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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清朝遗臣调查(2)

为扩大影响,区党委为惩治盗匪和教育群众,对案犯进行了公判,并规定在枪毙人犯后,七天之内不准收尸。贾振国因贪财盗陵而被正法,家人到景陵为他烧纸,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把贾振国的尸身也燎了。而外逃的案犯王绍义、杨芝草、关增会后来均被抓获,或病死狱中,或被正法。

1.据王绍义等人交代,案情如下:王绍义,民国十八年春被孙殿英打垮溃散以后,潜伏在兴隆,1947年又搬到蓟县八区。那是八月,共盗陵四座有定陵、惠陵、景陵、慈安陵,参加盗陵人有千余人,并有民兵武装站岗。把盗得物资按股分配,有很多股。所分物资大部卖了,现在只有珠子四颗,钻石一块,玛瑙药壶一个。

2.张尽忠,原在汤泉华北采金公司当矿警,后来加入八路军打游击,为抗日也曾出生入死,时任地区政工部队长。因参与1945年盗陵,1946年外逃,1948年病死北平地方法院看守所。

1945年10月8日,兴隆南大村干部、一伪警察到我家中,他们要给我喜酒喝,因在外边打游击四年刚回家中。在席外,他们说日本退走了,八路军对皇陵不赞同存在,景妃陵不知被谁盗了,里边全是水,咱们要想法子。

过了十几天,丰润县第三总队政委曹司令把我找去问,日本降伏,为什么不做事?再回来时八区区长介儒、分安助理郭正、民村助理子新、村干贾正国……等,已把定陵及旧太后陵盗了。他们恐我报告,就给了我栗子大珠子一颗,怀表一只,小珠子四颗,金子二两四钱,金九连环脑袋一个,重一两八钱,白色玉米粒大珠子十二粒,白玉镯一只,翠搬指一只,翠珠子五颗,翠珠三个。翠佛头我给了曹司令,最初他不要,后来因为他媳妇喜爱就收了。曹司令叫我同着八路军退伍的两个人前往陵地集合村民盗取,所有物品完全带回。

于是我们由西边找了八十多人先盗孝陵,没弄开。盗孝东陵又出水,无法盗取。又盗景陵不能开,然后盗的惠陵。张相庭、王绍义、王茂、王慎、介儒、郭正等,用炸药将石门炸开。第一层有四个架子,分列两旁,一是翠质帝印一颗,一是木质娘娘印。第四层有两口棺椁,有十余人进去用斧将帝棺劈开,我在棺顶持枪监视,王茂王慎进入棺内取出金墨盒一个,金八卦一个,重四两多,表一只,白绿朝珠两串,白珠子两串,金火镰一个,烟袋一件。又由娘娘棺内取出凤冠一顶,白玉镯一对,金丝镯一对……在我们盗景陵时,另一部分人盗景妃陵,前边都是水,是由后边挖开的。听说有两个簪子,一对耳环。盗陵后,上面有电查问,曹司令叫我跑了他派一连人看着景陵。

盗景陵有三百多人,盗定陵旧太后陵有八区全体。景陵地宫坚固,一时半时打不开。门口有匪徒持枪站岗,张尽忠等人说:“皇上是大地主,他剥削人最厉害,要不是有这个陵在这里,日本也不会假借保护陵为名,进一步侵略中国。当地老百姓吃苦受难最大,所以早应把陵除掉。”天亮时,说里面已经打开了,陵园内拿枪的人盗出许多好东西,都被头头们拿走了,剩下的零碎首饰按人分,每人给碎金子五钱,是在孝东陵东朝房分的。

3.1946年蓟县公安局长郝云光回忆,1945年日本投降前后,东陵地区叫蓟遵兴七区。日本投降后记已有零零星星的盗陵之事,冀东区党委乃派一营部队看管东陵。1946年1月,国民党进攻玉田武清,致使马兰峪部队突然开赴前线,没能及时通知地方。有一天蓟县公安局突然接到报告说东陵被盗,那天虽然已经是下午三点来钟,接到报告我就带着警卫员赵蔚,俩人骑一辆自行车急奔东陵出事现场,公安局一股长也随后赶来。我们三人与当地老乡了解情况,实地查看陵寝现状,制止了陵区再发生盗案。

当时景陵和惠陵已被盗,景陵没下去,又去惠陵地宫,进到最里面看到两具棺椁。同治皇帝居右,只剩一把头了,也没有什么衣物,皇后居左边,尸体没烂,有长发,衣服被扒光,俯身躺在棺内,棺前还有一些黄色的丝织碎片。我们出来让当地民兵将洞口堵上。过两三天,又有民兵来报告说皇后从棺中被拉出来,腹部被剖开,从肠子里把金子取走,因为传说皇后生前是吞金死的。

有一天在马兰峪听人讲今晚裕妃陵有事,说得支吾不清又不肯详细报告。于是天刚黑,我带着公安保卫队二十来人赶到裕妃陵,将靠近砂山时被匪徒哨兵发现,向我们开了枪。我告诉部队不要还枪,把部队撒开将陵前陵后包围起来,可是那几声枪响后,匪徒听到信号逃跑了。我们进陵一个人影也没有。只见满院子土垛子,其中有的土垛子被挖开半个,还没来得及全打开,人就逃之夭夭。

对这次惯匪流氓纠集群众盗陵事件的处理政策是抓首犯,实行镇压与宽大相结合。因为盗陵是群众性的案件,对首犯镇压,一般从犯只要交回赃物也就算了。当时的首犯王绍义父子很难捉,他们有三条盒子枪,其中一把慢机。王绍义的枪法很准,抓捕他两次扑空,刚接近他,他放了几枪就溜走了。由于抓盗匪十分繁忙,大年三十下午回家,初一就赶回马兰峪。尽管工作紧张,也很有趣味,就拿对付盗陵犯田老七来说吧,竟引出来一段耐人寻味的九龙杯的故事。

盗景陵之初,田老七就扬言,盗开景陵我啥也不要,只要康熙爷那件心上之物--九龙杯。传说康熙年间,杨香武曾三盗九龙杯,这件十分名贵的酒杯,只要盛满酒,就可从杯里看到九条翻转的蛟龙,真是异常神厅奇的宝物。

景陵盗开之后,九龙玉杯真的落入田老七手中,田老七毫不客气携赃潜逃。为追回九龙杯,我们宣称只要他交回宝物,可留他一条生命。经过多方面工作,田老七最终还是交出了九龙玉杯。

那一天,有意识在田老七家派饭,吃的是二米水饭粘饽饽炖白菜粉条。正吃饭间,田老七的老婆进来说:“我们当家的回来了!”我叫他进来,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进了屋,他短打扮,半长的上衣,外罩一个大坎肩,他抢步上前,一耸肩,打了一个千儿,右手从长袖子里,抖落出一个白玉的方形酒杯。他用讨好的口气说:“局长,这就是杨香武三盗九龙杯的那件宝物,我给您保存好好的。”又拿出一个狗肝色的石头,上面灰黑红色相间,刻有字。田老七说:“这是皇上的镇纸是鸡血石料。”又说:“昨天,北京来人给这两件宝物出了二百六十万元的价码,我没卖。”年轻佻皮的警卫员赵蔚说:“二百六十万你不卖,还想卖多少钱?”田老七说:“我的脑袋比钱还要紧哪!”逗得大家都笑了。田老七接着又交出两个核头样的,刻有子丑寅卯等十二个时辰的表。根据田老七的表现,兑现镇压与宽大相结合的政策,没有杀他。

我将追回被盗文物上交专署,由专员李铁亚接手。在交九龙杯时,冀东区常委书记李楚离同志也知道。那九龙玉杯是上交盗陵赃物中的精品。“九龙玉杯”为白玉质,长方形,高为三厘米,宽四厘米,长六厘米,有盖。四角各有二龙戏珠,把手为一条龙,合计共九条龙,故称作“九龙玉杯”。用料白玉细腻无瑕,半透明,所雕云龙工艺精巧,活灵活现。

那次上交的盗陵物品中还有“黄金,重达五斤十四两,其中有金戒指、已断开的小金塔,凤冠上的凤凰等等。还有大小不等的点翠头饰、鼻烟壶、翡翠、玛瑙、玉石等饰品。共有大半脸盆,其中翡翠扳指是镶金里的,最为出色,一个翡翠扳指,放在水盆之中,则绿光满盆。这次交上去的珍珠有一茶盘。

此后这些东西究竟如何保存就不得而知了。新中国成立后我多次到故宫找”九龙玉杯“均未找到。这次盗陵案引起多方重视,北平国民党在报纸电台上大肆宣传,说共产党盗陵,还指名道姓说中共十四分区司令曹致福、蓟县县长贺年、公安局局长云光,伙同盗陵。当时在1946年3月至5月间,由冀东行署公安局长黎耘同志主持,写了批驳文章,登载在冀东日报头版,澄清了这一历史事件。

4.1945年的东陵大盗案,为什么会发展到国民党与共产党之间展开一场论战。原因就在郑恩普从中做手脚,郑恩普在北京裕新皮毛地毯公司(特务据点)当理事,组成一个”蒙难同志会“,其成员均为在日本宪兵队羁押过的国民党地下特务人员。郑恩普任委员长,专门收集情报进行破坏活动。把东陵盗案推入政治旋涡。

张树廷,原籍遵化五区河北庄人。1945年”为军统局郑恩普重用,搜集我方军事政治情报。听说清东陵被盗事件“后返京,报与郑恩普。郑恩普再次来马兰峪调查盗陵情况,回京后报盗陵事件为我冀东军区第十五军分区副司令员曹治甫(曹致福)同志所为。因此,中央社曾一度大量造谣,污蔑我党及人民政府。不久蒋介石专电,指令郑恩普二人专案办理此案。他们向南京政府专电伪报盗陵事件为中国共产党所为。

张树廷接受郑恩普给的任务,曾多次回东陵调查,并找人商议写报告给郑恩普。为了找到证人,郑恩普让张树廷每天去北平前门各店调查,准备抓来北平卖珠宝玉器的人。还组织侦缉第一分队去打磨厂各店捕盗陵犯及买卖珠宝玉器犯。第二侦缉分队去东城一带捕挖陵犯及买卖犯。两队同时出发共捕四十多人,均交侦缉总队部,总队长分队长共同审讯,追珠宝等物。张尽忠是在唐庄子被张树廷抓捕的。

张树廷所作所为在受审时讲出了事件的真相。

因为马兰峪东陵被盗,我便立即返京报告说:清东陵为共产党冀东军区副司令员曹治甫(曹致福)所盗。为了取功便污蔑是共产党所盗,其实是一些流氓所盗。我便在北京与伪新闻记者将盗陵捏造了一些情况,说是中共盗的,结果报纸上发表曹致福与张尽忠将清东陵盗掘了。

5.自从1928年7月孙殿英盗陵之后,其间平静了十三年。到1945年日本投降后,东陵又发生了第二次大盗案。这次盗案被侦破后,尽管镇压盗匪搞得大张旗鼓,通缉盗犯雷厉风行,枪毙匪首追回赃物,声势浩大,妇孺皆知,可是,对一些财迷心窍的人,却没有多大震慑作用,盗陵之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某些东陵人依然三个一群,两个一伙,荷枪实弹接二连三地”扫仓“、”挖坟“。给东陵又带来了一场灾难。

清东陵迤西花山下,有一片村落日本时期是无人区,日本投降后从外地迁来一些垦荒户叫新立村。那第二次盗东陵的首犯王绍义就在新立村住过。生活在他身边的一些人,也受到”感染“,接二连三地闹出了一场场盗陵事件,使东陵遭受到一次次洗劫。

1949年2月22日,民兵联防队长郑存去找村民刘维连借粮,说起惠陵金井里还有东西,现在生活很困难不如秘密地去挖陵,弄出些财宝来,也可解决家中的困难。刘维连一听正中下怀,第二天,他俩又找到刘元普,在张绍宗家集齐。张绍宗说惠陵地宫洞口根本没堵上,要去今儿个就可以。他们四个人很顺利地打开棺椁下面的金井,从中搜得金元宝两块,翠蜻蜓一个,大小珠子十数颗。刘维连在定妃陵挖了四夜才进入地宫,从水中捞出金丝镯子一付,包金镯子一付,小罐两个,鼻烟壶两个,金丝耳坠一支,烟坠石两个,怀表一个。六个人参加盗陵,分赃时却分成七股,因为郑存有一个枪股在内。因为狼多肉少只好把金器全切开,每人分得黄金五六分,错把铜壳怀表当成金壳,把表壳砸碎毁了文物。

1949年12月的一天,刚下完雪,郑存百无聊赖,对前几次盗陵一无所得很恼火。他打发刘维连去打探情况,刘维连心领神会,打听到惠妃陵东边的一个坟头没被盗,于是,这伙人白天守洞口,夜间连续工作。这伙人七个人七条心,在地宫里的几个人,都留个心眼,有的藏起金如意,有的藏起金镯子,还有的留下金九连环。最后分赃还是在二郎庙,七个人按十股分赃。多出来的三股是二郎庙二股,惠大村预定站岗那人也给了一股。等到事发之后,把每人藏下的赃物也都交代了。

惠妃陵盗得的全部财物有:翠镯二付、金镯一支、金九连环一个、金如意二个(各重十两)、金凤冠一个(重九两),翠牌子十一块、玉牌子十余块,碧玺朝珠一串,青金石朝珠一串,金镶宝石戒指一个,翠戒指十个,翠烟荷包坠石链一串,翠珠一串,红宝石一块,紫宝石一块,大珠子一个,玉滚子一个。

新立村以郑存为首的盗陵团伙,从1949年1月至1950年2月,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先后盗挖惠陵、昭西陵、定妃陵、慈安陵、定陵、惠妃陵、孝陵等七座陵园。其中孝陵、昭西陵没打开,慈安陵、定陵打开了没有东西。在惠陵、定妃陵、惠妃陵中盗取了大量珠宝。

6.其实早在郑存等人盗陵之前,新城一带已有人将惠妃陵盗掘了,只是当时没能破案,直至1953年9月1日才正式破案。

1948年旧历腊月,新城有个药房先生叫张福,托本村张森代买珠宝玉器,并告诉张森惠妃陵里有四座坟,中间两个大些的已被盗,两边还剩两个小坟头,里面或许有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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