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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刑警(2)

边长河一句话,程鲲的任务就成了法医的跟班。法医对尸体进行了尸表检验,他让程鲲记好:死者颈部有明显掐痕。原来,边长河交给他的本夹是干这个用的,他忠实地在本夹的检验记录上用边长河给他的笔记录下来。

可尸体最后检验不能在这儿进行,他们用担架将小满抬上救护车拉进了医院的太平间。法医和程鲲在那里对小满的尸体做了解剖。由于派出所照顾多年的王大娘已经去世,小满的身后竟然没有人。最终来了两个和她一样打扮怪异的姑娘,雇了几个临时工,将她收殓。

经排查,小满离开了绺窍团伙,做了蓝星咖啡馆的“员工”。

蓝星咖啡馆距公园也就二百米左右,那里灯火迷离,常有笙歌舞曲飘出。小满不知何时成了这里的一名三陪小姐,老板娘对此装聋作哑,几乎是一问三不知。

经过现场勘察和初步的走访排查,案件比较明朗,只要老板娘开口就会有明显的突破。可她装聋作哑根本不配合刑警们的工作,这给刑事警察们带来不少麻烦。

事情总是有意外的,边长河在走访中得到了一个重要情况。

带形公园的一侧是一条沿江路,沿江路上时常有汽车绕城而行。边长河找到了一辆当晚在沿江路上行驶的卡车,卡车司机提供,当时在假山附近有一辆北京吉普停放。从小满的死亡时间来看,这辆吉普车有重大嫌疑。可这吉普是谁的呢?牌照是多少?卡车司机一脸盲然,他毕竟是一闪而过,那儿会记得什么牌照号码?

古长军想了想,他决定亲自和老板娘谈一谈。

姜还是老得辣,古长军亲自出马,没有一个小时,老板娘供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情况。是宝子开的二号车,当天晚上接走了小满。

“宝子”,大名冯传宝,青山的混子。

古长军看了一下表,还不到半夜零点,他通知所有的人都在宿舍休息。凌晨三点,抓捕冯传宝。

古长军向来认为这是抓人的最好时机。

程鲲和樊明高都是一宿没睡,他们有些兴奋,就要亲手抓住杀人凶手了。对手什么样呢?会不会反抗?怎么对付他?等他们迷迷糊糊终于要入睡的时候。边长河推了他们一把:“醒一醒,到时候了。”

程鲲和樊明高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利索的跳了下来。

外面,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黎明前。

31

没有风,只有星星在深远的蓝天上眨着眼睛。

程鲲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山区的温差就是大,不过是初秋,凌晨就让人感觉到了寒意。临时行动,他们没有什么准备,只是穿了一件半袖衫,赤裸的臂膀处有入水的凉意。

街道十分空旷,所有的灯火全部熄灭,就是路灯也失去了它昏黄的光晕。可能是为了节省能源,小城街道的路灯半夜时分就会关掉。这黎明之前,不但天气是最黑的时刻,沉睡之中人们也将黑暗留给了小城。

距冯传宝的住宅还有一段距离,古长军就传令停下了吉普车,古长军一挥手,他们分成两队分头向那幢住宅的前后扑去。

程鲲跟在边长河的后面,他脚步轻灵经常会超越边长河,可他努力控制节奏在边长河的左近。他不想超过边队,这是他的潜意识。很快他们贴近了冯传宝的住宅,那是一排住宅群中的三间平房,外面套着围墙。靠近大门,程鲲的耳中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狗叫声。

其实,这在古长军的意料之中,只要他们封锁了前后的门窗,“宝子”插翅难逃。

边长河敲门,里面传来有些恼怒的问询声:“谁?”

“我们是公安局的,请你把门打开。”边长河亮明了身份,这样的条件下行动,必须亮明身份。否则,黑暗中产生误解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很久,程鲲也好像适应了这凉爽的清晨,他不冷了。眼睛也逐渐在适应黑暗,对面的铁制大门上面的铜环闪出它的圆圆的轮廓。原来,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隐在山下的旭日提前将它的光线反射到了人间。

终于有人开了房门,随着一阵拖沓的脚步声来到院门前。“吱嘎”一声响亮,那扇看似沉重的铁门缓缓开启。出现在刑警们面前的是一个苍老的脸:“你们要干什么?”

边长河出示了证件说:“我们是公安局的,执行任务,请你老人家让开。”

那人睁开昏花的眼睛,向边长河出示的证件上看了一眼。也不知看没看清楚,可他还是让开了那个位置。古长军作了一个手势,他让程鲲守在原地,他们进入了住宅。

剩下了程鲲,他的耳朵听着宅子里的动静,狗叫声不绝于耳,这就掩藏了宅子里的声音。看着天光越来越亮,程鲲的心情难免有些放松。

就在这时,半开的铁门处闪出一个人影。那人影平头、方脸,出得门来先是向程鲲对面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向这边观察。这时,他的目光和程鲲对在了一起。刹那间,程鲲发现这人就是宝子。也许,仅是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将案件中的宝子和他所认识的宝子合在了一起。

他和宝子打过两次照面,那是和程鹏到青山的当日。而且,这都是两年之前的事。瞬时间的面对面,让程鲲一时难以反应。宝子却相视一笑:“大哥!”

程鲲的脑海里存在的是带着友情的宝子,这和作为凶手的宝子似乎还有一段距离。可是,这一眨眼的犹豫,宝子就从一个满面笑容的羊变成了一头凶狠的野狼,他挥手就是一拳闪电般向程鲲击来。

猝不及防,宝子的一拳也集中了全身的力量,程鲲被打倒在地。

立刻,宝子如离弦之箭,飞一样地向晨光初现的大道跑去。

突然,“啪、啪”两声枪响,鲜亮的火花闪在小城的上空。古长军和他的刑警返身冲出了那幢住宅,而古长军提前布置的最外围的警戒线,在两声枪响之后截住了疯狂跑动的宝子。留守的刑警手中是微型冲锋枪,那枪管是黑色的,黑洞洞的直指疯跑的宝子。宝子完全明白,那黑色的枪管里只要是红色的火光一闪,他的性命就可能结束在当场。他本能的反应使他像一个投降的日本兵,面对刑警,高举起了双手。

倒地的程鲲已经爬了起来,可他试出自己的鼻梁处已经肿了起来,眼睛有点睁不太开。也许,宝子知道,落在警察手中,他的性命也就是时间问题。因此,他用上了全身的力量。这突然打出的一拳很重,程鲲的亏吃得不轻。

可最痛的不是面部,最痛的是他的心里。在警校,他的散打、擒敌都是第一名,对付一个小小的宝子应该是没有问题。关键时刻的犹豫,关键时刻的不备,使他痛在脸上,也丢在脸上。古长军脸色阴沉,一点同情也没有,他挥了一下手让樊明高陪同他上医院。

程鲲挣扎了一下,他不想去。樊明高劝他:“你不去怎么办,脸上肿的这样,你还能办案吗?”

樊明高的话提醒了他,他心中再痛也不能胡来啊!这个样子怎么能随队行动?他只好在樊明高的陪同下,上了队里给他准备的吉普车驶向医院。

宝子进了公安局就交待了他的所有罪行,他将小满拉向公园,在那幢假山的后面和小满发生了两性关系。事后,小满向他索要小费,可宝子横行惯了。他蛮横地说:“什么?小费!在青山这块地面上你打听打听,我冯传宝到哪儿不好使。一句话,够你跑半年。有你宝哥罩着你,你就在这混吧!”

宝子这番话对小满可根本不好使,她也是跑过江湖的人。只不过师傅落网进了监狱,她一时无所适从,才走进了这个咖啡馆吃点青春饭。宝子的这一套,她可不吃。她大拇指一伸比宝子还潇洒:“你说什么?我还用你罩着我。姑奶奶我跑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儿转筋呢?我劝你还是别和我玩这个,老老实实拿来小费便罢,否则,我告你一个强奸罪,十年、八年的监狱可不是好过的。”

小满小腿翘着,小眼斜着,看的宝子直发毛。别看宝子气壮如牛,可遇到这样的“茬子”他还真不好办。恼羞之间,宝子双手掐住小满,狂怒地叫道:“你敢和我这么说话,我掐死你!”

没想到,小满根本不为所动,她一点不慌乜斜宝子。宝子盛怒之下,双手一用劲,小满身体一软,死了!

看小满真死了,宝子慌了!他什么也不顾,趁四周全是黑暗,他跳上吉普车落荒而逃。

冯传宝被押进了看守所。

程鲲七天后,脸部恢复正常后,他才上班。

没想到,刑警大队遇到了新的难题。宝子强奸犯罪时,他开的那辆吉普车应该属于作案工具,按照办案要求必须扣留。在边长河按照冯传宝的交待,到他存车的地点去起车的时候,却发现那台吉普车不见了。

吉普车是普通的2020S型北京吉普,车况尚可。宝子开了多年,几经改造,车子在二号车中尚属前卫。他的车由于宝子本人的关系,在青山也是无人不识,谁会偷他的车呢?经过对车辆存放地点的调查,看来,车子丢失是真的。边长河汇报古长军,古长军请示卫局后决定:说明情况,案卷移送预审。车辆立案侦察。

二号车的主人进了监狱,车辆的机动性又很强,吉普车又如此普通,侦察能否得手?身为刑警的边长河是心中无底。可谁知道,由于这辆吉普的被盗,又引出一系列的刑事案件,这是谁也始料不及的。当然,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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