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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七言律诗(4)

①贾氏窥帘:晋韩寿貌美,大臣贾充召为属僚,一次贾充的女儿在帘后窥见韩寿,私相慕悦,遂私通。并以皇帝赐充之西域异香赠寿,贾充发觉后,就把女儿嫁给韩寿。(见《世说新语》)②宓妃:相传伏羲之女宓妃溺死于洛水,遂为洛水之神,此处指曹丕皇后甄后。留枕:据《文选·洛神赋》李善注:曹植曾求娶甄氏,曹操将甄氏配曾丕,曹植苦思不已。甄氏死后,曹丕将她的遗物玉镂金带枕赠曹植。一次曹植离京返回自己的封地,途经洛水,夜梦甄后来对他说:“我本托心君王,其心不遂。此枕是我嫁时物,前与五官中郎将(曹丕),今与君王。”曹植感其事而作《洛神赋》。魏王:指曹植。

筹笔驿

李商隐

【原文】

鱼鸟犹疑畏简书,风云常为护储胥①。徒令上将挥神笔②,终见降王走传车。管乐有才真不忝③,关张无命欲何如。他年锦里经祠庙,梁父吟成恨有余④。

【解析】

筹笔驿,即今朝天驿,在四川广元县北与陕西阳平关之间。三国蜀汉丞相诸葛亮伐魏,曾驻军于此,故名筹笔驿。唐宣宗大中九年(855年)李商隐罢梓州幕随柳仲郢回长安,途经此驿凭吊,写下这首咏怀古迹的诗篇。此诗将史论与抒情融为一体,在缅怀咏赞诸葛亮的才略功业的同时,流露出很深的感慨,婉曲有致。

【注释】

①储胥:军队驻扎时用以防卫的篱藩壁垒。②徒令:空教。上将:指诸葛亮。挥神笔:指诸葛亮善于筹划军事,指挥战斗。③管乐:春秋时管仲,战国时乐毅。不忝:无愧。④梁父吟:一作《梁甫吟》,相传诸葛亮作。

无题

李商隐

【原文】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①,青鸟殷勤为探看。

【解析】

这首《无题》诗,也是历来争论不体的名篇。从字面和表达的思想感情看,应该是一首爱情诗。

特别是“春蚕”、“蜡炬”二句,比喻巧妙,形象鲜明,生动地描写了永远相思、至死不渝的深情厚谊,这一联成为传诵千古的爱情诗名句。

【注释】

①蓬山:蓬莱山,传为海中仙山。此借指对方之地。

春雨

李商隐

【原文】

怅卧新春白袷衣①,白门寥落意多违②。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远路应悲春晼晚③,残宵犹得梦依稀。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

【解析】

这诗前半写访女方不遇独自归来的悲凉心境,诗的后半写归来寻梦和梦后寄书表白心意。颈联悬想友人途中的惆怅,叙述自己梦境依稀,以及末联所叙书札难寄,怀念无穷,都是至情之语。全诗不加雕绘,抒情深婉,是李商隐爱情诗中别具一格之作。

【注释】

①袷衣:即夹衣,唐人闲居时的便服。②白门:地名,旧说即金陵,今江苏南京市。③晼:日色已晚。

无题二首

李商隐

【原文】

其一

风尾香罗薄几重①,碧文圆顶夜深缝②。扇裁月魄羞难掩③,车走雷声语未通④。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斑骓只系垂杨岸⑤,何处西南待好风。

【解析】

此首“无题”,也是怀念所爱者的情诗。首联写想像她在闺中的生活,女子深夜缝制罗帐。颔联接着是回忆初次相逢时的情景:她含羞地以团扇遮面,未通言语而香车已去。颈联是叙述自己伴着残烛度过多少不眠的长夜,时光流逝,石榴花开,却始终没有消息。最后尾联是说自己现在系马江边,离她的家很近,可是仍然无法约她前来相会,表现了咫尺天涯的惆怅。

【注释】

①凤尾香罗:即凤尾罗,一种轻薄华贵的丝织品。古代的罗帐有单帐、复帐之分,这里指复帐,所以说“几重”(几层)。②碧纹圆顶:有碧绿色花纹的圆形帐顶。③扇载月魄:指女子的团扇裁制得如圆月。④车走雷声:指车走时隆隆之声有如雷鸣。⑤斑骓:毛色青白相杂的马。系:拴住。

【原文】

其二

重帏深下莫愁堂①,卧后清宵细细长。神女生涯元是梦②,小姑居处本无郎③。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④。

【解析】

此诗是紧承前首而来写相思的。首联想像女方在与诗人相遇而“语未通”的情况下,同样为相思所苦。第二联写她于寂静的长夜中,只好以神女梦中欢会楚王、小姑独居无郎故事自慰。第三联写她深沉的怨恨。最后一联写她明知徒然相思,无益于事,但她还是愿为这种痴情而惆怅终身。

【注释】

①莫愁:古乐府中的女子,此指闺中女子。②神女:指宋玉《神女赋》中的巫山神女。③小姑:南朝乐府《清溪小姑曲》:“小姑所居,独处无郎。”④清狂:狂放而纯洁,这里指痴情。

利州①南渡

温庭筠

【原文】

澹然空水对斜晖,曲岛苍茫接翠微②。波上马嘶看棹去③,柳边人歇待船归。数丛沙草群鸥散,万顷江田一鹭飞。谁解乘舟寻范蠡④,五湖烟水独忘机。

【解析】

这首诗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地描绘了渡头的日暮景色,充满生气。“数丛”两句均用一多一少形成对比,十分生动有致。

【注释】

①利州:唐时属山南西道,治所在今四川广元县,在嘉陵江北岸。②澹然:水光动荡的样子。翠微:青葱的山色。③棹(zhào):船桨之属,此指船。④范蠡(lǐ):春秋时楚国人,为越国大夫,后帮助越王勾践灭吴,功成之后乘舟游五湖不返。

苏武庙

温庭筠

【原文】

苏武魂销汉使前,古祠高树两茫然。云边雁断胡天月①,陇上羊归塞草烟。回日楼台非甲帐,去时冠剑是丁年②。茂陵不见封侯印,空向秋波哭逝川③。

【解析】

苏武是历史上著名的坚持民族气节的英雄人物。汉武帝天汉元年(前100年)他出使匈奴,被扣留。匈奴多次逼降,他坚贞不屈,后被流放到北海牧羊,直至昭帝始元六年(前81年),才返回汉朝,前后长达十九年。

这首诗就是作者瞻仰苏武庙后追思凭吊之作。集中颂扬苏武忠于祖国的爱国精神,塑造了一位“白发丹心”忠于祖国的汉臣形象。

【注释】

①雁断:古代有鸿雁捎书的说法,借指书信断绝。这里指苏武同汉朝皇廷的音信断绝。胡天:古代泛称西北边地的少数民族为胡人,故称西北边的天空为胡天。②回日:指苏武归回汉朝的日子。甲帐:汉武帝所造的帐幕,以甲乙为次。丁年:成丁之年。汉时男子以二十岁为丁。③茂陵:汉武帝的坟墓所在地。这里指汉武帝。封侯印:苏武回到朝廷后任典属国之职。到汉宣帝时,被封为关内侯。哭逝川:悲伤时光有如江水流逝。

宫词

薛逢

【原文】

十二楼中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君王。锁衔金兽连环冷①,水滴铜龙昼漏长②。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遥窥正殿帘开处,袍绔宫人扫御床③。

【解析】

此首宫词,写宫女幽闭深宫独居生活的苦闷和怨恨。

前六句用铺叙的手法描述了幽闲的宫门内,宫嫔们从早到晚多次梳洗打扮,盼望君王临幸的情景。末二句写她们远远看见宫人在正殿为君王打扫御床,于是她们整天等待又归于徒劳了。全诗只是叙述事实,无一怨恨之言,而由盼望、热望到失望,哀怨之情自见。

【注释】

①锁衔:指宫门紧锁。②铜龙:指滴漏的铜壶,上刻有龙形,水从龙口滴出,看刻度可知时刻。③袍绔宫人:即穿着短袍绣裤的宫女。御床:皇帝睡的床。

贫女

秦韬玉

【原文】

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①。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②,为他人作嫁衣裳。

【解析】

此诗对贫女的悲惨处境和难言之痛满怀同情,对她的不羡绮罗而俭梳妆、重劳动而轻姿色的高尚品格热情赞扬。

诗中贫女形象的塑造也可能就是作者久屈下僚的自我写照,实际上也成了后来怀才不遇的寒士的不平之鸣。

【注释】

①俭梳妆:“俭”通“险”,怪异的意思;险梳妆,就是奇形怪状的穿着打扮。②压金线:用金线刺绣;压:手指按住,刺绣的一种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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