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
“五十！”我开始还价。
那小贩居然往躺椅上一躺，也不搭腔，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貌似这鬼市上的小贩们全一个德行。
“你到底卖不卖啊？”易雯急了。
“不卖！”那小贩也真有个性。
“十块……”凌凯忽然阴阴的来了一句。那小贩抬头看见凌凯，竟吓得从躺椅上滚了下来。“好吧，十块就十块，我给您装好盒子！”那小贩前倨后恭态度转变之快让我和易雯都啼笑皆非。
“这破玩意连五块也不值！”凌凯冷冷的说，“我有话要问你。这几天有没有见人出过类似盘子镜子的东西？不是铜器玉器瓷器，是兽角器，直径近尺，镜面上有像年轮一样的纹路。”
那小贩苦着脸说：“直径一尺的兽角？那是什么怪兽啊？您别拿我寻开心了，我哪见过那玩意啊。”
见问不出什么，凌凯便不再理会他。离开那摊子我们刚走出几步，易雯甩手就要把那装着琥珀的盒子随手扔了，我赶紧拦住她。“你不是挺喜欢的吗？干嘛要扔？”
“连五块钱都不值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喜欢？”易雯又撅起她那骄傲的小嘴，明明是在蛮不讲理，偏偏样子煞是可爱。
凌凯淡淡的笑了笑：“收起来吧，那东西不错，是从坟里刨出来的。”
易雯恍然有所悟的样子，脸上又写满了灿烂。
“其实喜欢不喜欢和那东西的价值是没关系的，就像我喜欢你，不会因为你是千金小姐还是乞丐婆而改变……”我故意去逗易雯，惹得她一阵咆哮：“你才是乞丐婆！！”
我及时转换话题，对凌凯说：“那小贩似乎很怕你的样子……”
“被人持刀抢劫之后再见到那个人，你怕不怕？”凌凯轻笑着说。
“哇塞，你是劫财了还是劫色了？”易雯这孩子完全没一点罪恶感，对一切刺激的事物都充满好奇。
“一本叫《神异经注解》的破书而已……”
“这样说来，我们是不是尽快离开为妙？那小贩如果报警的话……”我皱起眉。
“没关系的，他们这种人自己本身就不干净，应该还不至于敢去报警。”凌凯有些不以为然。
又在鬼市上转了一圈，一无所获，此时天色才微微透亮，三个人的肚皮已经敲响了闷鼓表示抗议。我们就在鬼市外面找了一个亮着灯光条件简陋但是唯一凌晨就开门营业的小餐馆停顿下来。
这小餐馆卖的是正宗的河间驴肉火烧。要了几个刚出炉的火烧，滚烫的火烧里面肥瘦肉相间，一口咬下去，满嘴是油，就着热气腾腾的羊杂汤，吃起来满头大汗。凌凯吃得爽快尽行，又要了几瓶冰镇啤酒，两人对酌起来。
就在这时，那小贩带了几个警察居然真的找上门来，一见到我们就伸手一指说：“就是他们！”
凌凯头也不回，甩手将一把椅子向他们砸过去，又顺手抄起一个空啤酒瓶就要开打。
那饭馆老板伙计和其他几个客人似乎并没有欣赏免费警匪大片的兴趣，该躲的躲，其余全作鸟兽散。
“你还敢袭警？！”那几个警察似乎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凶徒，又惊又怒，纷纷撤出电警棍。带头那警察按动警棍，那又黑又长的棍子顶端开始噼啪噼啪发出蓝色的电火花，抡圆径直向凌凯的头顶砸来。根本不像电视剧里演的还要先喊会话什么的。
凌凯飞起一脚，狠狠的踹在那警察的下身，那警察痛苦的抛掉警棍，双手捂裆，一时间鼻涕眼泪全都出来了。就在其他警察围住凌凯的时候，凌凯砸掉手中的啤酒瓶，就握着瓶口，将尖锐锋利的碎玻璃碴直接插进被踢老二那倒霉警察的脖子，鲜血顿时喷出老高。
我擦，凌凯光天化日之下就要杀死警察吗？我双手冰冷，气极败坏的拉住易雯的手准备逃命。
凌凯残忍的笑着，拔出碎酒瓶，扔在地上，那倒霉警察死死的捂住自己的伤口，可是血还是止不住的从指缝中淌下来。那几个警察红了眼，看样子恨不得立时便把这凶徒按倒在地乱棍打死。
“十分钟之内送到医院，他或许还能留下条命。超过十分钟，必死无疑。”凌凯冷冷的说，然后回头去看那个已经吓得尿了裤子瘫在地上来不及跑的小贩。那丫受不住凌凯充满杀意的眼神，竟尖叫一声，一下子昏了过去。
在凌凯的威吓下，那些警察终于全部众星拱月一般护送着他们光荣负伤的战斗英雄匆匆赶往医院。而凌凯居然不肯放过那小贩，掏出折刀就要挑断那小贩的脚筋，被我喝阻了。
“凌凯，你入魔了。”我表情凝重的看着他“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不管你是不是能得到所谓的昊天镜，不管你能不能逆天，你都不能失去自己的本心啊！”
凌凯的眼里发出妖异的红光，血腥味十足的吼着：“什么狗屁本心！如果我不伤人，就要被人所伤！老子凭什么被冥冥中那高高在上的****神祗摆布玩弄？老子就是要逆天！”
我有些伤心，“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想看见以前那样单纯的一个少年变成亡命之徒，我们分道扬镳吧……”
凌凯狂笑着：“好啊，那你以后就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一定杀了你……还有你的女人！”
凌凯看来是真的疯了……我痛心疾首，拉起易雯就要走。却见凌凯眼中的红光渐渐熄灭，重重的摔倒下去。
凌凯？我刚扶住他，见他双目紧闭，脸色如蜡，就听到远处有警笛声传来。顾不得迟疑，给易雯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把凌凯架上车，迅速逃离了邻县。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凌凯醒来的时候，车还在路上飞驰。
“你不知道？”易雯有些畏惧的看着他。
“哦，想起来了……”凌凯淡淡的说，那种淡然从容的优雅姿态完全不像是刚才那个杀气凛然的暴虐怪物。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是双重人格，还是间歇狂化？
“我在下个路口下车，谢谢。”凌凯同样看着后视镜里我的眼睛。
下一个路口，凌凯走了，这是他的选择，而我却看不到我的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