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并没有被疯狂的报复欲望所蒙蔽,而是不停地在脑海里提醒自己以后的路还长着,犯不着逞一时之气为了这点小侮辱坏了大事。随后平复心境怕情绪过于激动伤了胎气,还是略显心烦气躁,但不再低声下气竟冷冰冰警惕说:“不要太自私了。”
“我自私?如果我自私的话,你会和欧铂铖结婚吗?你现在住的、吃的、穿金戴银,享受的这一切,不是因为我,你会有吗?邬曦,你自己凭良心想想……”董恺的眼泪竟然比我先流下来,我能感受到他的心痛无助,整件事中也许他才是那个受伤的人。
我望着董恺撕心裂肺的眼神没有去怜悯同情,甚至连最初那份内疚也抛掉,反而仰头鄙视问:“你想我怎样?”
“我想你怎样?该这话应是我反问你吧!当初的协议明明是怎么写的,还问我?现在居然连孩子都搞出来了,我倒要问问你们两个想我怎么……”他丧心病狂吼问,理智已经被慢慢消磨。
此时的我很矛盾,坐如针毡。
一面在心里骂自己不该对董恺绝情,以后会遭报应;一面又不停地用带有歧视色彩的言语刺激他;另一面又不出声害怕得要命,生怕里面的谈话被外面路过的人听见。包厢里的空调吹得我直打哆嗦,使劲将身子缩卷在一起以求能积存热量,因为怕媒体狗仔发觉怀孕后身体变化,我预先将衣着搭配的宽松休闲,再加上中秋过后气温果然下降便会多穿一件大衣裹身以免过早引起怀疑,可现在的我却还是觉得好冷,刺骨的冷。
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好像是我在欺负董恺呢?
为什么我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坏女人呢?
为什么我要这么咄咄逼人的对付他呢?
可我是来求和的,不是来讽刺他的。
董恺之前的强势逐渐消失甚至变得惊慌失措,他最后只能撂句没有重量的话来要挟我说:“就算我和欧铂铖一拍两散,你也给我滚蛋。”
这句话并没有威胁到我,可脑海闪现欧铂铖近日憔悴的模样让我揪心,赶忙求和:“不行,不行……欧铂铖不能……没有你。”
“他连孩子都跟你有了,还离不开我?到时孩子一出生,你们一家人幸福,置我于何地?这不是天大的笑话,难不成他想男女通吃,你当我是什么?我让他跟你结婚,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
我就这样静静望着董恺兴师问罪的模样,头脑混乱不堪。
“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冷静回应。
“你说什么?”董恺问我。
我轻声回答:“董恺,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了,既浪费你的时间,也浪费我的时间。”
他惊愕般望着我。
我叹了旦气平心静气对他说:“没错,我是为了钱,为了自己以后衣食无忧,为了自己能过上富人的日子才处心积虑和欧铂铖结婚,为了有欧铂铖这样一位有钱有势的老公而虚荣,为了能继续保持现在的生活才硬要想保住这个孩子做筹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我们每个人都明白的道理,我无话可说,但这个孩子是欧家血脉,你不能这么自私让欧铂铖断后。欧铂铖那么得袒护你、爱你、宠你,难道你就不能为他做出一点点的让步?我是不懂你们之间的感情,因为我不是同性恋,还有我并没违反什么协议,上面根本就没涉及到孩子的事。你打我,我认了;你骂我,我也认了,可我们的身份从头到尾都是平等的。我没有拿孩子的事来要挟你,也没有让欧铂铖离开你,我只是想和你以最好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毕竟让欧铂铖夹在我们之间很为难,我不想他为了你的难受而难过。我明白你的担心,你怕欧铂铖和我有了孩子后就算不会跟我产生感情,但你们之间的关系至少会发生变化,对于这一点我也不敢向你保证。董恺!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就算今天没有我,以后欧铂铖为了保护你,还会不断找另外的女人代替我的位置来掩饰你们的关系。到那时你能保证不会再出现我这种情况吗?没错,协议是我签的,可也是跟欧铂铖签的,跟你没有关系。”
我一口气说完心里憋的事,整个人稍微轻松些。
该讲的,不该讲的都说了,听与不听在他,而我的坦白没想到居然成了董恺眼中的倔强,局面如同‘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知道此刻他心里有么多的憎恨我、诅咒我,可我一天没跟欧铂铖离婚,永远都是欧太太。
“我是贱,但也要保住这个孩子。就像你说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坏人都做尽了也不差这一次了。但董恺,你一辈子都不会体会到做母亲的滋味。”
这句话一出我就懊悔不已,就算我和他之间有再大的纷争和埋怨,可并不想故意出言伤害他,他是无辜的,我们都是无辜的,只不过现在发生的事情已不再我们能控制的范围内而已。
果然他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从椅子上窜起来,拿上桌面的墨镜戴在脸上直径开门走出去,我惊慌失措的冲上去尾随他身后,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方寸大乱想做最后的努力去说服他。渐渐来到大厅,周围低声絮语的交谈声让我胆怯,生怕人们注意到我和他。可在董恺要上台阶出咖啡厅时我趁机狠狠拽住他的大衣尾部,董恺本能转身这刻我的重心随之向前倾,他想出手扶我,我却顺势故意将肚子朝大理石的阶梯上撞去,不惜一切的赌上这一局。
秦院长说过,我身体素质差,胎儿的胎心相对较弱,头三个月要比普通孕妇较为小心,不然我和孩子都有生命危险。
大厅里的灯光比包厢里还暗淡无色,除了墙壁上几盏微弱的壁灯外,每张桌面还闪烁缕缕烛光,众人随着一名服务生的尖叫声纷纷起身将目光落于我身上,慌乱的人沸声轰然响起。我早已疼得瘫倒在地上,两腿缩卷如蚕,双手紧捂着肚子,撕心裂肺的惨叫着,突如其来的绞痛远远出乎我的想象,眼泪拼命地流出,乌压压的人群蜂拥而至拥挤围观着我导致空气变得稀薄,这一刻我显得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悲哀。
昏迷之际,感觉老章扑到我面前,心急火燎呼喊:“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我咬着舌拼命硬撑着,为得就是等待体内一些东西能从下体流出,确保无误后才缓和紧绷的神经,安心闭上眼昏睡,这一刻在心里说了最后一句话。
对不起,董恺,原谅我的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