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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雪停了。姜小满起床后来到院内,对着天空暖暖的太阳伸了个懒腰,心中想着丁昆昨晚讲的故事。姜小满只把丁昆说的话当个故事来听,她根本不信这世上有什么人会妖法,但是对于关良的事情她还是很上心的。

早饭过后,姜小满得到了个好消息,丁大爷告诉她下午有木偶戏表演。姜小满心中很是高兴,她准备下午去看看木偶戏顺便做下采访。

刚过了中午,丁大爷就来喊姜小满去看戏,还给姜小满拿了个圆顶凳。通过这一天的多的接触,姜小满能看出丁大爷跟丁大娘的感情十分好,闲聊的时候也总是乐呵呵的,但是只要一提到丁昆两个老人的眼中都会有一丝忧虑。看来不只是姜小满不喜欢丁昆这人,两个老人对自己这个小儿子也是无可奈何,有时甚至不想提到他。

路上,丁大爷十分高兴,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时的快乐时光,他告诉姜小满:“你知道我们小时候最高兴的是什么事吗?”

姜小满笑着摇了摇头。

“那时候我们孩子群里有个童谣:捏着香面棒,坐着圆顶凳,看着木偶戏,喝着油香茶。这儿歌就是形容我们那个时候最快乐的事。唉,都过去了,现在有哪个孩子还会坐到屋外面去看这木偶戏,都躲家里看动画片去喽。”本来要说高兴事的丁大爷却感慨了起来。

姜小满跟着丁大爷到了关良家门口的时候,他正站在门口迎客。关良给姜小满的第一感觉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他五十岁上下的样子,人虽然有点消瘦但十分精神,脸上留着几缕仙人胡,见了客人先抱拳再问好。

关良向丁大爷和姜小满打了个招呼,姜小满直接对关良说明了来意,但关良似乎并不怎么欢迎姜小满似的,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就去招呼其他人了。姜小满也并不在意,她认为关良这会儿是忙着招呼客人,也没有去多想。

进了院子里,院内的雪已经清理干净了,姜小满看到院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上了年纪人村民,她能感觉出现在这种娱乐方式也就老一辈的人会去怀念了。姜小满跟丁大爷找了个有太阳的空地方坐了下来,丁大爷与身边的村民聊了起来,姜小满放眼打量起这个院子。

就像丁昆说的那样,堂屋门前搭了个台子,只是那台子上并没有吊着的木偶。关良的家是那种很老旧的红砖瓦房,但打扫的很干净,能看出来关良是个很讲究的人。

关良走到台前,对着院内的众人一抱拳,说了些感谢赏脸的话,给姜小满的感觉很像是跑江湖的艺人。接着关良提着个大茶壶,下到台下给院子里每个人倒了一杯茶,走到姜小满边倒完茶后,姜小满对关良说了声“谢谢”,关良微微点头并示意姜小满尝尝茶怎么样。

等关良回到台上后,表演算正式开始了。关良像个说书人那样,先来了段开场白:“话说北宋宣和年间……”

姜小满听了关良的开场白后,知道第一场是要演武松打虎。关良讲完开场白后,打开了身后的老式卡带录音机,鼓点声也随之响了起来。再看戏台,关良一手提着一个木偶,两个木偶一人一虎向台中间走来……

第一场武松打虎剧情简单,但很快就将姜小满给吸引住了,她仔细看着关良操作木偶时的手法。木偶上的每一根悬丝都在两手的各个关节处,关良的手十分的灵活,轻轻地弯动一个关节木偶就做出很漂亮的动作来。

后来紧接着又演了两场。第二场是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出场的木偶有三个孙悟空、白骨精和唐僧,这一场的精彩程度远远超地了第一场,姜小满已经被木偶戏的剧情完全给吸引住了,甚至忘了去观察关良的手法。到了第三场的时候,姜小满彻底被震住了,第三场是三英战吕布。这一场的表演中,就像是打着灯光效果,外加特技的表演,木偶们在刀剑相拼的时候还碰出了火花。

关良宣布今天表演结束的时候,姜小满还沉浸刚刚的木偶戏中,等稍稍缓过来点神后她向周围看了看,旁边的村民也都是一副意犹未尽样子。

姜小满有点失神,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也许是坐的时候太长了猛得站起来有点头晕。她有点后悔,为什么后两场那么精彩就忘去看一下关良操作时的手法呢?早就听丁大爷说过了,这关姓家的木偶手艺堪称一绝,自己光顾着看戏了居然忘了此行的目的。

村民们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关良家,走的时候都还在讨论着木偶戏有多么精彩,姜小满让丁大爷先回去,自己则留下来准备采访。

等村民都走完后,姜小满才来到关良旁边,说道:“关师傅,现在有时间吗?”

关良说:“你先去屋里等一下吧,我收拾下台子。”

姜小满也没有再客气,转身进了屋子。屋子里的家具很少,而且光线很暗,墙面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木偶,看得姜小满眼花缭乱。她顺手拿起一个刚刚表演时孙悟空造型的木偶,细细地观察起来,木偶做的很精美,形似真人。

当姜小满仔细去看木偶的脸时,发现木偶的脸慢慢地有了点变化,似乎是在笑!姜小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她怀疑自己还没有从刚才精彩的表演里回过味来。等她再次去看木偶的脸时,心中大骇,那木偶的眼角嘴角慢慢地向上弯去,露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蓦地,木偶伸出那只木头做的手扣在了姜小满的手腕上。

姜小满被吓得尖叫了起来,拼了命地甩着被木偶抓住的手,可无论她怎么用力就是甩不掉。那木偶的力气好像十分大,猛得拉了姜小满一下,她差点摔倒,因此吓得闭上了眼睛。

满闭着眼睛的姜小满,仍能感觉到手腕被死死地抓住,她像只绝望的羔羊似的,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立在原地。

“姑娘怎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关良站到了姜小满旁边。

姜小满吓得一个激灵,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先去看那只被抓住的手,哪有什么木偶,抓住她的手是关良的,那个孙悟空造型的木偶则静静地躺在地上。

姜小满有点不知所措,等关良又问了一句,她才缓过神来,回道:“刚才,那个木偶它冲着我笑。”

关良笑了笑,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是冷是暖:“姑娘,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啊?”

听关良这么一说,姜小满的心中也有点打鼓,昨晚确实跟丁昆聊到很晚,有可能也是丁昆讲的事情影响的,总之刚才的经历不是幻觉就是白日梦。

关良给姜小满倒了杯茶,姜小满把温热的茶一饮而尽,这才稍稍缓过来点神。

“姑娘,你说是来采访我的,不知道想了解点什么。”关良见姜小满不说话,先开口问道。

被关良这么一问,姜小满才回过神来,想起此行来的目的:“噢,关师傅,我是省报的记者,有人打电话到报社说,你的木偶戏表演很特别,所以来看一看并做个采访。”

“是不是有人说我会妖法?”关良缓缓地说道。

姜小满被关良这么一问,顿时哑口无言,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关良似乎并不在意,走到挂满木偶的墙边,伸手抚摸着墙上的木偶,眼中尽是爱惜的神色,他一边摸一边梦呓般地说道:“是不是这样的妖法?”

关良的话音刚落,墙上挂着的木偶全部都抖动了起来,发出木头碰撞的“咔咔”声,所有木偶几乎同一时间向姜小满望去,脸上都挂着那怪异的笑容,并发出唧唧喳喳的笑声,就像一屋子的小鬼正在嘲笑姜小满的无知。

姜小满已经被这一幕吓傻了,心中的惊恐感一股一股的向上涌,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发花,最后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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