人,连最宅的徐家晖也不见了人影。我的大脑还有些不清醒,估计是睡得太久有点缺氧;肚子早就饿的咕咕直叫,毕竟午餐是上午九点半吃的,撑到现在也有八个小时了。

“哈~”我打了个哈欠翻下床。先去付晨琛他们寝室转转吧,他一般都在打dota。我步伐不稳地来到他们寝室门前,却发现里面一片黑灯瞎火,奇怪,没人在么?

“砰砰砰。”我敲了敲门,毫无回应。

难道去食堂吃饭了?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在走廊里转悠了一圈,发现所有的寝室都没开灯,整个走廊安静得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天有什么重要的集会吗?我从兜里掏出手机翻了翻,没有发现班长通知的飞信消息,人都到哪儿去了?

正当我云里雾里的时候,楼梯口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声音很轻,并保持着一定的频率,像是直接传入我的脑海里一样清晰可辨。若隐若现的脚步声给这黑灯瞎火的走廊里增添了一种诡异的氛围。我小心翼翼地凑到楼梯口张望了一下,发现一个身穿黑衣的长发女生正在一步一步的踩着楼梯上楼。她的步伐很慢,长发遮脸让人看不清楚相貌。

她是谁?我虽然搞不清楚情况,心里一阵莫名的害怕,下意识掉头就跑。我锁上宿舍门,然后气喘吁吁地坐在位置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耳边仍能听到这阵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甚至能想象出门外她一步一步靠近的情景。

脚步声果然在门口戛然而止,随后传来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她要开门进来了!

我看到门后的黑影伸出了一只手,慢慢地推开了宿舍门。我的牙齿都在死命打颤,急促地喘着粗气。

门开了,门后却空无一人。我无法在压抑心中的恐惧,开始放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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