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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钢铁洪流”吞没“德国虎”——库尔斯克会战(1)

【战役背景】

1943年夏季之前,前苏联的处境日益改善。军事工业生产急剧地加强,平均年产坦克和自行大炮3万余辆、飞机约4万架、各种口径的火炮约12万门、迫击炮约10万门。而德国的处境则日趋恶化。德国及其附庸国年产坦克仅2万辆、飞机2.5万架、火炮和迫击炮6万门。从这一对比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前苏联军事工业的生产远远地超过了德国的军事工业,消除了德军在坦克、飞机数量上的优势。

德军在斯大林格勒的惨败,已使苏德战场的形势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到1943年春季,苏德战场中段和南段上的德军已被苏军驱逐到暮晨斯克、小阿尔汉格尔斯克、塞夫斯克、雷里斯克、苏姆、别尔哥罗德,再折向南沿北顿涅茨河一线,因而形成一个很大的突出部。占领着这个突出部的是苏军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中央方面军以北是布良斯克方面军,沃罗涅日方面军以南是西南方面军。

由于苏军占领了这样一个突出部,就可以对德军奥廖尔集团和别尔哥罗德集团的侧翼进行深远的突击,进而解放乌克兰、顿巴斯和白俄罗斯。同样,如果德军从南北突击库尔斯克方向上的苏军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侧翼和后方,就可以向莫斯科方向发展,夺取战略上的主动权。因而库尔斯克突出部在战役、战略上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也就决定了库尔斯克会战的重要性。

斯大林格勒会战是1942年冬季和1943年春季战局中最重大的事件,是具有重大国际意义的事件。苏军西北方面军肃清杰米扬斯克地域的德军后,进到洛瓦季河。西方面军部队将德军赶出勒热夫、维亚兹马地域,占领了杜霍夫希纳、斯帕斯杰缅斯克地区。

1943年中旬,所有各条战线上的情况都变得对前苏联有利。苏军粉碎了伏尔加河、顿河、北高加索等地的德国、罗马尼亚、意大利和匈牙利部队后,德军遭受重大损失,于3月中旬前退至谢夫斯克、苏梅、阿赫特尔卡、克拉斯诺格勒、斯拉维扬斯克、塔甘罗格一线。在各个战线上都出现了沉寂,只有沃罗涅什方面军、西南方面军和南方面军的地段上以及库班地区,还在继续进行着激烈的交战。

德军统帅部为了不使其在苏德战场南翼上的部队的处境进一步恶化,调来了补充兵力,组织了对苏军西南方面军的反攻。其目的是,将苏军西南方面军赶过北顿涅茨河,然后沿北顿涅茨河组织防御,并在其掩护下对苏军沃罗涅什方面军部队实施突击,占领哈尔科夫和别尔哥罗德。苏军从以后缴获的文件中得知,德军统帅部打算在情况有利时,扩大其部队的行动,以肃清库尔斯克突出部上的苏军。

但是,在缴获文件前,苏军所获得的情报资料的说法是自相矛盾的。一方面,苏军侦察部门和作战部门都认为,德军出现了谨慎行事的征兆,有时还表现为犹豫不决。然而另一方面,德军在奥廖尔、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地域显然仍保持着力量,且不断在增强坦克突击集团。这一点又被认为是德军企图进攻的明确根据。苏军总参谋部一直都在严密地注视着德军的动向。

1943年3月底和4月份,在苏军最高统帅部和总参谋部就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法完成1943年夏季的主要作战任务问题交换了意见。关于这个问题,还征询了作为苏军最高统帅部代表在作战部队中工作的权威军事首长的意见,以及某些方面军司令员的意见。

关于在什么地方作战的问题,当时并不是十分复杂的。对这个问题只能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库尔斯克突出部。因为德军的主要突击力量正是在这个地域。这支突击力量对前苏联构成两种可能的危险——对莫斯科实施深远迂回,或者转向前苏联南方。另一方面,正是在这里,即面对德军主要集团的地方,苏军可以最有效地使用自己的兵力兵器,尤其是大的坦克兵团。而在其他方向上,即使有利于苏军行动,也不会使苏军获得像在库尔斯克突出部所能获得的前景。前苏联最高统帅部、总参谋部和各方面军司令员,最后都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第二个问题是如何完成1943年夏季主要作战任务,这是个比较复杂的问题。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立即做出的,而且也远不一致。当时在沃罗涅什方面军中工作的朱可夫认为,近期苏军为了先敌而转入进攻是不妥当的。最好是先在防御中使德国人疲惫,击毁他们的坦克,然后苏军再投入新的精锐的预备队,转入全面进攻,以彻底粉碎德军。华西列夫斯基赞同朱可夫的意见。但斯大林没有说明他自己的意见。

斯大林命令于4月12日在最高统帅部召集的专门会议上讨论夏季战局计划。这次,斯大林改变了自己一贯的原则,即不把自己的精力放在对德军的预测上,因为这是情况的需要。

到了规定的日期,4月12日,各方面军司令员和参谋长都证实了德军的态势,并一致表示坚信德军肯定将在库尔斯克方向发起进攻。中央方面军领导人还主张先敌发起进攻,他们认为可能而且必须在德军的奥廖尔集团作好进攻准备前,就将其粉碎。

4月12日晚,在最高统帅部召集的会议上,经过认真分析情况后一致认为,德国法西斯军队夏季进攻最可能的目的是,合围并消灭库尔斯克突出部上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什方面军的主力。尔后,则不排除向东和东南方向发展胜利,其中也包括向莫斯科方向发展胜利的可能性。对此,斯大林表示极为不安。最后,斯大林决定将苏军主要力量集中在库尔斯克地域,先在防御战役中削弱德军,尔后转入反攻并将其彻底消灭。为了防止意外,一致认为需要在整个战略战线上建立牢固的纵深防御,在库尔斯克方向上则尤其要建立强有力的防御。

为了应付德军统帅部不在最近而是拖延时间后再发动进攻的情况,苏军又制定了另一方案,即不待德军突击,苏军即转入积极行动。

这次会议后,苏军总参谋部完全忙于拟制夏季战局及其各次最重要战役的计划。直到4月21日,沃罗涅什方面军领导人迟到的意见才送到最高统帅部。他们也主张实施预定的防御,尔后再转入反攻,但是认为如果长时间德军不开始进攻,那么苏军亦可先敌实施突击。对于未来的任务,则极其灵活地作了一般性叙述。

4月25日,苏军最高统帅部研究了沃罗涅什方面军的情况,该方面军当面的敌军是德军最强的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集团。最高统帅部批准了该方面军的防御计划,完成防御准备的期限规定为5月10日,完成进攻准备的日期规定不得迟于6月1日。先敌突击的思想并未放弃,但已置于次要的地位。

苏军最高统帅部、总参谋部和各方面军对战役进行了各方面的准备。展开了创造性的、大量的组织工作。这是准备任何一次大规模战役所不可缺少的。老实说,苏军也没有立即发起进攻的能力。要粉碎德军进攻,苏军也必须进行认真的准备:补充和集中部队、预备队,运送弹药,储存燃料等。例如,在一次大规模战役前,单航空燃料就需要20个油料基数,而要建立这样的储备量,各航空集团军只好暂时放弃甚至对敌机场和交通线进行的活动。

4月下旬,苏军总参谋部和最高统帅部终于查明,不论4月底或5月初,德军都不可能转入决定性进攻。但是,德军也没有让时间白白地过去。别尔哥罗德附近的态势刚刚稳定下来,德国法西斯军队就立即着手按照苏军在米乌斯河一线所遇到的那种样式建立深远堑壕防御。苏军估计到了这种情况,而且鉴于未来的进攻是突破这种防御的进攻,最高统帅部加速编组突破炮兵军、最高统帅部预备队加强炮兵师、防坦克歼击炮兵旅。在德军进攻情况下,对于抗击德军的突击,这种炮兵兵团同样也是需要的。

苏军总参谋部向库尔斯克地域进行了前苏联卫国战争期间规模最大的一次物资和部队的集中。为确保物资和部队的集中,总参谋部此前重新审查了铁路的输送能力,并扩大了运输计划。

斯大林实施战略指挥的一个重要特点,是非常重视建立和使用战略预备队。因此,西方曾有人把斯大林的军事战略称为“预备战略”。随着战争最后转折阶段的临近,前苏联最高统帅部十分重视自己的战略预备队的配置和使用方法。最高统帅部和总参谋部不主张在未来战役的防御阶段把战略预备队投入战斗。只有在转入反攻时,战略预备队才应该起决定性作用。但是这次斯大林认为,为了防备万一,应预先将预备队——草原方面军配置在中央方向上各方面军的后面,以便在情况必要时可用以完成防御任务。

苏军各方面军均采取了纵深多地带的防御,在其后面又配置有强大的战略预备队,而沿顿河还构筑了“国家防御地区”,这一切无疑可保障前苏联方面在任何情况下都能阻止德军的进攻。但是,对于彻底摧毁法西斯德军来说,这仍然是不够的。苏军最高统帅部和总参谋部仍在继续挖掘各种新的潜力,以获得足够的保障。

为此,苏军总参谋部曾多次与西方面军和布良斯克方面军接触。总参谋部估计,德军在这个地区的进攻行动的规模要比在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什方面军地区为小。同时,德奥廖尔集团军预计必然会积极参加德军在库尔斯克发起的决定性进攻战役。一旦德军的突击兵力耗尽其进攻能力,德军统帅部不得不应付战役危机时,就会将奥廖尔集团军投入交战。这时,西方面军和布良斯克方面军即应共同将奥廖尔集团军粉碎。因此,总参谋部预先制定了在该方向上的进攻战役计划。当库尔斯克突出部的交战进入决定性时刻,进攻战役即行发起。毫无疑问,这个战役对于苏军整个胜利来说既是补充又是极为重要的保障。该战役计划的代号为“库图佐夫”。

就在苏军为库尔斯克大会战作着精心的准备之时,希特勒和他的司令官们也在德军的大本营中紧张地准备着作战计划。作为南方集团军群司令的曼施泰因,仔细分析了战场的局势,得出结论:德国最好的结局,就是设法消耗苏军的实力,然后伺机使前苏联接受一个不分胜负的和平。为达到这个目的,德军应绝对避免使用静态防守的战术。为此,曼施泰因向希特勒提出了两个东线战场作战计划草案:一是放弃顿涅茨河和米斯河防线,把苏军诱入顿河下游,再使用预先集结在那里的德军装甲部队攻击苏军侧面,将其围歼;二是先发制人,在苏军补充冬季损失之前,就发动攻击。至于德军攻击的目标,曼施泰因认为应选在苏军在库尔斯克城周围的突出地区。

希特勒没有选择第一种方案,他害怕哪怕是暂时的撤退,都会影响罗马尼亚和土耳其的态度。此外,希特勒还割舍不下顿聂兹盆地的经济价值,也不想把1941年冬季寸土必争夺来的土地,就这样被斯大林不费吹灰之力夺回去。

1943年4月15日,希特勒发布了第6号训令。他在训令中说:“这次进攻具有决定性意义,它应迅速完成并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这次进攻应使我们得以掌握今年春夏两季的主动权……每个指挥官和士兵都必须深刻理解这次进攻的决定性意义。库尔斯克地区的胜利应当成为照耀全世界的火炬。”为此,德军最高统帅部拟定了代号为“堡垒”的作战计划。计划自北面奥廖尔和南面别尔哥罗德向库尔斯克突出部实施向心突击,围歼苏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什方面军,攻占库尔斯克,尔后向西南方面军后方突击。

为实施“堡垒”计划,德军调集了中央集团军群和南方集团军群的17个装甲师、3个摩托化师和16个步兵师。北面中央集团军群派出了由莫德尔指挥的第九集团军,辖有6个装甲师、1个摩托化师和11个步兵师;南翼南方集团军群出动了两个军团,他们是霍特指挥的第四装甲集团军和肯夫指挥的肯夫兵团,共有11个装甲师、2个摩托化师和5个步兵师。另外约有20个师准备在突击集团翼侧行动,第四、第六航空队进行空中支援。总兵力为90万人,2700辆坦克,1万门火炮和2000多架飞机。

苏军在库尔斯克突出部地域集结了130万的兵力,2万多门火炮,3400辆坦克和2100余架飞机。北边是罗科索夫斯基指挥的中央方面军,南边是瓦图京指挥的沃罗涅什方面军。瓦图京是一位极其博学多才、英勇果敢的军事首长,他个人在战役和战略方面表现出了卓越的指挥才能。另外突出部的北面有波波夫指挥的布良斯克方面军,南边是马利诺夫斯基的西南方面军。突出部后方的预备队则是可涅夫指挥的草原方面军。总兵力超过200万,坦克更多达5000辆。

曼施泰因建议发动进攻的时间最好选在5月上旬,那时地面干燥,利于德军装甲部队的行动,而此时苏军尚未调集足够的装甲兵力。但因德国的新型“虎”式、“豹”式坦克交货迟误,而希特勒坚持要等到拥有足够的新型坦克才发动攻击。结果等到7月初,希特勒终于决定于7月5日凌晨3时30分展开攻击,这时德军的先利之机已经丧失殆尽。

就在德军准备于5月上旬发起进攻时,苏方情报部门就获得了情报。于是,苏军统帅部把作战警报和命令传了下去,要求各部队严阵以待,随时作好御敌准备。整个5月和6月,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都没有离开过部队。他们昼夜不停地与方面军和集团军司令员们以及兵团指挥员们一起工作,每天只有很少的时间稍事休息,有时甚至要通霄达旦地工作。组成最高统帅部代表的两个临时参谋部的总参谋部人员,也和他们一起从事艰苦的、可谓呕心沥血的劳动。他们共同特别仔细地组织了沃罗涅什方面军和西方面军接合部上的协同,以及西方面军和布良斯克方面军接合部上的协同。此时的苏军早已作好抗击德军突击的准备,对反攻的各项细节已完全明确。斯大林命令,朱可夫留在奥廖尔方向上协调中央方面军、布良斯克方面军和西方面军的行动。华西列夫斯基则被派往沃罗涅什方面军。

7月2日,苏军总参谋部终于接到德军转入进攻的最新情报。情报说,德军最迟不超过7月6日在库尔斯克方向展开攻击。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立即电令各部队严加戒备。7月4日,一小股德军透入苏军阵地进行火力侦察,战斗中一名德军士兵被俘,他向苏军供认,他们每人分到了一份干粮和伏特加酒,为的是明日拂晓转入突击。苏军统帅部当即将这一最新情况通报了各前线部队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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