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延族长有些愣神的看了看手里的圆球,抬头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方翎将另一枚简易版手雷塞进更易拿到的腰包里,一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递给了居延族长:“你手里那个东西叫手雷,一定要注意拿好了。如果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话,它很可能就会突然爆炸而伤到你的。这个叫做手枪,里面装有几颗子弹。它的射程很短,只有十丈多远。不过子弹一旦击中目标就会爆炸,其中装了毒药,虽然不能见血封喉,但具有强烈的麻醉效果。如果你一旦被抓,可以用其自救,只要轻轻扣动这边的拉环就好。”
方翎演示着自行研制出的简易版手枪的用法,一边又道:“这两样东西是给你保命用的,轻易不要使用。到时候等我顶不住的时候你再用,因为很容易走火。一会儿打起来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我会尽力不让他们伤害到你的。”
居延族长皱起了眉头,盯着方翎问道:“你是打算打要带我走吗?”
方翎抬眼瞅着眼前的男人,反问道:“难道你还打算留在这里与你的守卫们同生共死吗?你听一下外面的动静,我们留在这里是守不住的。”
居延族长沉默了下来。他知道方翎的话没有错,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守得住,也不可能逃得过。他选择固守,只不过寄希望于来的人数不多罢了。而现在,情况显然比他预料的要严峻的多。趁乱离开,显然是他能够保命的最佳方案。可这也意味着他将要抛弃一直以来保卫自己的勇士们。
“我的任务是保证你能安全回到部落。”方翎低头继续准备着可以用来杀敌的东西与毒药,说道:“当然,如果你一定要与那些手下们共进退的话,我也会尊重你的意见,留在这里拼尽全力护你性命。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希望不大。”
居延族长沉默了下来。他抬起头直直的盯着帐篷门帘处,似乎在等待着外面的战斗结束。若胜利,他的勇士会进来复命;若失败,则是敌人闯入来取他首级。
方翎皱起了眉头,不知该怎么劝说这位意志坚定的族长跟随自己离开。从方才起,她就已经意识到,刚刚的那位弓箭手是一名杀手。他出手时的狠辣与准头,让她记起了印象中十分深刻而厌恶的某个人,那个教导她暗器使用的男人。
而身为杀手,如果任务失败基本都会选择尽快离去,等待下次机会的出现。所以刚刚居延族长说要固守时,她才没有反对。
可随后方翎又听到了更多人的到来,让她明白了这次追杀是有计划的。如果不是居延族长临时提早扎营,或许等待他们的直接就是一场伏杀了。他们中间,似乎出现了叛徒。如果真的一直呆在这里,很可能会成为瓮中之鳖,最终无法逃离。可这些话,方翎却说不出口。因为这些人中间最不值得信任的,就是她自己。
“族长?”
“好,我跟你离开。”居延族长站起身,收起了手上的简易版手雷和手枪,抽出了腰间的弯刀。他是一名贵族,但更是一名草原上的勇士!
“跟在我后面。”方翎尚且有几分稚嫩的脸上,表情平静而沉着。
她用火钳在火炉中夹出几块火炭,迅速丢在了帐篷上,干燥的皮革迅速燃烧了起来。而燃烧的火焰与帐篷外覆盖的冰雪相遇,开始蒸腾起浓浓的水汽,迅速遮掩了帐篷周围人们的视线,令外面的混战愈发混乱。
“走!”方翎避开燃烧的火焰,用一把短刀在专门留出的地方割开了一个大口子,拉着居延族长冲了出去。
只见她双手挥舞,洒出漫天飞针,转眼就清出了一片空地。她无视倒在地上惨呼的那些人,也不管被她射伤的人中是否有自己人,而是拉着居延族长迅速奔向一个方向。那里有马栏。
这番变故完全出乎了敌人的预料,除了刚刚围在帐篷周围的敌人,一时间竟然无人过来阻拦二人。而那些居延部落的勇士们看到自己的族长逃出,顿时便如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猛烈地攻击,让敌人转眼便损失了好几个人。
方翎不顾身体内伤,手中不断射出各种飞针暗器,运起轻功带着居延族长直接飞到了马栏中的一匹马上,隔断缰绳,直接冲出了人群的包围。
而反应过来的敌人不再与居延部落的勇士们纠缠,纷纷追向二人逃离的方向。负责领导此次暗杀的头目,此刻万分后悔先前因为顾忌马蹄声太响而没有直接骑马冲过来。人追马是不可能追得上的。
“放箭!”冷静下来的头目停下来高喊,下令放箭射杀。在这样的雪天中,即使黑夜也能保证一定的可视距离。这对生活在草原上的人来说,已经足够把握射箭的准头了。
乘坐在马背后面的方翎转头看向身后追来的敌人,突然咧嘴笑了笑,然后扔出了手雷。
“嘭!”
铺天盖地的雪团崩飞,夹杂着铁屑的无差别飞射,伴随着响如奔雷的爆炸声,惊呆了当场的所有人。之后,便是跑在最前面的那些人的滚地惨呼。
而这惊天动地的一击之后,马栏中的马儿突然开始嘶鸣,狂乱的冲了出来,没有方向不顾一切的开始逃离。接着,便是更大的混乱开始了。人与人之间的继续拼杀,马儿冲入人群的无差别踩踏,都让这场原本计划周详的追杀出现了难以预料的变化。
每个人都如同疯了一样开始奔逃或拼杀,却再也没有人去继续追击已经骑马远去的二人。
两个时辰过后,当太阳的光芒重新降临大地,原本的宿营地已经被尸体与鲜血覆盖,变得一片狼藉。
追杀者们最终任务失败,迅速离去了。而幸存的守卫者们则因为主上的逃脱而精神振奋。虽然他们死了近半的勇士,但只要族长没有受伤,就一切都还有希望。居延部落,就永远都还是居延部落。
而距离宿营地已经很远的地方,在朝阳的映照中,方翎脸色苍白的对居延族长笑了笑,便昏睡了过去。数次乱用真气,她实在撑不住了。还好,她兑现了承诺,能够对得起那个小孩儿的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