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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文学发展与社会发展(2)

例如,神话只能产生在人类尚无力征服自然的上古时代,那时,对于风雨雷电等自然现象缺乏认识,只能借助于幻想的力量来支配,而当生产力和科学的发展,使人类能在实际上征服自然的时候,当然也就不需要这种幻想的控制力了。正如马克思所说:“成为希腊人的幻想的基础、从而成为希腊也艺术页的基础的那种对自然的观点和对社会关系的观点,能够同走锭精纺机、铁道、机车和电报并存吗?在罗伯茨公司面前,武尔坎又在哪里?在避雷针面前,丘必特又在哪里?在动产信用公司面前,海尔梅斯又在哪里?任何神话都是用想象和借助想象以征服自然力,支配自然力,把自然力加以形淤1894年1月25日致符·博尔吉乌斯信,《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732页。

象化;因而,随着这些自然力实际上被支配,神话也就消失了。冶淤又如山水诗、风景画,在我国是一直到南北朝才兴盛起来,在外国,也发展得较迟。并非古人居住的地方缺乏山水,也不是古代的山水不及后代的美,而是尚未征服自然的古人还缺乏对自然美的欣赏能力,需要社会文明发展到一定的阶段,自然从人的威慑力量转化成为人的审美对象,于是反映人对自然的审美关系的山水诗、风景画才能出现。

2.由于经济的发展,引起社会结构的变化,从而促使文学产生新的变化。

例如,古代社会以农业经济为主,农民居住比较分散,而且受到生产季节性的影响,虽然也有农闲时的祀神和年节的文艺活动,但群众文艺毕竟受到限制,不可能十分发达。到了中古时代后期,城市经济逐渐发展起来,市民的文化娱乐要求高了,于是就出现了许多娱乐场所,对文学艺术发展起着推动作用。我国宋代瓦子发达,就与城市经济的发展有关。而瓦子里演出的说书、演唱,就发展成为通俗小说和戏剧。当然,小说、戏剧,自古就有,但是,如果没有近代城市经济的发展,这些艺术品种是不可能蓬勃发展起来的。而且,为了适应群众娱乐和阅读的需要,它们在艺术形式上也起了很大的变化。

3.由于新的经济关系的出现,产生了新的社会力量,新的社会思想,同时也必然出现新的文学。

例如,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由于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相应地在思想领域内要求打破封建意识的束缚,出现了人文主义思潮,这个思潮席卷整个文化思想领域。在人文主义思潮的推动之下,文艺上出现了许多划时代的作品,如但丁的《神曲》、薄伽丘的《十日谈》、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莎士比亚的戏剧、达·芬奇的绘画、米开朗基罗的雕塑,等等。我国资本主义经济萌芽出现在明代中晚期,虽然由于这种经济力量比较薄弱,在文化思想上没有形成欧洲文艺复兴时期那样的声势,但对文艺仍起了推动作用。公安派的性灵散文、描写市民生活的长篇小说《金瓶梅》和短篇小说《三言》《二拍》、汤显祖的主情派戏剧、徐文长的大写意绘画,都在一个时期内相继出现,并不是偶然的,这是市民意识、个性解放思想的反映。这些作品的出现,使我国文学艺术发生了一个很大的转折,即从古代文艺转向近代文艺。

4.由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提供了新的物质基础,也为文学的发展创造了条件。

淤《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28—29页。

例如,古代书写不便,开始时文字是刻在牛骨、龟甲、竹片上,这当然写不了多少字,后来用漆写在竹片、木版上,也无法长篇大论,而且不能广泛传播。孔夫子读《易经》,“韦编三绝冶,就是因为用皮革带来穿竹片,翻来翻去把革带磨断了三次,可见其不便。直到纸张和印刷术的发明,才使长篇巨著有出现的可能,否则,各种篇幅较长的文学样式是决不可能发展起来的。而且,纸张和印刷术的出现,也为文化传播创造了新的物质条件,于是有可能打破贵族的文化垄断,也就推动了平民文化和平民文学的发展。此外,摄影技术的发展,促使电影的出现,电子工业的发展,又引导出电视艺术这个新品种。目前,电脑的普及,世界性的联网作业,不但使信息传递出现新局面,而且必然会创造出文学艺术的新品种,网络小说的出现,就表现出一种新动向。艺术虽然是精神产品,但倘若没有一定的物质媒介,那也是难以发展的。

5.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政治斗争的需要必然要促使文学的变革。例如晚清的诗界革命,文体改革和小说革命,都是与改良主义相呼应的,其提倡者黄遵宪、梁启超,本身就是改良主义政治家。而“五四冶新文学中的个性解放思潮,也是与当时反封建的思想革命和政治革命相联系的。当然,文学发展上的偏差和衰退,也每每与政治斗争相关。我国现当代文学中多次“左冶的偏差而导致文学的衰退,都是与政治上“左冶的思潮和“左冶的路线相关。而欲纠正文学上的偏差,也必须从纠正政治上的偏差开始。这是无可回避的事实。如20世纪六七十年代“文革冶期间,将“写真实冶论、“现实主义深化冶论、“形象思维冶论等探讨文学艺术创作规律的理论,都加上“黑八论冶的罪名来加以批判讨伐,而推出了无限拔高的“样板戏冶和直接图解极左政策的说理化的小说诗歌,使得文苑极度的荒芜。这自然是当时政治路线的产物,只有在彻底否定了“文化革命冶的政治路线之后,此种文艺状况才能得到纠正。

艺术生产与物质生产的不平衡现象

一、不平衡现象的表现

艺术发展虽然取决于物质发展,但艺术生产却与物质生产并不平衡。马克思说:“关于艺术,大家知道,它的一定的繁盛时期决不是同社会的一般发展成比例的,因而也决不是同仿佛是社会组织的骨骼的物质基础的一般发展成比例的。例如,拿希腊人或莎士比亚同现代人相比。就某些艺术形式,例如史诗来说,甚至谁都承认:当艺术生产一旦作为艺术生产出现,它们就再不能以那种在世界史上划时代的、古典的形式创造出来;因此,在艺术本身的领域内,某些有重大意义的艺术形式只有在艺术发展的不发达阶段上才是可能的。如果说在艺术本身的领域内部的不同艺术种类的关系中有这种情形,那么,在整个艺术领域同社会一般发展的关系上有这种情形,就不足为奇了。冶淤有两种意义上的不平衡:一是艺术领域内部不同艺术种类间的不平衡。例如:神话、史诗,在人类文明的早期较为发达,后来倒不发达了;我国唐代,诗歌特别发达,而其他艺术种类如戏曲、小说则尚处于萌芽状态,还不那么发达。

二是整个艺术领域同社会一般发展关系上的不平衡。从纵的方面看,特定历史时期艺术特别发达,但并不是生产水平最高的时候,如古希腊时期、文艺复兴时期、启蒙运动时期;而在生产水平很高的时期,艺术上却并不特别发达,如现代资本主义时期。从横的方面看,有些国家比起同时期别的一些国家来,物质生产是相对落后的,但文学艺术却非常发达。如19世纪的德国,“国内的手工业、商业、工业和农业极端凋敝冶,“一切都烂透了,动摇了,眼看就要坍塌了,简直没有一线好转的希望冶。但正如恩格斯所说:“在德国文学方面却是伟大的。1750年左右,德国所有的伟大思想家———诗人歌德和席勒、哲学家康德和费希特都诞生了;过了不到二十年,最近的一个伟大的德国形而上学家黑格尔诞生了。冶于19世纪的俄国也是如此,在欧洲,它那时还是一个比较落后的国家,经济落后、政治落后、军事落后,但是,却出现了文学的繁荣时期,相继出现了普希金、莱蒙托夫、果戈理、屠格涅夫、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契诃夫等一批具有世界影响的作家,真是群星灿烂。我国“五四冶时期,虽然资本主义经济有了一定的发展,但是比起世界列强来,我们的经济还很落后,在文学上却也出现了一个繁荣时期。

二、出现不平衡现象的原因

艺术生产与物质生产的不平衡现象是客观存在,问题是怎样去解释它。根本的原因还在于:艺术生产虽然受物质生产所制约,但是,物质生产却并不直接决定艺术生产,艺术生产还受许多中介因素的制约。大凡社会变动时期,艺术生产就比较发达。如古希腊艺术的发达,是在农业经济逐渐淤《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28页。

于《德国状况》,《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第633—634页。

转到工商业经济,工商业奴隶主与农业奴隶主激烈斗争时期;文艺复兴时期,正是欧洲资产阶级向封建贵族冲击的时候;19世纪的德国和俄国,都正是资本主义从下面发展起来,并积蓄了一定的力量,想挣脱封建的束缚。就俄国而言,19世纪的社会运动此起彼伏,先是十二月党人的贵族革命,接着是平民知识分子的革命,1861年,沙皇宣布解放农奴,但宗法制的残余依然存在,资本主义为开辟自己的发展道路而进行着斗争;这些尖锐的斗争,使得社会思想空前活跃起来,这就促使了文学艺术的繁荣。文艺是不可能在死水一潭的地方昌盛的,即使那里的物质生产水平很高。因此,新旧斗争最激烈的时代和国家,文学艺术就最容易繁荣昌盛。

其次,艺术创作的传统也在起作用。因为艺术本身有一个积累的过程,它在一定时代的繁荣,与前代的积累有关系。如我国唐代诗歌的繁荣,与我国诗歌已有相当长的发展历史有关,特别是六朝诗歌在艺术形式上的发展,为唐代诗歌的繁荣提供了艺术上的准备。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各类艺术品种的繁荣,与希腊、罗马时代诗歌、戏剧、绘画、雕塑等门类的艺术积累有关,都不是凭空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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