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方翎无视守卫队长的恶劣目光,在金炳父亲的默许下,赖皮一样跟他们一起来到了王宫。
当然,身为一个地位低贱的“奴仆”,方翎是进不了王宫的。这让她有些担心。不过,其他贵族的奴仆侍卫们也都不能进入王宫,这又让她放心了很多。至少,进了王宫之后不用担心有人暗杀。
居延部落并不算大族,因此金炳的父亲选择了提早前来宫门等候觐见。王宫大门外整齐的排列着数百名手持弯刀重弩的士兵,看上去杀气森然。所有提前到来的,基本上都是一些中小贵族,面对那些杀气腾腾的士兵们,自然不敢随意上前,都默默的在外围等候。金炳的父亲也不例外。
身为“奴仆”,方翎是没有资格与主人共同坐在马车里等候的。此时的她,身上穿着厚厚的狼皮袄子,缩肩驼背守在族长的车架外候着,与周围昂首挺胸的守卫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她使人一眼看去便要更加轻视上几分,显得十分不起眼。
而就在这种不起眼的小动作中,方翎让人对自己卸下了防心,同时可以更加认真仔细的观察周围的人与事。这是她当初在那个小镇的酒馆中练出的本事。
就在这段并不算漫长的等待中,不断有更多的人马到来。从车架与随行的华丽程度来看,显然来的越晚的来头越大。而每一位大贵族的到来,都会引起周围的一些小小轰动,有人上前拜会。
跟随金炳老爹躲在角落中的方翎,将这一切看的津津有味。直到那辆与西源风格明显不同的马车到来,方翎才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的靠近了自家马车旁,不再去看那边的热闹。
只可惜,即使方翎努力的收敛气息降低存在感,还是有人将目光穿越数层人群,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日方翎说完那句话后,闵钰并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她好一会儿之后就离开了。当时她虽然毫不退让的与他对视,却始终不能明白他目光中的含义。他的沉默以对,到底是代表了同意还是否决?
方翎一直很感激那个少年。因为有了他当初的那一点点善举,她才挺过了那三年暗无天日的日子。可她又害怕与他产生太多的牵连,因为她在这世间的经历太过黑暗龌龊。这也是她无法留在居延部落的原因。她已经不可能重新生活在阳光之下了。
方翎心中暗叹一声,默默的绕到了马车另一面,隔绝了那个人的视线。过了一会儿,人群中又起了喧哗。方翎忍不住动了动耳朵,倾听那些仆人们暗地里的轻声八卦。
“是镇南王的车架到了……”
“不是说镇南王受了重伤,今年朝圣不能参加了吗?”
“那都是小道消息。王爷的车架都到了,肯定是已经伤愈了吧。”
方翎听八卦听得正起劲,却见金炳的父亲掀开了车帘,正要下车。她赶忙上前往身上披了件毛毡,然后趴在了地上。她几日前曾见其他几家贵族下车时,跟随的奴仆都有人这么做,充当主人下车时的踏板。
而居延族长身边就她这么一个“奴才”,这个活计自然也就只能方翎来干了。就算做戏也要做全套嘛,她还是很有专业素质的。
居延族长看着迅速趴在地上的小小少年,张了张嘴却又没能说出什么,因为他已经看到临近马车上的贵族都已经踩着自家的奴仆下车了。于是,他也与别人一样“矜持而高贵”的踏着自家侍从的背,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待居延族长站定后,方翎利落的将毛毡收起,躬身立在了其身后,再一次无视了某个方向传过来的惊讶目光。
跟着居延族长随大流一般的来到了那架马车周围,方翎伸长了脖子想要去看那马车里乘坐的镇南王到底长什么样。她前世看了三版的《天龙八部》,因此对拥有这个封号的人十分的感兴趣。
车帘掀开,露出了一张还算俊雅的面孔。方翎看到后愣了下,因为这张脸她看上去有点熟悉。而等那位镇南王开口说话后,她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窖。
这个声音,她死了也会记得。
原来,当初的那位“三爷”,竟然是这西源国的王爷!怎么会这样?文娘只不过就是组织里培养出来收集消息的细作而已,怎么会跟这样的人物有了牵扯?当初秀春坊的那场大火,难道是这位王爷的主谋吗?
方翎一直以为是文娘想要逃离组织的控制,所以才如此丧心病狂的做下如此大案。可再一次见到这位“三爷”,真正知道了他的身份,方翎才明白当日的那场大火或许根本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方翎震惊之下,下意识的转头望向闵钰的方向,对上了他担忧的视线。她心中一动暗道,他一直关注着自己,所以才会发现自己突然出现的变化吗?
方翎迅速低下了头,避开了闵钰的视线,也不再去关注那位镇南王。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条线索,要不要告诉闵钰?方翎的心中展开了纠结。
进宫朝圣的事情顺利结束。居延族长全须全尾的从王宫里出来了,这让一直担心的方翎与守卫们都松了口气。至于那位西源国王到底对居延部落做了如何处置,方翎并不在意。她在乎的只有这位族长的安全而已。当初,她可是对小金炳做出了承诺,保证会带着他的老爹安全回到部落的。
居延族长虽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但心情似乎并不太好。作为一个外人,方翎并没有好奇心旺盛的去问原因,而是默默听从吩咐做起了回归部落的准备。
而关于那位镇南王的事情,方翎决定保持缄默。因为她不确定这个消息的透出,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生命安全。
只可惜,她不说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来问。就在他们离开的前一天晚上,闵钰再次来到了她的面前。
方翎无奈的看着这位把自己的房间当成旅馆一样随意进出的男人,问道:“请问闵大人深夜来访又有何事?”
闵钰看着她平静的样子挑了挑眉:“你怎么这么安静?作为女子,深夜被人进了房间不应该是会很惊恐的吗?”
方翎仰头看着这位就立在自己床前三步远,却质问自己为何不害怕的家伙,心中沉寂了许久的怒火突然开始烧了起来。
她真是疯了,才会一直认为当年这人对自己是好心。当初他根本是看自己反应奇怪,所以才拿她来开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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