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东陵五百多座单体建筑,历经天灾人祸,能够比较完整地保存下来,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最早被国家首批列为一级文物保护,2000年又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目录,但是要确实把清东陵建设维护好,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国内外学者专家付出许多智慧和汗水,从建筑选址、建筑构思、建筑布局、建筑艺术入手,完成了许多论文。绘制地上地下建筑的测绘图,修复了许多残破的建筑,这对清东陵的研究开发维修利用发挥了重要作用。细节决定成败,一个完整的建筑群有许多细节是不容忽视的,比如清东陵的墙和门,清东陵的桥和路,清东陵的井和灶等。
中国的古建筑的每一座宫殿、陵园、城池、坛庙馆所,都离不开墙垣和门第,这是建筑安全防护必不可少的设施。
清东陵的墙和门种类很多,都具有各自不同的作用,是不可缺少的设置。门墙相依不可分离是普遍的规律,有门无墙是礼仪上的设置,有墙无门是特殊功能的安装。清东陵的门有牌坊门、大红门、随墙门、口子门、新开门、龙凤门、牌楼门、隆恩门、陵寝门、二柱门、古洞门、小角门、东便门、小红门、吉祥口和地宫里的石门。孝陵石牌坊是礼仪性标志物,石柱、石枋、石顶,门有高低大小无门扉有门无墙。大红门、隆恩门、古洞门的门扉均为红漆大门,门上饰兽面衔环的铺首和铜鎏金的81颗乳钉,不失皇家威严尊贵的气派。
清朝灭亡后,清东陵遭到多次盗匪洗劫和人为破坏,清东陵十多处门扉被拆除,仅存裕陵妃园寝的门扉,乳钉全被起光了。1983年裕陵妃园寝开放时,村民在陵墙西侧果园里,挖出一部分鎏金门钉,再配一些灌铅的乳钉涂上金粉,清东陵总算是有了完整的一座大门了。神功圣德碑楼也称大碑楼,神道碑楼又称小碑楼,方城上的明楼都是四面设拱券门洞,装有红漆直楞门窗。龙凤门、牌楼门、二柱门,所处位置不同,高低大小不一,其作用均为礼仪性标志。因为这些礼仪性的木门平时是不开启的,只有举行隆重祭祀仪式时才开。石牌坊是有石框无门常年如故,地宫里的石门是有框有门每年只开关一次,而通向宝顶的石质栅栏门是无框有门每年清明启闭一次。
东陵的墙有风水墙、具服殿墙、神厨库墙、隆恩门面阔墙、陵寝门卡子墙、影壁墙、方城墙、宝城墙、女墙、进深墙、罗圈墙、挡水墙,还有大红门东侧进棺椁临时拆砌的口子墙、陵寝进深墙临时拆砌的进料口墙,地宫入口的金刚墙。大红门两侧接连着清东陵最长的墙,就是那条蜿蜒起伏爬山渡水二十多公里长的风水墙,它是清东陵四十八平方公里陵区最坚固的防守线。风水墙下肩为青砖修葺,墙身刷红色,墙帽为黄琉璃瓦盖顶。风水墙周边设有一些便门,都有重兵把守。大红门是供陵寝祭祀进出用的,守陵人家出外办事只能走口子上设定的便门。1928年孙殿英盗陵,一股走通马兰峪的东口子门,一股走苇子峪进东陵的小红门。后来大部分风水墙被拆除,只剩一华里长的风水墙。如今清东陵没有了围墙,进进出出四通八达,遭受破坏的几率也大。现今清东陵的保护范围以陵寝建筑,以及周围砂山坡脚的一定尺度为界,外围不免继续遭到各种侵扰。
金刚墙和影壁墙是地宫进口的遮挡墙,揭示陵寝地宫进口的奥秘。影壁墙上的琉璃花,陵寝门的琉璃花,以及龙凤门照壁上的琉璃花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清东陵各处自成体系的建筑都具备有门院的围墙。具服殿、神厨库均为等同高度的长方形的院墙,各座陵寝前三殿与陵寝门之间设卡子墙,因为后高前低的山陵地势,故所作等高的进深墙亦随地势显出北高南低的墙体。围墙后部呈半圆的罗圈墙,不仅是安全防范,所有墙体还具备防止洪水侵袭的作用。整个墙体外围设豆渣石更道,便于兵部住在值房里的兵丁打更巡逻。值房的朝向的设定与值房兵丁所看守的目标直接相关,隆恩门前的值房要对准隆恩门进进出出的人群,所以各朝东西方向。而龙凤门前的值房的看管目标是向南那条神道和石象生,所以背北面南。
清东陵还有一段有墙无门的奇特短墙,那就是人们不易看到的陵后挡水墙。因为遇到汛期,陵寝后墙外山洪来势凶猛,故用坚石砌作挡水坝墙,使洪水分流,则保护后陵墙的基础稳固。清东陵还有几段过水墙在风水墙西段,给陵区内流出的西大河水留出一道道水洞,水洞之间立有生铁铸就的方楞铁柱,上面搭上石条,然后让砖砌的风水墙通过。方楞铁柱空隙较密,墙下河水流淌既可排水又能防止歹人溜进陵区。至今“五道洞”、“七道洞”地名尚存,过水墙却早已不见踪影。
有道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清东陵则是逢陵开路,遇洼建桥。大小桥不下百座,路超过万米。其质料精美,工艺高超,无与伦比。清东陵的桥有神路桥、拱桥、平桥、便桥。拱桥中有一路七孔桥、一路五孔桥、一路三孔桥、三路三孔桥、一路一孔桥、三路一孔桥。平桥中有一路九孔桥、一路五孔桥、一路三孔桥。便桥有一路二孔桥、一路一空桥。
皇帝陵中以顺治皇帝孝陵神路上的七孔桥最为壮观,以康熙皇帝景陵神路上的五孔桥最为完美。临近隆恩门前的三路三孔拱桥,以乾隆皇帝裕陵最有气派,两侧的平桥很厚重,不仅人行,还是陵寝维修时,运送建筑原料的渠道。在陵寝门前设置三路一孔拱桥的只有乾隆皇帝裕陵一处。乾隆裕陵隆恩殿后的三路一空桥是清代桥梁中的奇葩。桥头抱鼓处的异兽乖巧可爱,可惜没有一个完整的,不是有头缺腿,就是有腿缺嘴,早年是河北省某石材厂的工人修复了这组雕刻,那精巧的工艺不亚于当年。皇后陵隆恩门前设一座三孔拱桥,妃园寝隆恩门前只有一路一孔拱桥,孝东陵隆恩门西侧,有一路九孔平桥且栏板都齐全很难得。康熙皇帝景陵隆恩门前的三路三孔石桥,“文革”期间遭到破坏,全部栏板望柱被当成封建余孽给毁掉,孝陵龙凤门北面的一路一孔拱桥的栏板望柱也不翼而飞。好在经清东陵文管处修复下,得意恢复往昔的风采。
1983年12月,香港导演李翰祥在清东陵拍电影《垂帘听政》、《火烧圆明园》,其中一场梓宫回銮的戏,选中景陵双妃陵寝前空地,搭建了一座芦殿灵棚,上演一场激烈的宫廷斗争。门外青松下停着咸丰皇帝的大棺罩,周边穿孝衫执灵幡的人群,聚集在一孔拱桥边。他们要从拱桥上走过,可是拱桥上正中间缺少一块栏板。最后经文保所同意,将景陵妃园寝的一孔拱桥的栏板拆卸,安装在景陵皇贵妃园寝的一孔拱桥上,如同原有的栏板一样严实合缝。一场戏在桥上走过,一部戏让演员走红。然而,那块栏板再也没动过。二十多年过去,景陵妃园寝残破的宫门已经装修一新,只是门前那座一孔拱桥,还是缺少一块栏板。
清东陵的神路岂止万米,而孝陵神路为主干。其他皇帝的神路在孝陵主干上分枝,皇后的神路又在皇帝的分枝神路上分叉。为了让人们尊重神路的设施,车过神路时铺满豆渣石的车辇石。一条神路宽近十二米,中心甬路石与两侧的牙石之间铺漫三层青砖。该条路只限于皇帝皇后行走,在神路外侧另有土筑的甬路,供大臣侍卫们行走。
现如今道路的使用和管理不太规范,1992年在孝陵神路两旁修建了辅路,既方便了游人,也保护了神路。神道两边硬话了道路,增加了防护措施不错。然而,在景陵大碑楼两个华表之间邪插新路,在慈禧陵东砂山开了一个缺口,裕陵也挖开了东砂山的土开辟了东行的新路,其实是破坏了陵寝的风水的。
清东陵的每座帝陵后陵都有一口井,并盖有井亭,是专供本陵祭祀时使用的。因年代久远,大多井亭不知下落,幸存的也已干涸。
乾隆裕陵地宫没有排水设施,至今每到汛期,裕陵地宫中就会从地面的石头缝里往上涌出水来,一夜间可使地宫积水达三十公分。1978年裕陵地宫刚开放,汛期地宫水涌出来,游人无法进入里面参观。后来在地宫里挖了深井,汛期每夜用潜水泵抽水,才能保证正常开放。1983年裕陵妃园寝的容妃墓地宫对外开放,同时在地宫外面打了一眼深水井,当汛期来临仍然需用潜水泵抽水,才可保障正常开放。
再说清东陵的锅灶至今留下不少遗迹。在帝陵后陵的隆恩门外,东西两旁都有茶膳房和饽饽房,在每座房屋的背后都有两个灰砖砌的方形的烟囱,下面的烟囱柜与前面房屋相连,烟囱顶上用琉璃瓦砌作防雨的烟囱帽子,下面留有长方形的出烟口。可惜屋内的锅灶已经拆除。如今若能把饽饽房内的锅灶搭起来,游人可以体验制造满族饽饽面食的生动场面。对门的茶膳房里同样搭上锅灶,就可以炒作祭祀的佳肴,还可烧制奶茶。慈禧陵神厨库有杀牛羊的铜海,有存放脏水的水池,再配以锅灶,后面还有烧火的抱厦,就是一个完整做供品的作坊。定陵的神厨库设备完好,急需利用发掘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