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见到欧铂铖是在三天之后的机场,做梦也没料到。
老章下午突然通知后,我便收拾行李匆匆赶往机场,而欧铂铖已经在候机室里等我了。他的表情一如往昔,似乎根本没有之前提出离婚的事,但想必也应该知道我和何年希的绯闻传言,因为连婆婆和母亲都打电话了,他不可能未知晓,可我还没弄清状况也不敢乱开腔提及。
“东西都带齐了吗?”他打量我的行李。
我点头,他立马对老章说:“章叔,今天麻烦您了。”
老章回答:“没事,预计什么时候回来,到时我好来接您们。”
欧铂铖犹豫几秒,老章反应很快又讲:“那我就先回去了。”
欧铂铖道好的,我待老章走后开口问:“我们要去哪儿?”
他盯着手提电脑屏幕,波澜不惊回应:“厦门。”
“厦门?”我好奇重复。
欧铂城抬起头,说:“过去看看那边的地产项目”
“干嘛带我去?”我再问。
欧铂城直勾勾望着我:“你不想去吗?”
我立马小声回答:“哦,知道了。”
几日不见,他的起色比之前好了许多,暗想难道是要跟我离婚了,才这么开心?
瞥眼看见兔儿手链又回到他手腕上。
我们到达酒店已经是下午两点。欧铂铖放好行李便被有关人员接去看项目,而我因为身体不适直接倒床睡觉,醒来时看见他发来的短信:晚上七点到十六楼旋转餐厅回合。
厦门这几天都是阴雨天比广州要冻得多。
去了一趟厕所才发现月经恢复了,只是经血的颜色是暗黑色吓得毛骨悚然。冷静一想应该是流产后体质的问题,之后随便穿了一件黑色长裙,外套件针织衫和围巾便直接搭电梯上去。走进餐厅很快便看到欧铂铖坐在临窗边位置,桌上已点好晚餐。他今晚的穿着十分休闲,轻薄墨绿开衫内搭白衬衫,利落的感觉让人感到亲切,配上暗蓝休闲裤再加褐色仿古英伦鞋。
我望着满桌的菜,没太多食欲。
“不合口味?”欧铂铖挑眉问。
我摇头望着他。
“吃点吧,你本来就胃酸过多。”他依然建议:“这个冰糖蒸莲子适合你。”
欧铂城说着便将一小碗小心翼翼移到我面前,我看了看不好拒绝只能用瓷勺吃了几口,由于蘸入蜂蜜汁,所以清爽甘甜可过后便舌苔发酸。
欧铂铖注意到我的异常,略带无奈说:“每次说带你去医院检查,你都不去,这胃病怎么能好。”
我立马拿起筷子夹其它菜吃。
他见我又在逃避也就没说下去,而是换个话题道:“等会儿带你出去逛逛。”
“去哪?”我嘴里包着菜,猛抬头盯着他。
他先是一惊,而后嘴角菀笑,说:“吃完再说吧。”
八点十分,我们出现在中山路。
也许是刚下过雨,街道上的人稀稀疏疏,只不过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光倒添点热闹气氛。走在宽阔的步行街上耳边传来欧铂铖的讲解:“这是目前全国唯一一条直通大海的商业街。”
“大海?”我好奇张望。
他侧身将手指向看不见尽头的另一街头:“明天可以带你去看看。”
我点点头望着街两旁粉红乳白色系建筑,问:“像不像广州老城区的那些房子?”
欧铂铖听后点头回答:“中山路是厦门目前保留较为完整的近代历史风貌的旧城区,你看的这些建筑是具有南洋风情民国时期的‘骑楼’属中西合璧,有欧陆风格的阳台山墙和浮雕花饰。”
由于光影迷离也看不清楚,我只能茫然点头,他见我这样,居然偷笑。
街道上也不知何时开始人群涌动,环视四周人声鼎沸,我们这一对很自然便成了周围人瞩目的焦点,我当然明白那是因为欧铂铖太耀眼了。
原来,厦门的夜生活姗姗来迟。
我正站在原地发呆,没想听见欧铂铖朝我喊:“邬曦。”
我立刻回头发现他正在两米远的台阶上举着单反给我照了一张,他望着屏幕冁然而笑,这个笑容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的。
我很想跑过去对他说:欧铂铖,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爱你。
可是我却没勇气说出口,正值木呆时手居然被欧铂铖走过来握住,他对我说:“走,带你进里街看看。”
我就这样傻兮兮被他牵着,由于视线原因只能望见他的背脊,低头垂视又回到他手腕上的兔儿链,心情又不免失落伤感。而此刻人流量越来越大,我好几次差点被其他人挤掉,可手还是被欧铂铖紧紧拽住。古老南音回响在小巷街坊间,诱人呛鼻的烧烤味瞬间扑鼻,煤炭白烟在空气中弥漫,琳琅满目的各样闽台特色小吃映入眼帘,由于人量太多甚至导致来往道路堵塞。
突然,欧铂铖停下脚步,我险些踉跄撞向他的背部,没想他转过身来对我说:“站在这,别乱走。”
我听着他的话点头。只见他穿过拥挤的人群去到街边一家很小的店铺前排队,商标上写着‘厦门八婆婆烧仙草’。差不多十分钟后他端着两杯饮料出现我面前,说:“给,尝一下,试试。”
我接过一瞧知道是烧仙草,手指触摸冰冷的杯面刺骨哆嗦,也没顾虑刚来月经直接便将塑料勺子伸进杯底大力一舀,仙草红豆满满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咀嚼。
“好吃吗?”他含笑问。
我极力点头回应。
他放心满意自语:“好吃就好。”
我们边吃烧仙草,边随着人流向前走,一路上还吃了土笋冻、北仔饼等等,我不能接受的是花生汤,因为太甜腻了;最喜欢的是沙茶面。我们来到一间开门店铺前,欧铂铖表情稍显失望,我问怎么了,他说这家的蚵仔煎出了名的好吃。我看见门上贴着A4大小的纸张,上面写着【老板上山打猎,下周一回来。】
我忍不住笑出来,抬头问欧铂铖:“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订好机票了吗?”
欧铂铖点头,回答:“星期五。”
我想了想又问:“带笔了吗?”
他怔了下赶忙从黄棕复古单肩包里掏出一直油性笔,我接过在那张A4纸上写【老板,我们等不到星期一啦!——广州的朋友】
没料,欧铂铖看后笑得前俯后仰。接下来我们出了巷子又绕到大道,空气变得逐渐清新,抬头一望灯火通明的城市上方却没有星月,无意间发现对面街一位路人正牵着一条萨摩耶,我想起纳西也不知它现在过得怎样,我的身体便不听使唤穿过人群走了过去,小狗倒挺通人性竟然站在原地吐着舌头不动。
“您好,我太太很喜欢狗,能不能让我帮她们拍个合照。”欧铂铖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扭头一看,他居然在跟狗主人交谈。
主人很热心,笑容可掬点头答应,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欧铂铖对我使眼色后才缓过神立马走到萨摩耶旁边蹲下,小狗非常配合,一秒钟后照片就搞定了,我们连声道谢离开。
今天虽然是阴天,可这一天我却第一次听见欧铂铖称呼我为‘太太’。
即便无漫天璀璨繁星,今晚也依然震撼人心,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