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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清朝遗臣调查(5)

1922年,政府为给满民谋生,曾在兴隆山招工垦荒,历年派员前往收租。黄振之被选为收租委员,那年冬季,当黄振之押运地租现款回来时,承蒙兴隆山地区民团护送,到蓟县下营就分手,从下营到东陵,还有五十里山路,当时土匪猖狂,黄振之思索多时毅然决定,挺险而行。他催促骡驮赶路,行进中忽然从山坡上下来五六个持枪拿棍棒的人,拦住去路。他们问驮的什么东西脚夫不敢搭言,黄振之从后面急忙上前答话,他直截了当地说:“是给东陵送钱的,刚由兴隆回来,是救济满民活命的钱,请各位高抬贵手放行”。那些人一听也为黄振之的言语所感动,他们说:“好!我们是杆儿上的讲穷人的义气,我们也是满人因生活所迫不得不干上了这个勾当。这样吧,我们送你们到黄花山口子,保证不会出事。”黄振之十分感谢他们,并请他们到村里休息几天。他们推辞说,前去多有不便以后再会。黄振之顺手取出二十元银币做酒资酬谢他们,那些人高低不收。黄振之说:“我代表满族群众向你们道谢,这点小意思千万留下,才是好朋友。”那些人只好收下告辞。当晚赶送到马兰峪官当入库,次日召集各陵负责人到库领款发放,圆满完成了这项任务。

黄振之当裕大村村长做了许多琐碎事,来了军队要柴草、车驮、抓丁,他自己,秋后摊捐款、算村账,贴清单,公布于众,随时查对。算账时,会计人员在黄振之家吃饭,不做开支。当了好几年村长,群众没提出任何指摘。

村民买卖房地需要领取执照,到县里纳税。由村长负责填写盖章,经县盖印发还。年终县里给予监证提成,黄振之提成款十六元,黄振之想这款不能私自享用,决定用十二元,从新立村买了四十根柳树棒子,再用四元雇了醉鬼李四到裕陵甬路公路旁挖坑栽好。直到新中国成立后,这些树还有十余棵,供人们在柳荫下乘凉呢。

中日塘沽协定后,冀东地区划为缓冲区,此地区治安混乱,军匪横行,民不聊生。关于陵寝古迹更无人照管。那时国民党政府虽然也说保护文物古迹,但是没有实际行动。清陵各处任由匪徒破坏,若不设法整顿,就会变成一堆瓦砾。清宫遗族,为了保护祖宗坟墓,曾申请河北省政府对陵寝予以保护。由此马兰峪成立一处保管委员会,委员内设满族官员一席,该委员由北京皇族宝铭前来任职。他到任后,即组织东陵办事处,经费由北京东西两陵办事处支付。负责看管陵寝及奉祀事宜。职员经北京皇族载泽公和莹贝勒指派东陵遗留下的官员充任。其组织法是皇族派来的为守护大臣,负全权责任,经费包干。东陵办事处成立后,设正副处长各一人。正处长苏尔发图,副处长训艺,继任副处长的普明(赵吕信),奉祀员和琨(和子英),会计员和琦(和伟廷),交际办事员重兴(黄振之),武装警察队长汪文如,副队长沈达全,警士三十名,分驻各陵看守。枪支暂由各村民团借用,人员大部分是满民没外流的壮丁。

东陵守护大臣多次变动,宝铭、毓崧、乐泰、溥各位,相继接替。黄振之则始终在东陵工作,他任劳任怨,不避艰险,受命之后,誓死不辞。在马兰峪地区召集治安会议,商讨处治官匪司令杜毅一案,结果由东陵守护大臣宝铭出名支持,为了维护地方治安和不受侵犯和破坏,必须铲除此患,否则我区将变成玉田第二祸区。次日早,即集合全区民团和马兰峪商团,将该匪司令杜毅逮捕,送往东河套枪决。其随行人员当即令其取保释放。

1934年,冀东地区土匪横行,各地挖坟者时有耳闻。后来竟有百余名匪徒直奔惠陵,将看陵人赶走,一直进入陵内,将明楼下砖面撬开,正向深度掘洞时,东陵办事处武装警士闻讯赶到,向惠陵北山冲击,匪徒亦有枪支警卫。由于我方才十余人,警力不足,急忙约请马兰峪保卫团支持,保卫团团董曹均乐立即派民团三十多人前往参战。保卫团由二郎庙向南围攻,并截其后路。同时办事处警长吴瑞奇率领四人,持枪向惠陵东面包围,用偷袭的打法,将惠陵北山占领主峰的匪哨击毙一名,同时用手榴弹向山上投掷,轰炸的浓烟滚滚。匪徒见三面被围,不敢恋战,急忙抢走匪尸退却了。我警方占领了山头主峰,居高临下,开始向陵内、陵外的盗匪给予强力的镇压,匪徒们支持不住,就急忙逃窜了。

当晚东陵办事处处长苏尔发图召集全体职员研究对策。分析了今天匪徒敢明目张胆来盗陵,明天一定再来,如何对付得了?最后商定,先由商会筹借枪弹,加强实力,继续聘请马兰峪民团二十名联合备战。次日派人赴北京报告守护大臣,设法援助。数日不见回音,又派人前往北京询问,仍无信息。当此,千斤一发,无经济实力之际,唯恐匪徒卷土重来。东陵办事处再度研究,决定派人到东北去找护陵大臣宝铭的弟弟宝锡,商请通报北京,火速来员解救当前的危机。会议决定委派黄振之前往长春去找宝锡,到了长春,谒见了满洲宫内府大臣宝锡,报告了惠陵被掘的情况,请求设法请北京的宝铭大人急速回东陵,商定对策。宝锡立即应允。并让黄振之休息一日,立即返回东陵。在黄振之去东北的几日里,因匪徒内部起哄就散伙了,陵寝一度得到安宁。

1933年,伪满洲政府派来三个日本人来整顿东陵。当时东陵守护大臣溥说:“看陵上祭是我们自己的责任,用不着外国人参加,绝不与他们合作”。弄得三个日本人没办法,于是另组织了一个东陵地区管理委员会,他们想调用东陵办事处的职员,护陵大臣不给,各个职员也不愿意去。由于他们一再要求,出于情面,随后把两个雇员借给他们使用了。在工作中,两家各行其是,互不干扰。在收回道北土地时,日本人千叶,召集东陵地区各村村长开会,宣布要收回陵寝附近的土地,为维护清朝皇陵的尊严,建立风景区,栽植松柏。收地按土地优劣划价,要如实报出亩数。自此,人心惶惶,都在暗自盘算着,怎么办?过些日子,千叶又想出了一个办法,找本地有威望,得民心的人出来说话。因为黄振之在东陵办事处负责交际,与各村村长时有接触,而他本人又兼任裕大村村长,对民情比较了解。于是日本人千叶就敦请黄振之,去各村向村民说明收地的原因,还讲:“满洲皇帝是关心满民的,不会坑害大家的”。因为村民都很尊重黄振之,他说的话,群众都爱听也深信不疑。当时的情况下,大家也知道黄振之所讲收回土地的理由是出于无奈,都是依样画葫芦的话。当黄振之参加调查土地亩数时,一再向群众说明要报实数不要隐瞒,多报一点不妨少报则会吃亏的。最后收地时,多报的占了便宜少报的真是吃亏了。日本人在最后还是把收回的土地加了价,才缓解了征地的矛盾。

1940年,东陵办事处的武装被东陵管理处没收,护陵大臣见势不妙溜走。东陵管理处多次调黄振之去工作,黄振之不去辞职回家务农。新中国成立后因为黄振之去东北之事落个通敌的罪名,回家守法四年。1951年,黄振之被平反,遵化县建立东陵满族自治乡,他作为满族代表参与政治活动。1952年改选时,黄振之当选县政协委员,继而为河北省政协委员。数年按季给优厚的经济补贴,家中生活逐渐好转,黄振之曾著有《清东陵修辑浅说》一书。七十年代,八十七岁的老人经不起运动的折磨,临终前也没留下遗嘱,结束了他的一生。

黄振之自述:“十八岁投入清陵科房学习,二十岁充笔帖式,二十八岁提升主事,35岁经考试提升员外郎。此阶段生活依靠清陵发饷来维持,祖父在世,有典契地20亩,后来收回,到我立业时已无祖产可言。辛亥革命,清陵俸饷减少,生活不能维持,在六合村租荒地125亩开垦耕种。因缺乏经验兼连年荒旱,逐年赔累,家庭生活更形低落,甚至将祖遗之动产变卖一空,只剩下自住官房一所,以避风雨。

这时期正是军阀肆虐兵匪交加,清陵被挖,旧陵寝员工大部逃散,所余之人已无力捍卫文化古物。清室公爵载泽来陵视察,约我等招集群众看护陵寝。又经泽公请求政府设立保管委员会,附属东陵办事处专司祭祀守卫事宜,我负守卫职务。九一八事变日本占东三省,我东陵随即受到侵袭,群众受压迫,生活困难。共产党领导人民抗战胜利,日本投降我家才得恢复生产获得解放。这时我区正实行土地改革,对我多次调查,经工作组详细检查认为我无罪。后来派出所长纪子镇因政嫌将我羁押四个月,后又将我送入反省院,经调查并无政治嫌疑,于是宣告无罪开释。又因我曾因陵寝被挖赴满洲国报信,到长春找宝锡,令伊设法来东陵主事。政府判我有期徒刑四年回家守法。1956年解除我法律制裁,恢复公民权利。1957年1月,我被邀为政协会委员,又兼东陵文物古迹保管所委员会副主任。以上各项是我记忆的重点事实,今后我一定竭尽竭诚,为国为民,服务到底,为社会主义建设而努力,为解放台湾和南洋群岛而奋斗。”

清东陵的地理和建筑

清东陵的地理位置

清东陵位于河北省遵化县西北三十公里马兰峪,界于京津、唐山、承德当中,西距北京一百四十公里,南距唐山一百公里,北距承德一百一十五公里。

清东陵四面环山,是个小盆地,北面昌瑞山一峰突起,东西侧峰低下,成扇形。正南天台和烟墩两山对峙,形成宽五十米的自然陵口,俗称龙门口。夏季陵区雨水由此泄出。由龙门口北望,苍山绿树中,殿台楼阁若隐若现,金黄碧绿的玻璃瓦闪耀着迷人的光彩。

1661年,清代第一帝顺治驾崩,1663年葬在东陵。当初陵寝规制十分简单,至康熙中晚期开始方抽出巨资大修陵寝。东陵的山脉系雾灵山延伸部分,崎岖蜿蜒100公里,状似一条腾空而起的行龙,两侧的山势恰似两根龙须。于是,就把昌瑞山以南作为陵寝禁区,划为前圈后龙两个部分。前圈长城以南的陵区盆地,后龙长城以北的风水禁山。为打开风水线,把前圈后龙的全部居民驱逐外地,将明长城经由陵区的一段拆除。在陵区和禁山周围,栽置红(内)、白(中)、青(外)三层界桩,界桩内围以风水围墙。把后龙划出三条火道,全长190公里,各宽二十丈,每条火道每隔3.5公里驻兵七至九名,防火防汛防止百姓进入禁山。陵区内包括禁山不许修庙供神,更不许百姓建坟。私入禁山红桩以内者严加制裁。周围100公里的东陵区内,成了清帝神圣不可侵犯的禁地,这里的原始居民背井离乡,像牛羊一样被赶到了外地,除朝廷所排官员及家属外,他人不得踏入禁区。

清东陵是满清王朝主陵寝地,这里修筑了一百一十三万平方米的建筑物,由二百一十七座主要单体建筑组成了大小十五所陵园,比北京故宫还大几十万平方米。在这一群古代建筑物下面,埋葬着清代顺治、康熙、乾隆、咸丰、同治五个皇帝,慈禧、慈安等十五名皇后和一百多名妃嫔。

清东陵的建筑布局,除昭西陵和惠陵单成体系外,其他各陵均以顺治孝陵为主。孝陵前起龙门口内的金形山,北止昌瑞山主峰下的明楼宝顶,全长5.5公里。以一条宽三丈六尺的砖石神道贯穿着石牌坊、大红门、大碑楼、石人石兽,龙风门、七孔桥、五孔桥、神道碑亭等一系列附属建筑物,构成一条约偏东十五度的中轴线。

中轴线以东依次为孝东陵(葬有孝惠皇后及二十八名妃嫔),景陵(葬康熙和四名皇后一名皇贵妃),景陵妃园寝(葬康熙四十七名妃嫔)、景双妃园寝(葬康熙的两名皇贵妃)。中轴线以西依次为裕陵(葬乾隆和其两名皇后、三位皇贵妃)、裕妃园寝(葬乾隆的三十五名妃嫔和一个皇后),定东陵为慈禧和慈安并排的两太后陵,定妃园寝(葬咸丰的十五名妃嫔),定陵(葬咸丰和孝德皇后)。这些陵寝的下面一律直对金形山,由孝陵主干大神道分出支道通往各陵,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在这个体系以外的昭西陵,位于整个东陵风水墙外的大红门东侧,(葬顺治生母孝庄皇后)。惠陵及惠妃园寝位于陵区的东南角,距孝陵主干神路4公里(葬同治及孝哲皇后),妃园寝葬四名皇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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