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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追慕真仙修道圣井

张慈正这次选中的隐修地点,不是别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圣井山。圣井山在龙虎山东南三十里的地方,该山积翠千仞,高入云汉,隐秘幽深,遍地仙踪灵迹,乃是炼丹修道的绝佳地点。圣井山上有一处神秘的“圣井”,有三井相连,一井在绝顶,人迹罕至。“圣井”的井水清冽甘甜,终年不盈不涸,无论提汲多少,水位始终不变。传说该井中有神龙居住,当地人平时祈福,旱时求雨,非常灵验,官府和百姓竞相膜拜。民谣称:“圣井三条岭,条条通天顶。”明代的危素在《山庵图序》中说:“圣井山在信之上清宫东南,上为神龙所居,岁旱祷辄雨,盖人迹罕至之处。”危素:《说学斋稿》,见《山庵图序》。此外,据说“圣井”中出产一种非常神奇的四足鱼,人们祈雨时,就会从井水中捉几条这样的四足鱼,待祈雨成功后就把这些鱼重新放回“圣井”。《江西通志》和《龙虎山志》都记载这些“圣井”的神异之处,两个版本略有出入。

圣井在贵溪县南龙虎山。三井相连,一井在绝顶,人迹罕到,世传有龙居之。投金铁重物则浮,楮帛轻物则沉,苟不精洁盘旋而出。受之,必泛果实以酬。水黝黑,中产异鱼,雩者迎以致雨屡验。《江西通志》卷十一,参见《钦定四库全书》史部。

宋初有郭巫者,于贵溪仁福乡圣井祈雨,忽坠所吹白牛角,巫投取之,遂坠井。初不觉,既而见水中有楼台俨然,一老翁中坐,侍卫森列,持所坠角于牖间。巫进请翁,谓曰:旱乃天数,而昼夜聒井何为?故夺汝角。巫恳请不已,谓后不复敢聒耳。翁命还之,巫得出,衣巾不濡。后再旱,巫复违戒吹角,角复坠井,巫取之,溺不复出。逾五日,尸出山前潭水上,僵坐不仆,渔者推赴长流,旦视坐如前,亦不朽败。夕见梦于乡人,曰:再犯龙宫,禁不得出,今命我掌祠,出尸以见异。乡人乃为立祠,有祷辄应。理宗朝封广润侯。(《广信府志》)《江西通志》卷一百五十九,《钦定四库全书》史部。

圣井山,在龙虎山东南三十里,有三井相连,一井在绝顶,人迹罕到。投金铁重物辄浮,楮帛轻物则直入。苟不虔,推出不受。受之必泛果实或百数十年物以酬。水黝黑,产异鱼,四足而鳞巤。祷雨者迎以致雨,后送还井以为常。宋初有郭巫者,祈雨井上,坠所吹白牛角于井。投身取之,见一老翁,坐高殿,侍卫森列,所坠角植牖间。巫进请,翁谓曰:旱乃天数,而昼夜聒井何为?故夺汝角。巫谢不复敢聒,遂得角还,而衣巾不濡。后再旱,巫违前戒,吹角复坠井。巫玩井浸入求之,溺不复出。逾五日,浮尸出山前潭水上,僵坐不仆,渔者推亦不朽败。夕见梦于乡人,曰:再犯龙宫禁不得出,今命我掌祀,出尸以见异。乡人乃为立祠,有祷辄应。理宗朝三十五代真君檄龙致雨,请于朝,封广润侯。娄近垣:《重修龙虎山志》第65页,“圣井山”条。

由于圣井山非常神异,自古以来文人骚客留下了许多吟咏圣井山的诗歌。

题圣井山天瑞白云图

张宇初

金仙昔住龙漱顶,万顷白云如海涛。夜行石涧虎长肃,昼坐雪堂风怒号。

太虚一息渺蜗角,浊世万有轻鸿毛。西来瓢笠探道者,妙墨仿佛超尘劳。张宇初:《岘泉集》卷之十一。

送刘炼师还龙虎兼简祝洞天周白士

[明]袁华

海上东还独杖藜,栁花飞雪乱莺啼。琅函宝箓皇人笔,玉检丹经外史题。

圣井山开龙起蛰,璚林台逈凤来栖。洞天白士今何许,犹忆西湖手共携。袁华:《耕学斋诗集》卷十一。

金蓬头先生画像赞

[元]张雨

圣井山高日上迟,采云甘露碧淋漓。下山拾得一茎草,不见庵中金老师。《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六十二,《钦定四库全书》集部。

张慈正选择圣井山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要追随他非常仰慕的名震天下的许逊真人的仙风,成真成仙。许逊真人,乃是净明道、闾山派尊奉的祖师,被道门奉为四大天师之一。值得一提的是许逊真人就曾经在圣井山炼丹修道。圣井山原本叫华盖山,后来因许真君来此,才被改称为许峰山。《弘治温州府志·山》称:“许峰山在来暮乡、世传许旌阳炼药其上,丹灶犹存。”明代姜准的《岐海琐谈·许峰》记载:“处士讳此翁,字兹父,姓许氏,晋旌阳令逊之后也。逊与弟护军长史迈,采药(浙东)至平阳华盖峰,结庐炼丹。人遂以其姓姓华盖,曰‘许峰’。唐天佑初,廿世孙朝奉大夫检校吏部尚书文郁,自建州来访许峰遗迹,因家焉。”于是,张慈正跟儿子张高,在圣井旁结庐以修道。其后,道法精进,境界日新。其后,众多的高道追随许逊真人和张慈正的足迹,亦结庐圣井,大有感应。这些高道包括第二十七代天师张象中、高道金蓬头、黄公望、方壶子等。其中黄公望、方壶子更是对圣井山情有独钟,黄公望因结庐圣井旁,故而自号井西道人;方壶子因羁留京城对圣井山思念不已,他的好友张君彦为了安慰他特意用高句丽生纸作《圣井山图》来慰藉他的思念之情,一时传为佳话。这些都是后话。

时间过得真快,春去秋来,转眼又到了每年三度的三元日,张慈正和张高起身下山协助第十三代天师张光授箓传度。所谓“三元日”,是指一年中天地水三官大帝的生日,也是他们检校人的功过的日子,每年有三天。其中正月十五日上元,七月十五日中元,十月十五日下元。《太上洞玄灵宝三元玉京玄都大献经》 称:“三元者,元,本也。但以上三官为万物之行本,故曰三元。”又称:“一切众生,生死命籍,善恶簿录,普皆系在三元九府,天、地、水三官考校功过,毫分无失。所言三元者,正月十五日为上元,即天官检勾;七月十五日为中元,即地官检勾;十月十五日为下元,即水官检勾。一切众生皆是天地水三官之所统摄。”《太上洞玄灵宝三元玉京玄都大献经》,参见《道藏》第6册,第266页。三元日不仅是道教极为重大的节日,当时也是唐朝非常重要的全国性节庆,每逢三元节,皇帝都会亲自敕令天下禁屠三日,“令百姓是日停宰杀渔猎”,以示上天好生之德。此时,天师府上下,亦是忙碌异常,天师府不仅要大作法会为国祈福,为民解厄,而且还要为大量涌上山来的信徒授箓传度。第四十三代天师张宇初专门撰文叙述了龙虎山三元日授箓传度的传统由来已久。

正一玄坛题名记

道书所载洞天三十有六,福地七十有二,而吾龙虎山居福地之一也,山川雄秀,风气融会,有非他山比者,是以名闻天下,为道门之洙泗。东汉之季,我祖天师,以丰功神德,亲受太上之传,肇业伊始,而子孙世继,之今凡千有余载。自宋崇宁间,迁真仙观为上清宫,厥后莫盛于元。而上世之传,以正月七月十月三元日,建斋于宫,以传经箓,愿授持而有请祷者居其首焉。凡其泽幽济显,则随所请而从于首者,祷之。此其代传不息,四方皈仰之众,愈久而愈著焉。张宇初:《岘泉集》。

虽然唐朝全民崇道,然而政府也并没有因此而放松管理,每年授箓传度为道士,获得度牒道士的名额都是有限的,更多的人则只能以非出家人的身份受度。张慈正协助父亲,传度正法,严格把关,以免一些不法之徒,借天师弟子之名行骗作恶。于是每逢三元日,张慈正就回到龙虎山天师府。他讲经说法,授箓传度,依科演教,祈禳有验,大受欢迎,很快名声远播。此外,天师世家历来不乏烧炼金丹的传统,祖天师张道陵就到贵溪云锦山筑坛炼丹,历经三年,九天神丹炼成,而龙虎出现,因此,云锦山就改名为今天的龙虎山。张慈正追随祖天师的步伐,在隐修之地秘密烧炼全丹。烧炼金丹是天师道的一种重要的修道方法,炼丹理论认为修丹与天地造化同途,炉鼎即是一小宇宙,将不同的金石矿物放入炉鼎中进行烧炼,实际上就是模拟天地造化的进程,就是将不同的金石中的天地精气炼合为一。《周易参同契》称:“巨胜尚延年,还丹可入口,金性不朽败,故为万物宝,术士服食之,寿命得长久。”认为土之精生石,石之阴精为玉,石之阳精为金,金之精生灵液,灵液之精生水银,水银之精生丹砂,丹砂之精生阳光,阳光之精生元炁,元炁之精生神明,神明为真灵。基于这样的认识,丹鼎派的道士认为不同的金石矿物摄取了不同的宇宙天地之精气。人如果服用了烧炼成功的神丹,就能成真成仙,寿与天齐。炼丹术中,还有一种点石成金的方术,即能通过烧炼各种矿物质制成药金。据说,张慈正炼丹的技术已经非常精湛。《历世真仙体道真鉴》称他“能以药点瓦为金银,锻成器,投水中,火过而复为瓦”。张慈正隐修之后,依然不改他周穷振乏的习惯,每遇荒岁,他就向那些极端贫苦之人提供帮助,暗中赠送他们药金,帮他们渡过难关。令人感到神奇的是,药金如果落到那些贪婪之人的手里,就会瞬间变为砖瓦,这些事迹在当地十分轰动,传为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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