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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海边的孩子

曾经在海边看见一个拾破烂的孩子,孩子八、九岁的样子,很黑,也很瘦,穿一条短裤,提一只编织袋,在海边跑来跑去。

那是七月天,天很热,海滩上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太阳伞,不时地有人把空伊拉罐矿泉水瓶扔在沙滩上,孩子见了,飞快地跑过去捡。每捡到一个瓶子,孩子都一脸高兴。水里也有人喝饮料,喝完,瓶子就扔在水里。孩子见了,忙把短裤一脱,赤裸着往水里去。水深的话,孩子就游过去。海边的孩子,很小就会游泳,而且姿势很好看。

孩子后来就来到了我们这儿,孩子看见我们在喝健力宝,便远远地站下了。我见了,招了招手,让孩子过来,然后把空瓶子递给他。孩子接着,说了一句谢谢叔叔。

我们当中一位女士,大概觉得孩子很可爱,女士问起孩子来,跟他说:这么热的天,你不怕热呀。

孩子说:不热。

女士说:谁让你来捡伊拉罐?

孩子说:我自己。

女士说:你为什么要来捡伊拉罐?

孩子说:卖钱读书。

孩子说着时,忽然看见水里漂着一个瓶子,孩子撒腿就往那儿 跑,到水边时,仍把短裤一脱,往水里蹿。

我们那位女士一脸怜惜,三下两下把手里的健力宝喝了,还催同伴快喝,然后拿着空瓶子往小孩那儿去。

这个下午,我们一直都看得见孩子,孩子这里跑跑那里跑跑,在太阳伞下穿来梭去。傍晚时分,我们一伙人在海边一家露天餐馆坐下,那孩子,也在不远的地方。孩子手里的蛇皮袋鼓鼓囊囊了,看来收获不小了。

我们的邻桌,一个男人在吃一碗水饺。但才吃了几只,男人就不吃了,起身走了。老板娘隋后过来收拾,见快餐盒里还有大半盒水饺,老板娘有些舍不得扔掉。老板娘四处看了看,忽然就看见了孩子。老板娘于是招了招手,喊孩子过来并把那大半盒水饺递给孩子。但孩子没接,孩子摆摆手说:我不要。

老板娘说:你不喜欢吃水饺吗?

孩子说:喜欢。

老板娘说:那你为什么不要?

孩子没说,只提出着编织袋走了。

过了一会,孩子回来了,孩子的袋子已经空了。我们那位女士见了,就说:你捡的东西呢?

孩子说:卖了。

孩子说过,去卖了一盒水饺,然后坐在我们邻桌慢慢吃起来。

我们当时都很震动,我们看着孩子,在心里升起了敬意。

我们走时,轻轻地把几个空伊拉罐放进了孩子的袋子。

现在,我们还记着孩子,孩子那么小,就知道不吃嗟来之食,他的行为,给自食其力作了最好的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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