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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表白

现在绝对是来看樱花的最好时候,同时也绝对是来江大最不合适的时候,尤其是到樱园。樱花盛开期并不长,错过了就只能待到明年,这个时候来恰好能饱尝美景。但正是因为闻名全国,四海之内爱花惜花之人,几天之内云集于此。游人塞道,着实寸步难行。人挤人,脚踩脚,那盛况,就连“比肩接踵”这个词都显得望尘莫及。

“来,拿着,一人一个。”董婷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绿色的小本本。

“学生证?”大家不解。

“你们以为来看樱花是免费的啊?给你们每个人都借了本江大学生证,拿着这个东东就不用花钱了。”

“可是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因为,看来这位同学长得和我不太像吧?”知添说道。

“来,我看看,他长什么样?”倪芳一把抓过知添手中的学生证,仔细端详那照片,又拿着它和知添比对。秦琴也凑了过来看。

“是不太一样,知添的这一戳毛太不和谐了。”女孩们坏笑:“话说,你这毛是怎么站起来的,用了不少定型水吧?”

“好了,重点不在于我的毛,不,我的头发。重点在于他这么胖……”

“重点在于——门卫才不管你拿的学生证是谁的。”董婷歪头皱眉说,“Any question?”大家沉默。“OK,Let’s go!”

果如她所说,门卫根本没有翻开他们的学生证看。进入樱园,他们一下子就被震撼了。这满园的樱树,吐出一簇簇或洁白或粉红的樱花。白的胜雪,纯洁动人。粉的似霞,妩媚多姿。这一簇簇怒放的樱花,犹如一个个灵动的精灵。微风一阵,便随风而起,在游人陶醉的目光中翩翩起舞。掠过人的头顶,拂过人的脸颊,轻轻擦过腰间,静静地坠到脚上。多情的女孩们,温柔地用双手接住,轻轻地捧到鼻尖,深深地闻上一口。

董婷带路,跟着人群,慢慢地在小道中挪动。地上布满了花瓣,弄得梁秋都不忍下脚,但是又不得不下脚,真是罪过。走到人不多处,倪芳吵着要拍照,于是只好停下来。

“那棵那棵,知添,快点,你给我拍一张。”倪芳叫道,说着站到了树边。

知添于是拿出手机给她拍照,这个捣蛋鬼就会来事,拍完一张又一张。见这棵树好看,就要和这棵树合个影。觉得这个姿势不错,就又换这个姿势再拍一张。

“来啊,你们也来啊。来了不拍照,有什么意思?”倪芳怂恿大家也去拍照。

秦琴和董婷走过去,而谢灵没有动,倪芳又大声地叫道:“谢灵,来啊,就缺你一个了。”谢灵无奈,也走了过去。选了个最合适好看的樱树,四个女生并肩站立,伴着知添的节奏微笑。

“一、二、三,茄子!”四个女孩的微笑被定格在那个时刻。倪芳和秦琴站在中间,谢灵和董婷站在两旁。倪芳搭着秦琴和董婷的肩打出“V”字手势,独独谢灵一边孤零,显得有点多余。

“梁秋,你也来合个影吧。”

梁秋自觉地走到谢灵的旁边,又拍了几张。后来的那几张因为有了梁秋的点缀,谢灵就不显得多余了。拍完,倪芳提议大家都自己单独拍几张。她走近知添,低头轻轻地跟她说:“赶紧去和小婷拍几张,去啊!”见他还有些迟疑,她于是把他一推,故意大声对董婷喊:“小婷妹妹,知添想和你一起拍几张,来,我来给你俩拍。”

董婷也很合作,和知添拍了好几张。有作小鸟依人状依偎在他肩膀上的,有作淑女状静静站在他身旁的,也有作野蛮女友状假装拿拳头揍他的。多样的小婷,全都是可爱的小婷,拍得连倪芳都笑了。

一旁安静地看着他们,谢灵也笑了。这是真正的笑,完全是出于心底的快乐,不带一点世故的敷衍。梁秋看见,也高兴的不得了。“要不,我也给你拍几张单独的?”

“不要了吧?”谢灵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要紧的。”

谢灵站在树下,简单地摆了姿势,翘翘嘴唇显出笑容。那绯红的脸和头上的樱花交映成趣,长发和落瓣在风中纠缠,简直是这最美的风景。梁秋像是漫步到了仙境,一下子来了个十连拍。

“我能和你来张合影吗?”梁秋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谢灵笑了笑,说:“干嘛要用那个能字呢?当然可以。”

“好,好,太好了!倪芳,倪芳,快给我们也拍几张!”梁秋仿佛想得了宝似的叫道。

“好,这就来!我都成了你们的摄影师了!”倪芳走过来,看着他俩一脸的微笑,问:“在哪拍?”

梁秋仔细看看周围,确实也没有什么人少的去处。“那就这里吧,老大,你拍照的水平行不行?”

“你在质疑你老大?啊?”说着横眉怒目。

“额,不敢!那就拍吧。”梁秋整了整衣服头发。

“来,你们站好,靠近一点,再近一点。”倪芳一边喊着,一边打着手势。

梁秋也顺势一点一点地向谢灵靠近,最后,他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蹦到了她的手。他第一次触摸到她,透过类似触电的惊颤,他清晰地感觉到了那样的热度,那样的舒滑。

“好,就是这样这样,来,微笑!一、二、三!”

拍照的那一刻,梁秋本想借机牵上她,只是就在同时,谢灵收回了手。不过,她却笑得很灿烂,非常灿烂。

“来,再拍几张,换个姿势。”梁秋望着谢灵,眼神里是希冀和小心翼翼。她点头同意。

“那麻烦你了,老大,再拍几张。”他让谢灵抱膝而坐,而他自己则在她左侧单膝跪地。“就这么拍。”

“咔,咔。”又拍了几张。显然,梁秋很得意于和谢灵拍照,他就感觉像掉到了蜜罐里一样甜。

那边黄知添和董婷也照的差不多了,大家聚拢来继续游览。又慢慢地随人群挪动,好容易出了樱园。除了人多,这次赏樱简直可以称的上完美了。看时候一下子就到了午饭时间,小婷邀他们去吃饭。

哪儿人都很多,食堂里满满地全是人,看得出来很多都不是江大的学生。可见,江大的樱花,对于所有爱花的人都是不能错过的美景。在拥挤和匆忙中吃过午饭,董婷提议去爬武岳山。虽然对于一群刚饱食一顿的人来说,这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不过,他们已经没什么更好的选择,因为人实在太多,学校内的凉亭,石凳什么的都已“超载”。还不如走走,运动运动当作帮助消化。

大约漫行了10分钟,行至武岳山脚下。江城地属丘陵,多是些不高的山峰,武岳山也不例外。虽然不高,但山上树木密布,郁郁葱葱,一片勃勃生机。梁秋想,江大人把武岳山作为母校的象征,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树木林立,就好比江大历史悠久桃李满园。而生机盎然,则好比江大人才辈出青春永驻。

年轻人不喜欢走石阶的,好在山也不陡,直接就地开辟一条新道。梁秋一马当先,女生居中,知添殿后。

“来!”在一块石头处,梁秋伸手给女生们走在最前的倪芳。倪芳拉住,梁秋只轻轻一提,就把送到了山头。接着是秦琴,再接着是董婷,最后是谢灵。谢灵拉住他的手,并没有任何迟疑,借他的力纵身一跃,轻松地就到了上面。梁秋原以为她可能会有些害怕的,但显然他低估了她。

山上果然有不同于下面的风景,这里幽深宁静,喧嚣全无。阳光透过林间,脚下铺着厚厚的落叶。透过缝隙,还可远望到校道上来往的行人。只不过相隔几百米,但全然是不同的两个世界,大家谁都不做声,生怕破坏了这份宁静。顺着山脊往树林深处走,林子越来越密,也越来也安静。只有偶然踩断地上的树枝,惊起了树上停歇的鸟儿,才会有点声响。再往前走,他们找到了一个废弃了的石桌和几个石凳。

“大家坐吧,休息一下。”

大家半天不说话,可憋坏了一向多话的倪芳。她一坐下,就忍不住了说:“干嘛都不说话啊?你们打算用这种‘冷暴力’谋杀我吗?”

“哈哈哈。”大家别她逗得终于忍不住笑了。

“我就知道,装什么装,鸟儿都飞走了,我们又吵不到谁。就这么什么都不干,都没意思。”

“那你说,干点什么才有点意思?”知添问。

“当然是‘发大水’啊!”倪芳语气上扬。

“没有牌……”

“Look!我早有准备。”董婷从她那小巧的手提袋里拿出两幅纸牌。

“你当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那是当然,又不然我把你们带山上来干嘛。”

“我看你一脸陶醉样,我还以为你这真的是来欣赏美景的。”

“呵呵。”

他们四人牌局已经开始,十分有默契地把梁秋和谢灵留在一边。梁秋看看了他们,又看看谢灵,笑笑说:“我们往那边走走吧!”谢灵点头。

走了几十步,梁秋回头望望,确定这个距离他们听不见。看他这么小心神秘,谢灵似乎预感到了,将会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发生。

梁秋眼睛直视谢灵,想要说却没有说出口。他低头,用手揉了揉眼睛,又抬头直视她,一眨也不眨,就那么直勾勾地看了几秒钟。四目相对,谢灵其实早就读出了他的心思,也心情忐忑地等着他即将要说的话。

“谢灵,你知道吗?”梁秋停顿了一下,尽量压制激动,“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

梁秋一刻也不敢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他认真地观察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变化。尽管从一开始心里就早有了准备,但当那句话真正从眼前这个男生的嘴里吐出时,谢灵依然是像是触电般震惊。她的表情立刻冻住,明澈的眼睛泛起泪光,呆呆地那样看着他。

“谢灵?”梁秋小声地叫唤。

她突然低下头去,说:“我知道了,不过我需要时间考虑。请给我些时间。”

“啊?”梁秋曾无数次在心中预演这一刻,想象到了各种答案。他想到了成功后怎么向大家宣布,也准备好了承受失败后的失落,但惟独没有想到这样的答案。这样的回答,到底算是接受还是拒绝,到底该高兴该失落,他心中一片茫然。

“请给我一些时间,我需要仔细考虑,请不要逼我。”她又一次轻轻恳求。

“好。”

“回去吧!”

“好。”

谢灵在前,梁秋在她身后默默地跟着。

“你们两个怎么了?一下子就这么沉默了。”倪芳问。

谢灵没有答话,只是一笑,好奇的倪芳又把目光转向了梁秋。

“没怎么,我们能怎么?”

“哦?”大家都疑惑地盯着他。梁秋也不知道该怎么掩饰好,这压根不他的长处,也只好找了个空地坐下呆坐,不说话。这两人今天真反常,大家都感到很奇怪。

玩到4点左右,启程回去。从山上到校门口,一路上那四个一直有说有笑,就只有梁秋和谢灵没有笑容。谢灵心乱如麻,脑中思绪万分。而梁秋则激动和担心参半,为自己终于迈出了这一步而欣喜。几年的心思一吐而出,那是说不出的快乐。但谢灵的回答,可与不可,总是要揪着他的心。本来不长的路,但走路的人却身负千钧,就变得漫长而没有终点。

最后,还是到了终点。大家相互道别,各自乘上汽车回学校。梁秋看着谢灵远去,默默地,没有一句话。知添也不打扰,一路上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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