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梁秋早早地起了床。今天的行程更显紧张,必须要早点启程。他叫醒谢炅,又要他去叫他姐姐。谢灵今日扎了个马尾长辫,几际刘海耷在额头,真像十三四岁的少女般单纯清新,是这炎炎夏日中的一袭清风。趁谢炅没注意,梁秋偷偷地走到她身边,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今天发式好漂亮啊,诶,你是不是专门学过梳头?”
“才没有,谁有功夫学那个,我是无师自通。”
“哇,这么说,你还真是个天才啊!”
“那是。”说着谢灵不由得咧嘴笑了。
“姐,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好玩的呢?”谢炅好奇地问。
“哦,没什么!”谢灵立刻闭嘴。
“秋哥,你说,什么好玩的?”
“也没什么,咱们今天要去苗寨玩,我听说人家苗族姑娘很热情……”
“秋哥你不会是想留下来娶一个吧?”
梁秋看了眼谢灵,故意气她,“嗯,正有此意。”
“那你去啊,我们都不拦着你。”谢灵略有醋意。
“想想还是算了。”梁秋只好偃旗息鼓。
吃完早餐,跟客栈老板娘闲聊了一会,了解了一下内情,便开始了他们的老洞苗寨之旅。
他们先是乘客车到了一个湖边,然后又改为乘船。这个湖其实是一个水库,不过身在深山不被世俗所污浊,水依旧碧绿如玉。湖岸青山如黛,形态万千。船儿轻快,行于湖上,左右两侧美景宛然一副长廊画卷,有一种人在画中游的感觉。徜徉肆意,体味诗境里的天下江山。到岸下船,有一个峡谷。各式的奇山怪石林立两侧,虽是自然而成却又惟妙惟肖,让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穿过峡谷再往上,有洞焉。回望来时路崎岖难行,等到了登高远眺,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进洞后再前行,就到了目的地——老洞苗寨。
此时,声声锣鼓阵阵笙歌,苗族的村民们吹着他们都叫不上名字的乐器,迎接他们。苗族人民的热情果然名不虚传,这刚一进村就被当做贵客一样的款待,梁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苗乡,来客有三关要过:对歌,喝酒,打花鼓。对歌,顾名思义,就是来客唱一首歌,主人们再对一首歌。大家商量之后,一起唱了一段《最炫名族风》。苗族姑娘也唱了一首歌,听起来很好听的,颇有乡韵。只是来客们听不明白,不知是用他们苗族自己语言唱的还是用湘西当地土话唱的。喝酒倒是有点吓人,一人一个顶大的一个海碗。不过其实里头酒倒的并不太多,而且尝起来味道好像丽州的米酒,酒精含量低的很,也不难。最后一关打花鼓就更简单了,只要有模有样地敲出响声来就算过关了。
过了三关,就可以自由去参观苗寨了。苗寨不算大,但是由于名族特色,这里的一切还是挺令外来客们好奇的。走家串户,发现最醒目的是挂在门口的一串串大红辣椒。寨里人家过的生活依然淳朴,他们穿的是自己织的布,吃的是自己种的粮食。千百年来,他们在祖先生活的这一片土地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繁衍子孙,怡然自乐。不过据导游讲,这里的生活也并不一直宁静。在民国时,湘西匪患严重,富裕的苗寨时常受到土匪的骚扰。这里曾经显赫的富豪麻家,宅院高大,护卫森严彷如城堡,但仍在一场战斗中被土匪洗劫一空。听到这里,不禁让人唏嘘感叹。
此时山中苗寨已处处炊烟袅袅,大家一起吃了一顿农家饭,还是一个字“辣”,不过确实很好吃。吃过饭,休息了一会,苗族的姑娘小伙为客人们表演舞蹈,又教他们唱山歌。那一种出自山里苗人的纯真和多情,绝非矫揉造作所能模仿。
其中,苗寨里有很多特别的风俗,除了银饰和歌舞,而还有令外人感到神秘恐怖的所谓“赶尸”、“放蛊”、“降仙”、“酬神”等巫术。反正大白天的,再加上谢灵害怕,他们也没见着。
这真是一段非常奇妙的旅行,到了下午返城的时候,游人们依依不舍,坐在车上也扭头回望。如能放弃名利,放弃享受,在这样一个地方终老一生,也不失为生命的一个好归宿。
回到凤凰城,谢炅说是有些累了,想睡会。把他送回客栈,梁秋和谢灵出去逛街。为方便联系,谢灵把手机放在了谢炅那里。出来几天,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单独相处,终于可以像大街上一对一对的情侣一样,光明正大地手牵着手肩并着肩。
“我们这样偷偷摸摸的,要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可能要等到我毕业吧。”
梁秋抬头望天,浩渺的星空格外清澈,他感叹道:“三年啊,还有三年你才毕业,三年之后还不知道世界成了什么样子……”
“怎么,你说你爱我,难道连三年都等不了吗?”谢灵有些急了。
“时间最是无情,他能改变很多东西。”
“不会的,我相信我们什么困难都能克服的。”她坚定地说。
从云楼出发,过沱江,照着地图沿江边城墙走走停停。到了东门城楼,再从虹桥回到江的北岸时,已是黄昏。回去还早,不如再转转。于是梁秋拉着谢灵的手,往着一片高坡走。料想,或许那里能一睹凤凰夜景的全貌。谢灵心里有些害怕,但是还是跟着他爬上坡去。坡也并不高,但是回头却能俯视大半个凤凰,当真是看夜景最好的地方。
两旁饭馆酒吧逐渐地喧闹起来,各色的灯光点亮了夜里的凤凰。蓝的像宝石,绿的像翡翠,红的似朝霞,粉的如桃花,五颜六色看得人眼花缭乱。此时的凤凰就像一只披着彩衣的真正凤凰,轻轻拂过沱江,扶摇而上。谢灵心旷神怡,竟一下子愣住了。
“梁秋,你愿意爱我一生一世吗?”
“呵呵,真幼稚,你说呢,你说我愿不愿意。”
“我要你亲口说嘛,快说。”谢灵指着梁秋的鼻尖严肃地说。
“好,我说。我愿爱你生生世世!”
“嗯——好假!”
“假吗,我哪里假了?”
“就是假,一点都不真诚。”
“说我假,我让你知道我有多真!”说着一把抱住谢灵,深深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口。
谢灵并没有推开他,只是静静地闭上眼睛,期待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这是最最美好的场景,她在心里想象了无数次,但当它真正来临时,心却仍旧砰砰地直撞胸口。她努力屏气凝神,还是忍不住瞎想:“他会不会亲我的嘴,会不会,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走吧,回去吧,你弟该饿了。”
孰知梁秋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鸣金收兵,真是好不解风情。谢灵一颗期许的芳心,就这样落地。她带着失望的语气说:“好,我和他去吃饭,你回去看电视!”她一个人走在前面。
“为什么不让我吃饭,我不爱看电视的。”
“就是不让你吃饭,就是要让你看电视。”
“呵呵,我就不。”说着,嬉皮笑脸地跟上她。
“真是不要脸!”
“我就是不要脸。”
回到客栈,原以为谢炅会吵着要吃饭。没想到进了门,他的第一句竟然不是“肚子饿了”,而是——“姐,这个男生下午给你发了好多条短信,吵得我睡不着觉烦死了。手机还你!”
“男生?”谢灵接过手机,奇怪地问。“你看了我短信!谁让你看的?”突然,她大叫道。
“他发了那么多条短信,搞不好是急事,我当然要看看啦。”
“狡辩,谁让你看我短信的。”
“又没什么大不了的秘密,怕什么?我是你弟,关心一下你的感情生活也没有错啊,秋哥,你说是吧。”
“对,对。”梁秋口上这么说,心里却百感交集。“没有什么,不就是看条短信吗,又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谢炅,肚子饿了吧,走,我们吃东西去。”
“先别走!”谢灵拦住门,“你说,以后都不许看我的短信了,要不然今天跟你没完。”看来,她真是生气了,就是要执拗。
“好了,怕了你啦,以后我决不再看你短信,你求我我也不看。OK?”谢灵这才让他们出去。她越是紧张,梁秋就越是疑惑,但是他又不好多问,怕她误会。
三人一起吃饭,谢灵的手机仍旧不时会响。一顿饭的功夫,至少来了10条短信,谢灵心情烦躁并不理睬。
“就看看吧,回个短信让他不要吵了也好。”梁秋一边吃着,一边说。他故意装的不在意,其实心里比谁都急。
“没什么好看的,也没必要回,回了也没用。他就是这样,蛮劲上来就停不了。”
“他是喜欢你吧,姐?”
“是的,他前不久向我表白了……算了,不说了。”
“你拒绝他了?”谢炅问。
“当然。”
“为什么,他不好吗?”
“不是他不好,只不过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梁秋听这话,心里喜滋滋的,想吃了蜜一样甜。“那你要跟他说清楚了,要不然,他还真的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
“嗯。”谢灵也想说清楚,不过,她并不想自己和梁秋谈恋爱的事弄得别人都知道。尤其是这个男生,他和谢灵是复读班的同学,谢灵她妈还认识他,弄不好会传到她妈耳里。
吃完回去,路上谢灵偷偷地问梁秋:“你不生气吧?”
梁秋淡淡一笑,说“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你没有话要问我?”
“你刚才不说的很清楚了吗?”
“那,你不想知道更多?”
“我懂你的心。而对于你来说,只要你知道我懂你的心,这就够了。我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每个人都有藏在心里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你当然也可以有啊。”
“呵呵,我真幸福!”谢灵不禁感慨。
“知道就好,幸福你就要好好珍惜啊。”
“姐,秋哥,我们今晚玩什么好,时候还挺早的。”谢炅突然回过头来问他俩。
“三个人刚好斗地主,谁输了就在谁脸上画乌龟。”梁秋得意地笑道。
“好啊。”谢灵也兴奋了。
“你会斗地主吗?”
“这有什么不会的,不就看谁手气好么?”
“好,听你这话我就知道今晚谁要被画乌龟了。”
“哼,走着瞧。”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