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他似乎很喜欢看人矛盾挣扎的样子，所以，他再次抛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题：“我不点你的穴道，你可以咬舌自尽。”
咬舌自尽？
夏清望着深邃苍穹，忽然之间，在听到自尽两个字时，紧绷的神经，终于释然。
“将军或许以为，对于我这样一个女人来说，很多事情都是无法容忍的，但我要告诉你，我会活下去，不论发生什么。”
高高在上的男子，就这样，看着她笑了。
原来，那样一个残虐嗜血的男子，笑起来的样子，也可以这样好看，甚至温暖。
现在的他，已经撤下了脸上黑布，整个脸部轮廓，全然暴露在明净的月光下。
男人的眉毛很浓，长而直，斜飞入鬓，乍然看去，竟像是两柄锋利的宝剑。颧骨很高，衬得他面容越发冷硬，半点温柔的情调也找不到，月辉倾泻而下，将他小麦色的肌肤，晕染出一层近似于玉石般的色泽。
他抿着很薄的唇，唇角缓缓上扬。
他对她伸手，却邪恶地扯住她的腰带。她可以清晰看到，他淡褐色瞳仁中，燃起的一簇烈焰火苗。
完全一副异域人的长相，棱角分明得令人心惊。
虽然都有着北狄血统，但他和元睿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人。
一个性冷如冰，薄情寡义。
一个性热如火，爱憎分明。
“是吗？”他忽而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喃一声，随后猛地扯住她的腰带，用力一拉。清脆的裂帛声，在寂静的暗夜中，显得那样突兀而明显。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了这里。
夏清很明白，自己接下来，将要承受怎样惨绝人寰的报复。她不是****的小姑娘，没有惶惶不安、天真迷惑，她很清楚，让一个女人绝望羞愤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斛律楚邪站起身，居高临下审视她，然后转向远处好奇观望的士兵，说了一句话。
热烈的欢呼声想响起，无数的人，朝着夏清所在的方向冲来。
斛律楚邪抱着肩，站在一旁，等着欣赏她的绝望。
这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每当看着梁人女子尖叫哭泣的样子时，他就会觉得无比畅快，她们叫的越凄惨、越悲伤，他就越兴奋。
往日的噩梦一次次在睡梦中袭击他，他总能听见母亲与姐姐的惨叫声，永远挥之不绝。他发过誓，要让梁人血债血偿，他要让所有的梁人，也尝一尝，当初自己亲人所遭受过的屈辱与伤痛。
他的恨，已然强烈入骨。
他默默站立在一侧，等着夏清的绝望，等着她的痛苦，等着她的求救无门。他疯了一般的，想要听她哭泣嘶喊。
那样多的、肮脏的手，触到夏清柔嫩的肌肤，她突然觉得想吐，恶心的感觉蔓延到胃部，铺天盖地，翻江倒海，就算极力忍耐，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秽物吐在了一名士兵的身上，那人愤怒地叫骂一声，随后一巴掌狠狠甩在夏清脸上。
两边的脸，怕是都肿了吧。
虽然被打被羞辱的人是自己，但她却没有一点悲愤的感觉。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那样一个冰清玉洁的身子，她却没有能力保住，如果她现在就咬舌自尽，最起码，还能为夏芷清留下一具干净的身子。
可是，她不会死，不论遭受怎样的羞辱，她都不打算以自尽来了结一切。
“为什么，不哭，不喊，不叫也不闹？”一团混乱中，围在身边士兵突然都消失了，她的身上，唯剩最后一件单薄的绸衣，有人狠狠揪住她的发，迫使她抬起上半身：“只要你求饶，本将就放过你，如何？”
她慢慢转动视线，因为失血，她眼神涣散，怎么也对不上面前人的眼：“当一头饥饿的狮子，终于捕获到一只羚羊时，它会因为羚羊的哀鸣，而大发慈悲放了它吗？”
“这个形容很好。”斛律楚邪忽而改抓为托，松了手中的发，大掌稳稳托在夏清的后背上，暖却刺人：“狮子……呵呵，你在说本将吗？”
夏清沉默，不是她不愿说，而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
残暴的男人，突然之间，竟变成了最温柔的情人，他弯下身，将夏清横抱而起，动作轻柔小心，如同正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他垂下头，埋首在夏清的颈窝，闷闷地笑，“你运气好，这头狮子，现在还不饿。”
维持着这个动作，斛律楚邪久久不动，直到夏清受不了身上的疼痛，无意识轻哼一声后，他才抬起头，对远处喊了一声，立刻有名女子背着药箱赶来。
斛律楚邪将夏清放回马车，又对那女子交代了几句，女子点点头，一头钻进了马车。
半昏半醒间，夏清感觉有人揭开她的衣襟，骤然降临的寒冷，让她忍不住蜷起了身子。
女人的声音不断地在耳边说着什么，陌生的语言，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无论醒着的时候有多么强悍，多么倔强，一旦失去意识，脆弱的一面，便会流露出来。
她蜷成一团，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襟，因为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胸部以及颈上的伤口，鲜血涌了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女人叽里咕噜乱叫一通，夏清却还是不肯配合。
“该死！”斛律楚邪一步跨上马车，铁钳一般的大手，用力扯开她环在胸前的手，固定在头顶，同时催促女大夫赶快医治。
女人看了斛律楚邪一眼，犹豫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