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

第二学期，我也成了一名学生，只不过是自学。我决定通过自学考试来拿文凭，我决定在心中重新把我的梦想树立起来，把曾经的豪情壮志找回来。

现在，我已经成为一所重点中学的特级教师，而当年那个自信、乐观的小男孩儿王勇敢已经在上海一所大学读书。每一学年开学，我都把王勇敢和我自己的故事讲给我的学生听，我希望他们无论家庭是贫是富，学习成绩是好是差，无论遇到多大的挫折，都不要灰心，要坚信“我肯定能行”。

电梯里的1分27秒

文/谭雪薇

为了那电梯里短短的1分27秒，我曾爬了多少级台阶去思考，去克服，去历练。

对我而言，最尴尬的，莫过于那电梯里的1分27秒。

我有幸过五关斩六将，进入了这家公司，还没有完全适应环境，就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遇见我的顶头上司。

平头，穿西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此刻他站得离我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剃须水的气味。相遇在如此逼仄的空间里，我感到他身上的威严，带着巨大的压抑包围了我。

“早上好，老总。”我嗫嚅着，窘迫地开了口，他带着陌生的眼神看我，然后轻轻颔首，回答：“早上好。”

电梯缓缓上升，他问我：“你是哪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我垂下眼睛，谦卑地回答：“市场部的谭雪薇。”他想了一下：“市场部？今天有什么计划吗？”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发难，慌乱中我不假思索，一句“见客户”已经脱口而出。

“什么客户？具体是做什么调查研究？……”天，为什么他打破沙锅问到底啊，也许是电梯里的寂静使得他有攀谈的欲望吧？我忽然支支吾吾起来，脸上的妆容一点点被汗水化开了，想抬手擦一下又怕落下“搔首弄姿”的恶名……还好，电梯在此时停止了。我按住按钮：“您先请！”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一端，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看看时间，从进电梯到分手，时间仅仅过去1分27秒，可是在这1分27秒里，我想我已经暴露了所有的羞怯和腼腆。那不是我！

越想越怕，我决定绕道走。我再也不想遭遇那样的尴尬，因为言多必失。

我不再坐电梯，开始气喘吁吁地爬17楼。可是，人生就是充满巧合，刚爬到办公室门口，却正见上司站在走廊上。MYGOD！我只好硬着头皮问好，他奇怪地问：“你是新来的那个小姑娘吧？为什么爬楼梯？”

我只好干笑几声：“减肥。”然后踩着摇晃的高跟鞋逃之夭夭。

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流传到整个市场部的，弄得同事都知道我在“爬楼梯减肥”。偶尔坐电梯被同事看见，还要甩我一句：“减肥可不能半途而废呀，要有耐心，和见客户一样。”完了，大事不妙，“半途而废”的生活态度，自然会让人联想起工作的无能……我知道逃避不是办法，可是我怎样才能迈出有勇气的一步？许多同事在私下议论，那个新来的女孩子，那么瘦，每天却要爬楼梯减肥，多奇怪呀……在他们诧异的眼光里，我爬了整整一个月的楼梯。然而，这一个月我没有荒废，在楼里每一步的上升过程里，我在脑内练习着与陌生的上司见面时的仪态与对话，我摹拟着场景，修炼着神态。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有急才够机灵的女孩，很可能在下一次的相遇里又害羞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是，我不能就因此而逃避坐电梯，逃避与上司相遇。如果我一直不努力，那么，很有可能，我只配爬一辈子楼梯。

一个月后的一个早晨，8点50分，我等候在电梯口。第一班电梯来了，我想了想，没有上。第二班，我依旧站着不动。

终于，第三班电梯到来时，我看到我的上司了。平头，西服，威严，不苟言笑。我深呼吸，绽放出一个灿烂如晨曦的笑：“早，老总。”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记不起我是谁：“早！”

我们共同进了电梯。

“您昨晚看了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吗？很精彩的。”我主动开口，我要把握对话的主动。果然，一抹微微的喜悦在他脸上绽放：“你也喜欢网球吗？”“是的，网球是一项时尚的运动……”

电梯缓缓上升，我们的话题就围绕着这个持续着。他说话的时候，我礼貌地倾听，自然地掠一下头发，末了，他问我：“你是哪里人？在这里还习惯吗？”

我按住按钮，和他一前一后走出电梯。“谢谢关心，我不是本地人，但正在学着适应。”

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一端，他给我的赞许却留在我心里。看看表，还是1分27秒，从进电梯到出电梯。但这次，与上一次绝对不同了。我成功了。

此后，每次与上司在电梯里邂逅，都会自然地积极地与他谈话。天气，流行资讯，路上的车况……偶尔也插几句工作上的事，我们渐渐熟悉起来，上司记住了我，一个外地来的小女孩儿，但是很会讲话。

他说，一个能在电梯空间里与人交流自如的人，相信有能力建立起良好的人际网。这是年底他给我的总结。他不知道，为了那电梯里短短的1分27秒，我曾爬了多少级台阶去思考，去克服，去历练。

“记得刚来那阵子，你爬楼梯说要减肥，成功了吗？”某天又遇见上司，他忽然问我。

“成功了！现在，我不用再爬楼梯，因为我现在喜欢上坐电梯！”

我笑了。上司也笑了。

我是小柯，柯菲菲的柯

文/柯菲菲

成功的途径，便是最初把自己推出去的那一招。

毕业之后，我被招聘进了政府的一个职能部门。

因为是新手，又是跨专业，我对部门业务根本不熟悉，主任让我暂时在办公室实习三个月，等熟悉了业务之后再具体分到某个科室工作。

我从单位的书柜里找些业务书来看，但我发现，这样熟悉业务的过程实在太慢。后来我发现虽然现在提倡无纸化办公，但是因为每个科室只有一台电脑，而这台电脑总是有人在用，所以大多数同事还是保持了那种先用纸写材料然后再输入电脑的习惯。

那天清早，我刚到办公室，看见综合科的小李拿着一沓厚厚的信笺，揉着熬红了的眼睛从座位上站起来，于是我随口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小李有些吃惊：“哦……你……”

我立刻答道：“我是小柯，柯菲菲的柯，新来的。”

“柯菲菲的柯，那谁是柯菲菲呢？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就是柯菲菲啊！”我忍着笑，小李的笑声比我更大，空气好像也受到感染般地快乐起来。

“不如我帮你录入吧。”我在电脑前坐下，拿出当年在学校参加录入比赛的劲头打字，小李则坐在我的旁边校稿，录入的过程中遇到了不熟悉的词语或是拗口的短句，我便会问小李，而小李也总是耐心、详细地向我解释着这些专业术语，直到我弄懂了它。一个小时之后，我把打印件交给了小李，小李拿着材料到主任那儿报告，出来之后看得出他十分高兴。

而我也从中发现，自己其实可以通过录入别人的材料、报告这个过程汲取业务知识，遇到不懂的问题向他们请教时，他们也乐意教我。这远比单纯靠书本来熟悉业务快得多。于是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每次我看见有人在赶写材料，总是在他们快要写好的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问问是否需要我帮忙，虽然那时我总是需要重复一下：“我是小柯，柯菲菲的柯！”

而别人也总是疑惑地问一个从未听说过的柯菲菲，我则笑着告诉他们，我就是柯菲菲。轻松的气氛中，大多数人都喜欢把材料交给我，慢慢地我从他们的这些材料、报告、公文中熟悉了单位的运作流程和批文，转发文件的格式、要求。有时，我在其他的地方，也总有人在楼道里喊一声：“小柯，柯菲菲！”

我则立刻出现在他们面前，我感觉单位的气氛自此之后轻松了许多，很多人见面之后，也会面带笑容。

除了给同事录入材料之外，我的任务还有接电话、做记录。有一天晚上，在外地学习的主任打电话让我到单位等一份省里发来的传真急件。

其间，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声。查看来电显示，知道是市委打来的，但是这个陌生的声音我竟然从未听过。听说我来这里前一个月，市委来了一位新任领导，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他都在基层了解情况，我不知道这个打来电话的人是不是他。

那人问我是否在加班，我回答是在等一份传真急件。

他说有一份报告，秘书已经没有时间赶写，想请我们帮忙，第二天一早上班时就要，而且大部分资料都需要从我们单位调，因此想请我们帮他写一下。

我立刻答应了下来，那个男声很高兴的样子，问以前为什么没有听过他的声音，我告诉他，我是新来的小柯。那人反问：“小柯？”

“是啊，我是小柯，柯菲菲的柯。”我像往常那样回答。

“柯菲菲是谁？”我大笑着解释：“当然我就是柯菲菲！”

那人在电话那头也大笑，虽然极力想用严肃的口吻来掩饰什么，但是我感觉得到电波传递的震颤。

可是单位的人都不在。向主任请示，主任问我是否可以动笔，我说可以。

我十分重视这份调研材料，它是我工作以来正式接到的第一份写材料的活儿，涉及的数据我从电脑里调了出来。材料终于在第二天凌晨五点出炉了，自我感觉还不错。给市委办公室送去时，我顺便问了一句那个打电话的人是谁，接材料的刘秘书告诉我，他就是我们的新任副书记。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结果还是让我大吃了一惊。

主任回来之后让我把电脑内存的材料原件给他看。观察主任的脸色，我不知道所等的是祸是福……悬着心想了半天，不知道我的稿子是否会被枪毙，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好消息，副书记说我的稿子因为没有受到机关公文的那种条条框框的限制，带有许多新鲜的东西，值得回味。

后来，每个曾经由我接过电话的人都会说：“是小柯吗？那个柯菲菲的柯的女孩？”我则笑着应承下来，不错，我就是。所有的谈话都在这快乐的语调之后开始，而我渐渐成为整栋机关大楼的名人了。

不久之后，因为文字材料的出色，我被市委副书记点名要去做了他的秘书。

我知道我成功了。成功的途径，便是最初把自己推出去的那一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那一招，而我采取的便是大声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是的，我是小柯，柯菲菲的柯！

清晰人生脚印

文/佚名

只记住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岁月的路上，只能铭刻下第一串行走者的足迹。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一个小镇上修整街道，工人们铲了沙土铺筑的泥街路面，准备铺一条光滑平实的水泥街道。

新街道很快就铺好了，那水泥铺成的街道光可鉴人，平可溜珠，小镇上的居民惊讶极了，因为在此之前他们谁都没听说过水泥，谁也不知道用水泥铺起的路面竟是这么地平坦、光滑。街面刚刚铺好，为了防止充满惊奇的小镇居民在水泥未凝结之前踏上小街，铺路的工人在街道两侧拉起了两道长长的拦绳，并竖上了许多的警示标志。

但还是有一个人在水泥没有凝结之前就贸然走上了这条新铺的街道，在水泥路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脚印。他是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对新铺的街道和拦街的两条长长拦绳充满了好奇。于是，趁没人注意自己时，他脱掉鞋子，赤着脚丫，摇摇晃晃地走上了那条还没有凝结的街道，他小小的脚丫，在光滑的路面上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脚印。

开始时，铺路的工人准备抹平街面，将那一串脚印抹掉，但镇上的一群老人们不同意，他们说：“留下一串脚印未必有什么不好，它或许能让后来人知道，敢先破一些规矩的人才能被人们所记住。”在老人们的一再坚持下，这串小小的脚印终于完整地保留下来了。

这个村，就是后来的安徽省凤阳县小岗村，在农村大锅饭吃得几乎日暮途穷时，他们果断抬起自己的脚，走上了包产到户的中国农村改革新路，在中国农村历史和中国现代史上，都留下了一串自己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