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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恨无消息到今朝

上回写了梦得刚的一面,意犹未尽。其实,梦得柔的一面极有生趣,很想写出来,与友人分享。他的柔,柔在他的浪漫与多情;柔在他的悬壶济世菩萨心。

先说多情重义的梦得。我没有考证过刘禹锡的家眷,但却知道,他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抑或如今“一夜情”似的艳遇,直到他50多岁,仍念念不忘他的《杨柳枝》:

春江一曲柳千条,二十年前旧板桥;曾与美人桥上别,恨无消息到今朝。

这位美人是谁?不得而知;一个“旧”字年深岁久,20多年不曾忘记,还不停地打探她的消息,风景不殊,人事已非。抱“恨”美人杳如黄鹤,却不小心泄露了望穿秋水、欲说还休的深沉幽怨。多情与重情,由此一窥管豹。还看一首《竹枝词》:

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这是一个热恋中农家少女的侧影。山依水恋的爱情给她脸上涂抹了幸福的喜悦,也捎来了烦忧。一个“拍”字,拍出了水对山的依恋;一个“红”字鲜艳了小伙那颗火热的心。既相亲相爱,又怕小伙变心,一缕淡淡的清愁,犹似这环山流淌的江水,无尽无休……

再表梦得的仁术仁心。当代医学有个重要的理念,人人皆知,三分治疗七分护理。提出这个观点的人,如要寻根究底,老祖宗算得上是刘禹锡。有诗为证:“生疾不必太忧心,三治七养谨而慎。”你看,千年的梦得对医病疗疾之道认识,竟如此深刻,如此前卫,与现代医学理念不谋而合。

医学科学已表明,人类的许多慢性病是营养不良性疾病,如果不首先解决营养不良的问题,人体内在自身免疫力将大打折扣,那么一切药物治疗都是徒劳的。病是自家生,平生须养生,注重食疗、体疗、心疗、生饥、节欲……强身健体,生命就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梦得自幼体弱多病,深感医药对健体强身,济世救人的重要性。他从当地名医的家中,借来《素问》、《药对》、《小品方》等典籍伏案攻读,知经络、识营卫、辨药性。经过30多年的研读和临证,刘禹锡的医术日益高超,不仅“其术足以自卫”,而且族人门生有疾,他处方用药后,服之辄愈。公元818年,他汇集个人用于各种疾病治疗的效验方剂,编成了《传信方》两卷,刊行于世。《传信方》当时不仅在国内受到普遍重视,而且在国外广泛流传,如日本的《医心方》、朝鲜的《东医宝鉴》,都收录了《传信方》中许多行之有效的方剂。

在古代,要证明某种药物行之有效,没有什么药理试验,验证药物的功效,得自己亲身体验体察,要冒很大的风险,弄不好,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梦得就有这样的体验,刘禹锡的《鉴药》一文,写他“闲居,有负薪之忧,食精良弗知其旨。血气交沴,炀然焚如”。求治于医家,医生切脉观色后,出药一丸,告诉他中病即止,不可多服。可他没有遵医嘱,而贪图疗效,过量服用半旬,刘禹锡自觉“腿能轻,痹能和,涉旬而奇痒绝焉”,致使“厥毒果肆,涔涔周体”。忙请来那位医家,经用解毒和气的药物,方化险为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梦得的亲身经历昭示,用药必须剂量适中。若超过了一定份量,便适得其反,不但不能治好病,还会使病情恶化。人生何尝不是,为人处事须掌握分寸,适可而止,恰到好处。过度过急,事情就会发生变化,好事可能变成坏事。

梦得的可爱,还在于与时俱进,他不是一个因循守旧的人。在他的医著《传信方》里,他向世人传播了这样的信息:“苟循往以御变,眯于节宜,奚独吾侪小人理身之弊而已。”说的是,如果因循守旧,不分清药物性能与病症是否相符合而乱投药,不仅会对人的机体健康不利,同样,在其他方面也是行不通的。因而,在治疗上,他主张博采众方,不断创新,针对具体病症灵活运用。这在当时,实属难能可贵,至今仍奉若神明。

生命珍贵有限,医术却没有国界。唐代的开明,也为中外医学的交流打开了大门。梦得曾以医家的身份,与来自印度的医僧切磋医术。在全唐诗中,就收录了刘禹锡《赠眼医婆罗门僧》诗:三秋伤望眼,终日哭途穷。两目今先暗,中年似老翁。看朱渐成碧,羞日不禁风。师有金篦术,如何为发蒙?

我们所读的中学课本,收录了刘禹锡千古吟诵的名篇《陋室铭》,其“斯是陋室,唯吾德馨”的高风亮节,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品格,当代精神卫生专家把它列为淡泊明志、健康长寿和平衡心理的良方,难怪梦得在那个“人生七十古来稀”年代能活到71岁的高龄!

人生最大的敌人就是自我,心态决定人生。拥有豁达、积极的心态,就能使自己的心灵无限地飞翔,你的人生将是另一番模样。

留言荟萃

飞雪凝霜:植物死了,把它的生命留在种子里;诗人离去,把他的生命留在诗句里。

随缘:有些人会一直刻在记忆里的,即使忘记了他的声音,忘记了他的笑容,忘记了他的脸,但是每当想起他时的那种感受,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春江一曲柳千条,二十年前旧板桥;曾与美人桥上别,恨无消息到今朝。20年来,刘禹锡一直恋恋不忘,说明他是一位有情有义的男人!在当今社会弥足珍贵!

风荷晚香:我对刘禹锡根深蒂固的印象是诗人,既不知道他是一位良医,也不知道他也有多情一面,收获不小。

清清:人生何尝不是,为人处事须掌握分寸,适可而止,恰到好处。过度过急,事情就会发生变化,好事可能变成坏事。

江南雪舞:春江一曲柳千条,二十年前旧板桥;曾与美人桥上别,恨无消息到今朝。情深意重!好诗!

男子汉:可以平凡,不可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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