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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安平公主

云袅如遭电击,当场呆住。浩远也是痴痴地望着她,内心如遍地雪白的栀子花瞬间开放。

女子再次展颜,柔柔的声音似是染了蜜一般在空中散布开来,让人觉得舒畅之至美妙之极。“雪汐见过二公主、皇子殿下。”

“雪……雪汐?你……你……”

“是的,我就是长公主流落在外的女儿雪汐。”女子裙子如雪,黑发似墨,盈盈身段如莲花仙子般在晨风中越发清新脱俗,连骄傲如斯的云袅也不由自卑起来,望着她竟再说不出话来。

待得前面的人早已走远,云袅才恍然由梦中惊醒,和浩远一起朝议事大殿而去。今天他们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而来的,说是有重要事情要宣布,还不得迟到啊,注意仪容皇家气度云云。

刚走到门口便发现气氛非常不寻常,往日沉闷的殿宇今天显得异常兴奋,宫人们交头接耳,个个脸上皆洋溢着难得的欢笑和喜悦,待见到云袅二人时忙闭紧了嘴巴,中规中矩地行礼然后沉默不语。

云袅一笑置之,在宫人的报告声中走进大殿。第一眼便看到了刚刚所见的雪汐,毫无疑问地雪汐成了众人的焦点。

“云袅,浩远,你们都来了,快过来见过你们的侄女。”雪遥脸上换上慈母般的微笑,目光从云袅的脸上转至雪汐身上,“就是她,她叫雪汐,是你们皇姐云汐的女儿。”

话音刚落,云袅脸上现出极度的震惊和怀疑,她不由脱口而出:“不,绝对不可能!”

相对于她的强烈反应,其他人则显得平静得多,其实所谓的其他人,也不外乎皇夫凌霜、云缈的生父韩妃及云袅的父亲乌妃。凌霜此时正宠溺而幸福地望着雪汐,对云袅的回答也置若惘闻,雪遥这时却说话了:“什么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是皇姐的女儿呢?皇姐她……她……”她根本都不能生育的,怎么会冒出一个女儿来的?一定是假的!只是后面的话她也只能放在心里说,因为云汐死之前还被查出怀有两个月身孕,她断不能说出实情自己打自己嘴巴。

“她怎么了?还是你觉得她不可能生下一个如此倾国的女儿呢?雪汐长得是漂亮了点,你不会是因此而嫉妒吧?她可是你侄女呢,你应该为此而感到自豪才是吧。”雪遥说。

她肯定不是,绝对是有人冒充!真正的原因她不能说出来,于是她思考了一阵才缓缓提出质疑:“母亲,如果女儿没记错的话皇姐今年还不到三十吧,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皇姐云汐她十四岁的时候便生下了雪汐,当时她很害怕……哎,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好在我们终于找到了雪汐,不然定会遗憾终生的。”雪遥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和落寞,然后很快又恢复平静,她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再作解释,声音骤然变大:“来人,宣朕旨意,雪汐乃已故皇太女之独女,相貌学识俱佳,实乃凤国之福朕之大幸,今封雪汐为安平公主,赐宫殿安平宫。宫殿未建成之前暂住凌霜殿。”

话音甫落,众人反应都强烈,不过皆没有在脸上过多地表现出来。凌霜喜出望外,不自觉地牵起了雪汐的手谢过皇恩,脸上有清泪流下。浩远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目光便柔柔地停在雪汐的身上。云袅已是面红耳赤,盛怒不已。

“母亲,儿臣觉得不妥!”云袅已经跪在雪遥边上谏言,“这个雪汐,毕竟来历不明,还请母亲三思!”

雪遥这次已经很愠怒了,她语调缓慢而没有温度地飘散在大殿:“你似乎认为朕没有调查过雪汐的身份,还是认为朕已经老了,做的决定也糊涂了?”

乌妃闻言心下一悸,忙跟着跪到云袅旁边道:“皇上您的决定自然是正确的,云袅她定是昨晚没睡好脑子糊涂了,求皇上开恩!”

雪遥凌厉的眸子扫视了两人,飘过他们落到凌霜和雪汐身上时,已是柔情似水。

“雪汐,祖母带你去看看你要住的宫殿,保证你会喜欢的。”

雪汐恭敬而略显羞涩地应着,在经过云袅身边时停了一下,眼里已换上狠绝和讥讽。云袅,我们又见面了,你等着吧,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呢!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也要让你尝尝撕心裂肺的滋味的。

云袅愤怒不已地回到宫里,怒气冲冲地坐在椅子里,觉得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让她生气,所有的人、事、物都不顺眼,索性手臂往桌上一扫,只听得一片噼里啪啦地声音,茶杯、瓷器什么的已全部滚落地上。该死的,这人到底是谁?是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冒充公主?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云袅在记忆里认真地搜索着,会是谁?谁……想起来了,这人的声音听起来怎么会觉得很熟悉?是了,是了!声音软软的,甜甜的,如放了许多糖的八宝粥一般……哼,不是木雨还能有谁?

哈,木雨?怪不得几个月就消失了呢,敢情是做起这勾当来了。胆子也太大了!她以前就觉得这人不简单,直觉认为她很可能是林雪,只是苦于抓不到证据。如果能够证明雪汐就是木雨,木雨就是林雪……

好,很好!

这时身边的谋士献计道:“此女贼能进得宫来,定是有人协助,公主只要盯紧她便可顺藤摸瓜找出幕后黑手。属下斗胆猜测会不会是云缈公主所为?”

云袅却说:“就凭她也想跟本公主斗?手下败将不足为惧!”

“公主还是小心为妙。”

云袅摆摆手:“我去试探过好几回了,她是真疯了。好了,还是想如何对付雪汐吧!来人啦”

这一喊马上就有人跪在下面听令。

“马上去宫里通知小思,让他无论如何要争取到安平公主身边做宫人。当然,能做她的贴身宫人就最好了。”

看着雪汐在雪白的纱账中沉沉睡去,雪遥和凌霜相视一笑,手拉着手慢慢离开。

“汐汐她那一年去了商夜难道是……”凌霜有些了然的问道。

雪遥则点着头。此时无声胜有声。

那一年云汐消失了整整七个月。她派出去的人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她的栖身地,可是无论如何劝说她都不肯回来。

雪遥当时愤怒之极,于是便采取了强硬的手段,硬是斩断了云汐的所有退路。没多久云汐果然回来了,但是从那之后人已大变,似是经过了什么伤心事,不过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包括凌霜。

那一年云汐十四岁。

雪遥曾多次派人去调查那七个月的事,没想到云汐竟然将那事封锁得相当严密,雪遥查了许久也不过只查到一点点皮毛。只知道云汐在商夜的一个小镇里,和一个不知名的男孩子住在一起的,那男孩家里很穷,后来家里出了变故,就再没有了那男孩的消息。云汐在得知此事后又断断续续地病了几次,结果就……一直没有怀孕,直到死。

想到这里,雪遥再次闭紧了眼睛,如果她当时对云汐稍稍好一点,如果不计较那男孩子的身份,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云汐,英年早逝,还落得一个无子的下场。她欠云汐的太多了呀!还好,还好上天没有让她永落地狱,竟然派了一个雪汐来。

雪汐,这名字本身就证明了很多东西。雪遥,云汐,雪汐。

雪汐一觉醒来只觉微风阵阵,卧室内雪白的纱幔轻轻飘动着,摇曳着,古色古香的家具和摆设精致而高贵无比,床沿上、横梁上、家具上,甚至连桌腿上都是繁复的雕刻,有凤,有花草,有鱼类,但最多的还是凤凰。它们或展翅高飞,或优雅啄食,或慵懒休息,或交颈而卧,被刻画得栩栩如生、气质高雅、富贵无双。

雪汐惊喜地看着这些艺术品,不由发出一阵阵赞叹。多美的宫殿,多华丽的屋子,多有品味的摆设啊!琴、棋、书、画安静地躺在各自的处所,它们本身就是一件件艺术品,而盛放它们的各种器具又何尝不是绝世的艺术品啊!这皇宫真的是好富有啊!难怪许多人拼了命也要做皇帝!能在这里住上一天也足够回忆一辈子的了,何况她还可以住很久呢!而且,还有一个那么年轻那么疼她的“皇祖父”。她摸摸自己的脸,心想挨这些刀也还是有点好处的嘛,既能报仇又能享受,真是很划算呢。她当初怎么就觉得这是个苦差呢?只是可惜了,再见不到尹以崔……四个月没见过他了,他脸上的疤是否已经结痂了呢?他会安静地住在那里吗?得知她失踪他会伤心吗?他以后认不出她怎么办?毕竟她的模样已经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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