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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不亮,童颜已经被徐妈妈从被窝里面拉了出来,此刻正坐在妆台前,耷拉着眼皮,任由徐妈妈折腾她的头发。身上穿依旧是乡下带上来的粗布衣裙,不过换了一套干净的而已。

其实平时在乡下,童颜也起的早,不过半个多月赶路劳累,昨日见到自己的爹爹又大哭一场,童颜确实累的起不来了。

徐妈妈三两下给童颜梳了头,扎了两个小髻在头上,两边耳侧垂下几丝头发,看起来倒是十分可爱。童大老爷能得国子祭酒孙女喜欢,自然颜值不差,童颜虽然没有完全继承童大老爷的颜值,但是大眼睛配上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看起来也透着一股伶俐,不施粉黛,甚至没有抹膏子的略黑皮肤虽然没有大家闺秀的娇嫩,却也散发着自然的气息。好吧,其实就是一个眼睛大大的,野惯了的乡下丫头的样子。

要去给爹爹请安。这是昨天徐妈妈告诉童颜的。童颜对着铜镜仔细看看了自己,觉得自己从没这么好看过,果然,官家的人就是会打扮。

收拾妥当,童颜跟着徐妈妈向堂屋走去。又要见到爹爹啦,童颜挺高兴的。

童颜的出现,让堂屋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看着童颜一身粗布衣裙,童淮的脸色瞬间变差,不再和童勋凡说话。童勋凡坐在凳子上,噘嘴瞧着自己的这个新姐姐,哼,果然,土不拉几的,就是一个乡下丫头片子!

童颜按着徐妈妈教的,给童淮行礼,叫了声“爹爹”。

“叫父亲……”童勋凡在一边嘀咕。

童颜嘴角抽抽,这小破孩儿应该就是徐妈妈说的,爹爹的儿子,自己的弟弟了吧。

童淮似乎并没听见童勋凡的嘀咕,只是端茶喝了一个,对童言说道:“规矩你还要好好学,身上的衣裳得换换,别丢我的脸面。”

童颜眨眨大眼睛:“好,爹……额……父亲。”真别扭啊,官家都喜欢这么别扭着喊自己爹爹么?“可是爹……额……父亲,这衣服挺干净的,一路上我都没舍得穿呢……”

童淮嘴角抽抽,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叫你换就换!”

童勋凡在一边也是捂嘴笑的不要不要的,果然就是个乡下丫头啊。

“管家!去,带小姐回院子,把这些琐事安排了!”童淮重重放下茶杯,“摆饭!”

好吧,童颜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早饭也没落这吃,就被带回了院子。

此时院子里七七八八站了好几人,老的少的,排着队站在院子里,童颜有点懵,额,她没请人来吃饭啊。

徐妈妈引着童颜在正屋门口站定,管家才站过来,对童颜说道:“小姐,家里不知道您昨日就到了,所以这丫头婆子的,今日才到院子,您看看可满意?”

童颜一脸茫然,看向徐妈妈。徐妈妈叹了一口,扫了一眼下面的人,应该都是些粗使丫鬟婆子,和外院的家丁,这可怎么用。再想想童大老爷昨日和今日的态度,好吧,其实能分几个过来也不错了。

徐妈妈在童颜耳边轻道:“小姐,留下两个贴身用的丫头,两个平日使唤的二等丫头,两个粗使婆子,六个人,不多,也不算少,其余的大发了去。”

“啊?不不不,我自己什么事儿都能干,不用人伺候,就徐妈妈您帮着我就成了!”童颜很坚定,她是有手有脚的人,有什么不能干!

徐妈妈和童管家嘴角一阵抽抽,下面的丫头婆子家丁也有忍不住捂嘴笑起来的,被徐妈妈狠狠一瞪眼,又收住了。

童管家看着徐妈妈,这配置,已经不高了啊,也不敢高了啊。

徐妈妈心里掂量了一下,清清嗓子,对着下面的人说话了:“杏花,春兰,刘婆子,你三个留下,其余人都回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管家一看,这八个人就留下三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虐待自己女儿呢,这能行吗?

徐妈妈给管家一个眼神:“行!”便让管家先去给童颜张罗早饭了。

“徐妈妈,我真的用不上这些个人啊,干嘛留下啊?”童颜头大,她什么都能干的,真的。

“小姐,您现在是官家的小姐了,可不能和以前一样,什么都自己做了,您得学的东西多着呢,也没时间什么事儿都自己干不是?这三个人,一个给您贴身使唤照顾起居的,一个平日干干杂事儿的,粗活重活什么的,刘婆子来做,您一个闺女住的地方,家丁在也不方便,就打发了,人不多,不多。”正经管家小姐,一个院子里伺候的至少也是十个八个啊,徐妈妈引着童颜在正屋里坐了下来,“呆会我叫杏花春兰进来,您看看留谁在身边伺候。”

说着,徐妈妈招手让杏花春兰进了屋,刘婆子已经自己边去招呼自己了。

“这是杏花。”徐妈妈指了指高个儿的丫头,“杏花以前是夫人的三等丫鬟。”杏花上前给童颜行了礼,童颜感觉怪怪的,还第一次有人给自己行礼呢。

“这是春兰。”徐妈妈又指了指那个个稍微矮点,有点扭捏的丫头,但没说春兰以前是干嘛的。其实春兰以前是洗衣房……

“小姐,您想留谁在身边,就留谁在身边。”徐妈妈觉得自己应点拨到了,杏花以前是伺候夫人的,肯定留杏花啊。

童颜看看眼前的两个,一个瘦高个儿,有点弱不禁风,不行,另一个稍微矮点,身材结实,恩,这个能干活:“徐妈妈,就让春兰陪着我吧,一看就能干活!”

杏花一脸愕然,春兰一脸惊讶,徐妈妈……徐妈妈好想去墙角划圈圈……

一天的时间也挺好打发的,早上吃过饭,就来了一个裁缝,说是做衣服,春夏的衣裙各做了三套,秋冬的各做了两套,这量量量的,一上午就过了。中午吃了午饭,童颜没有午觉的习惯,带着春兰杏花在花园里溜达,听杏花讲国子祭酒孙女的故事,一下午又过去了。吃了晚饭,去见爹爹,说爹爹在教弟弟读书,又折回自己院子。

其实童颜觉得很无聊,在乡下,事儿可多了,早上要做早饭,上山打柴拉到城里卖掉,下午要下地,还得准备晚饭,晚上要缝补衣裳,或者做些绣品补贴一些。

春兰伺候童颜洗漱,童颜很不习惯,不过春兰说当小姐的一定要有人伺候,童颜才没有自己动手,直到睡到床上,抱着自己的布娃娃,童颜才流露出一些落寞。

童颜坐了起来,问春兰:“春兰,爹爹好像不想见到我一样,为什么啊?”

“小姐,你想太多啦,老爷怎么会不想见你,他是官家老爷,忙着呢。”

“可是为什么每次我见到爹爹,爹爹都很生气啊?”

“因为小姐还没有学会怎么当小姐啊,老爷想让小姐赶紧做一个好小姐啊。”

“我哪里不好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不好啊?”

“……挺好”

“那为什么爹爹不想见我啊?”

“……小姐,睡吧,明天还要去请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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