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夜无常?!”范团大呼出声,一脸的震惊。
范团的表现让苏子夜感到有些意外,他自记事起便跟着三位师父在南疆深山里一起生活,与世隔绝,没想到外面居然还有人知道师父的名字。意外之余又有些疑惑,不由出声问道:“怎么?胖老板可曾听说过?”
“不曾。”范团很干脆的摇了摇头,不待苏子夜继续发问,便开始解释道:“刚才你请范爷我吃了一顿包子,范爷心善,不忍落了你的面子,所以……”
范团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苏子夜懂了,不禁有些失望。
范团见身旁的少年低着头不说话,自然也明白少年那点儿心思,心想,终究还是个孩子啊!正想出言安慰,不料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夜无常?原寒武大陆第一杀手。三十年前因其义兄得罪长生宗宗主,一怒之下闯入长生宗,重伤而归,后与其两位结拜兄弟苏清商,子休道人隐于南疆。不知可是?”
有声音娓娓道来,苏子夜与范团连忙循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立于屋顶之上,此时正好奇的望着门口二人。
“你是……”苏子夜识不得此人,开口问道。
那名青山男子望了苏子夜一眼,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而是摸了摸斜挎于腰间的长剑,声音有些低沉的再次问道:“刚刚在下所说的。是也不是?”
“嘿!…我说你是谁?!大清早的拿着把破剑跑到别人家屋顶上装什么十三啊?……有种你下来!”不待苏子夜说话,身旁的范团已经看不下去了,一边对着屋顶那人大声骂到,一边腹诽:妈的,现在的人一个个的都长本事了,都他奶奶往屋顶上窜,欺负你家范爷我上不去撒?!
苏子夜对于那人略带威胁的动作和语气也是心生不满,此时见其被范团一阵大骂不由觉得十分解气,自然不会出言阻止。
“锵!”
一声清脆声响,有长剑出鞘。
那青衣男子一手执剑,一手拿着剑鞘,剑尖所向,正是门口二人。
“我在问你最后一遍,刚刚我说的……是也不是?!”青衫男子没有理会范团的叫骂,而是盯着苏子夜再次开口,语气冰冷,气势逼人使得站在门口的二人皆感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范团有些不自在的打了个寒颤,满身的肥肉一阵律动似有波涛起伏一般。
他心中大呼不妙,眼前这青衣人看起来不是什么善茬,万一这一剑削下来,范爷我目标大,行动起来也不如身边这小子……到时候如何是好呢?范团这样想着,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少年。
苏子夜一脸平静,望着屋顶的青衫男子拱了拱手,道:“不错,你所说的那三位正是……”
苏子夜话还没有说完,那青衫男子便从屋顶上一跃而下,紧接着速度极快的持剑向苏子夜刺来。
人渐渐逼近,带着杀意。而剑在手中,在身前!
范团咽了口口水,大叫一声慌慌张张的向屋内躲去。
苏子夜眼睛微微眯起,望着直刺而来的长剑,手心有汗水渗出,但却没表现出什么慌乱。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是他的第一次战斗,须得认真对待。
……
……
长剑越来越近,苏子夜却依然没有任何闪避的动作,使得此时躲在窗后偷瞧的范团心惊不已,持剑之人眼中也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这可怎么办呢?”范团站在窗边紧握着拳头,豆大的眼睛中满是焦虑。黑色寿衣早已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
范团虽然没念过几天书但唇亡齿寒的道理还是懂的,眼下这个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的疯子话没说几句就拔剑杀人,天知道等会儿会不会来个杀人灭口?!
范团这样想着,一不留神的功夫,屋外的场面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小院中。
青衫男子手握长剑倒在地上,一脸的错愕显然是还没回过神来。而苏子夜依然靠着门框,仿佛从未动过。
“……怎么会这样?!”
范团冲出门外,看着小院中的二人,嘴巴张得大大的,胖脸上的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怎么可能这么…这么快?”青衫男子拄着长剑缓缓站起,看着有些吃力,说起话来也是断断续续。不知是因为受了伤还是因为还未缓过神来。
青衣上有红花落。
直到这时范团才注意到青衫男子受了伤,胸前隐有血迹,青衫衬着像极了绿丛中的一朵红花。乍不起眼,然而只要注意到就再难移开视线。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苏子夜看着青衫男子缓缓开口:“而我也不会回答一个死人的任何疑问。”
语罢,转身回屋,关门,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
……
“喂,那个……刚刚发生了什么?”范团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挠了挠头,向青衫男子问道。
“……”
青衫男子瞥了范团一眼并没有说话,这使得范团一阵不满。
“这他娘的都哪儿跟哪儿啊?一个个的爬屋顶,一个个的又都不说话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难道今年流行这个?”范团在一旁自认为很小声的嘀咕着。
“死胖子!你说什么?”青衫男子恨声道,挑起长剑便想向范团刺去。
“卧槽……忘了这茬了。”范团见那男子持剑欲刺,突然想起刚才那惊险一幕不由觉得好生悔恨。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受伤的猛兽最不能惹,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一时间范团的脑海中各种不着调的语汇匆匆闪过却不知如何是好。他看着青衫男子正寻思着要不要喊一句‘壮士饶命’什么的时候,突然间他大叫了一声:“等等!”
范团指着那人的胸口,一阵恶寒,想说些什么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青衫男子顺着范团手指的方向低头向胸口望去,一时间脸色变了又变。
只见胸口处血迹斑斑,青色衣衫衬着格外刺眼。
青衫上有血,这是他早就注意到的,并不值得如何震惊。——因为他一开始就封住了穴道止血。
可低头望去,伤口不知何时以极快的速度开始腐烂,透过腐肉竟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这……”
青衫男子瞬间明白了苏子夜的话,为何确认自己是个死人。良久后,他才幽幽一叹:“果然不愧是那三位圣尊的徒弟,用毒都用的这么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