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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题字护民

李安

话说冯梦龙到任寿宁,大概已有两年整,正在为编修《寿宁待志》采集县情,广征素材。早有耳闻位于古官道长濑溪岭头旁约里把处的修竹村庵堂内,悬挂着当朝景泰皇帝代宗朱祁钰的钦赐“圣旨牌”。圣旨可是皇帝下的命令,是帝王权力的展示和象征。要说寿宁这山高皇帝远之地,会受帝王敕封,还真是稀奇。将信将疑的冯梦龙,便利用往府回衙之机,拐道一探究竟。

原来,这圣旨牌可有来历,那还是寿宁建县时发生的事。说的是,明景泰元年,福建沙县铲平王邓茂七余部的郑怀茂,在浙江泰顺罗阳村被浙江布政使孙原贞击溃后,聚众两千多人,由今之浙江泰顺县城罗阳镇经玉壶(坑底)司前村奔入官台山,盘踞黑风洞,聚众寇掠,剽掠强抢,闹得民不聊生。

由于官台山银矿阻山依谷,朝廷曾屡次派兵攻打,均不可制服。直至明景泰六年,闽浙都御使刘广衡檄按察副使沈讷,率兵再次进剿,他俩吸取先前官兵败仗教训,根据官台山易守难攻的险要地势,在西溪(犀溪)和赖家洋各设军营一处,采取里应外合的战术,密令官民于五月初四提前过端午节。尔后,由李球率乡民刘良、刘斌、黄继黑、童广润、黄普英、韦荣进、刘回广、黄普要、金留住、吴友卿、王海、范住等十三人,不顾个人安危,以“送节”为名,抬猪、羊、牛、酒等混入官台山寨为内应。郑怀茂不知是计,在当晚聚众痛饮,直喝到三更半夜,郑部个个烂醉如泥。这时刘沈大军,与送礼的乡民里应外合,内外夹攻,一时杀声冲天,郑部猝不及防,除三十多名匪寇投降外,其余被全部歼毙,还解救被掳妇女三百多人。

寺,三司大行奖劳,特赐圣旨牌一尊,以表彰李球功绩。这圣旨牌结构分五个部分,由上中盖板、两扇、底盘组成。全牌长二百一十五厘米,宽八十七厘米,厚六厘米,精工细琢,刻工别具一格。有“奉天敕令”等字样,其木雕龙体形态逼真,字迹丰盈隽秀、圆润饱满。圣旨曰:“朕闻臣报,子民李球,鼎协剿匪,丕绩功盖,兹特授为义勇大夫,宣于华夏。钦哉!”李球护圣旨牌回到印潭,要建造官厅供奉圣物。因儿子分居在印潭上坂和下坂,建官厅选址持异议,达不成统一,故在上下坂各建一座官厅。官厅内外地面全部用鹅卵石铺设成九只龟、七十二朵菊花的图案,厅门两旁各安置石鼓一个,环村路旁建鱼池三十六口,圣旨牌供奉在上坂官厅内。

后因景泰八年正月,朝廷发生夺门之变,明英宗复位,改元天顺,景泰帝被废为郕王,软禁于西苑。为此,当年的李氏先祖为避株连,又不好将圣旨牌随便丢弃,便用“吾皇万岁万万岁”更改了牌上所书。加之,过往官员均要进厅参拜圣物,来要迎,去要送,礼仪隆重,花费极大,财力不支,族人无柰,只得将此牌护送回祖祠修竹庵供奉。但来往过境寿宁的官员,首要之事依然是到处寻找、朝拜圣旨牌。每年三番五次,还是闹得修竹村民苦不堪言。

这日,村里主事老者又接探报,有一官员带着随从正朝修竹村方向而来,想必又是冲着圣旨牌的,老者便像往常一样叫来一伙顽童,将原先准备好的黄竹一节一节铺满路里路外,一直摆到村尾岭头,原意是不让来官朝拜,引其出村。不料,此官非得朝拜不可,大有“不见黄河心不死”之势,无奈的老者只得引导官员到修竹庵。得见圣旨牌后这官员是惊喜交集。朝拜后步入后堂,官员询问老者黄竹铺路的缘由,才知是村人应酬艰难之故。官员便准该庵僧人可为“荤僧”,并亲手写下了“条石铺直,不得宿食;来官不接,去官不送”,落款为“寿宁正堂冯”的字幅交给村里。这时,村人才知眼前的官员是知县大老爷冯梦龙。跪送冯老爷走后,村里老者便安排村人将冯知县题字制作成匾额,悬挂在庵堂大门上,并将全村路巷石条改为直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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