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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谁看见了彩虹(6)

没安成防盗网,筱琴整天提心吊胆的。有几回在单位上着班,突然想起出门时忘了把窗户关上,请假回家看,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她只好在心里一遍遍生丁大勇的气。

这天,滕局长回家满面春风地对筱琴说,今天我把丁大勇给治了治。筱琴急忙问是怎么个治法?滕局长说,后勤科要提拔一名副科长,几个副局长都推荐丁大勇,说他资格老能力强,副科长非他莫属。最后是我说了算,我一句话就把这个职位让给了比丁大勇小十岁的小刘姑娘。丁大勇听到这个消息不哭才怪了。筱琴甜甜地一笑,说治得好。

一天半夜,滕局长和筱琴被“抓强盗抓强盗”的呼喊声吵醒了,赶紧起床察看自家门窗,都紧紧关着,才放了心。室外人声嘈杂,开门一问,原来是丁大勇家进了盗贼。丁大勇正对楼上楼下赶来的人说,这盗贼翻窗入室还拿着刀哩,我操根木棒才把他赶跑。滕局长又吃惊又好奇,忙问丁大勇被偷走的东西多不多?哪知丁大勇话里带着刺儿说,我家哪有钱和值钱的东西让他偷呀,这家伙许是搞反了方向找错了门儿!滕局长被这两句话戗得连忙关上门。

双休日的一天,滕局长正在家里看电视,忽然外面传来电钻在墙壁上打孔的噪声。他开窗看,是丁大勇家在安装防盗网。还听见楼上楼下许多住户问丁大勇要花多少钱?丁大勇说,贵哩,花了三千多元。我没多少钱,可盗贼有刀子,老婆孩子的性命要紧呀!问的人都说,对!我们也安。

隔了几天,滕局长突然在局务会上宣布:小刘姑娘另作安排,丁大勇任后勤科副科长。

绝密笔记本

徐树建

刘刚和妻子陈红外出游玩了几天,这天回到家一打开门陈红就发出一声惊叫,家里东西扔得到处都是,遭小偷了!惊叫过后陈红忽然想起什么,跌跌撞撞地直奔卧室,打开化妆台抽屉一看,这回又发出一声尖叫,抽屉里空空如也,她珍爱的几件首饰不见了!

刘刚一见这阵势二话不说也直奔他的办公桌,打开抽屉一看,然后撮唇发出一声长啸,那啸声里竟透露出一股喜庆和欢乐!

陈红一听气坏了,咬牙骂刘刚:“我项链、戒指全不见了你还有心思吹口哨?吹你个死猪头啊!”

刘刚却嬉皮笑脸地说:“夫人放心,小偷很快就会把东西还给咱们的,不信走着瞧,因为他还偷走了我的笔记本。”

陈红一听糊涂了,问:“笔记本?什么笔记本……”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刘刚拿起电话官味十足地问:“喂,我姓刘,请问你是谁?”他一边说一边还直挤眼示意陈红也过来听。

两人就听到电话那头一个声音得意扬扬地说:“你是刘刚刘局长吧?我打你这电话可打了两三天了,今天总算打通了,谢天谢地!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本人就是光临你家的小偷先生,在拿了贵夫人几件金首饰后又拿了一本笔记本,本来是顺手牵羊,谁知回来仔细一读却发现这牵的可不是一只羊,那是一头牛、一头金牛啊!哈哈,笔记本名堂大了去了!刘局长,想不到您是真人不露相,甭瞧您住的房子不怎么样,收的钱可真不少,您这笔记本上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我粗略算了算有300多万哩!我说刘大局长,我想你此刻发现笔记本不见了怕是急得快要跳楼了吧?要不要我把这命根子送到检察院啊?”

陈红侧着头听了个一清二楚,她张开嘴正要说话,早被刘刚一把捂住了嘴,刘刚声音惊惶地说;“别、别,大哥,这事你给我抖搂出去我算是全完了,可你呢?你照样什么好处也落不到,损人不利己的事又何必做呢?这样吧,咱们私了怎么样?您开个价,我一定照办!”

电话那头的小偷先生一听更加得意了,拖长声音懒洋洋地说;“行,你倒是个明白人,这样吧,今晚十点整我在东郊公园西侧垃圾筒旁边等你,一手钱一手笔记本,钱是多少嘛,不多,二十万吧,这区区二十万元对您大局长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最后郑重嘱咐你一句,千万别耍花样,否则,别怪我拼个鱼死网破!”刘刚一听赶紧答应。

放下电话陈红瞪大眼睛看着刘刚问:“我说姓刘的,你啥时出息了能拿二十万出来?还有,你告诉我,那笔记本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刚哈哈一乐,说:“夫人,你就等着拿回你的首饰吧。”

晚上十点整,东郊公园西侧垃圾筒处黑漆漆一片,刘刚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正站在那儿等着,身后忽然幽灵似的出现一个人,那人压低嗓门说:“你是刘大局长吗?”

刘刚冷不丁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个身材瘦削的人,天黑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当下刘刚连忙点点头,说:“我是刘刚,笔记本呢?”

那人,也就是小偷先生嘿嘿一笑,说:“你先得让我验货,然后才能还你本子。”

刘刚一听只好递过手中的包说:“你点一下,咱可说好是一手钱一手货的,我不耍花样你也不能耍!”

那人接过包,“哧啦”一声拉开拉链,可天黑看不清包里到底是不是钱,他又拿出一个打火机,“啪”的一声打着了,就着微弱的火光一看,天,包里哪是什么钱?只有几块大砖头而已!

小偷一下子蹦起来,指着刘刚大骂道:“敢耍老子?看样子你是想我把事给抖出来是不是?”

刘刚一笑,指指小偷身后说:“你先别忙抖我,你看看你身后是谁?”

小偷回头一看,妈呀,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正虎视眈眈地站着,陈红也跟警察一块来了。原来刘刚事先报了警!

小偷一下子软瘫在地,忽又想起什么,指着刘刚向警察大叫道:“警察同志,我是小偷,可我也要报警,我要检举一个特大腐败分子,这家伙收了别人300多万!”

刘刚一听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笑得小偷一愣一愣的,同样发愣的还有陈红。陈红忍不住上前掐了刘刚一把,问:“我说你到底玩的什么名堂?你一个穷教师啥时成了局长啊?还收受贿赂300多万?你莫不是疯了吧?”

刘刚好容易收住笑,说:“我这次出门旅游前就怕家里来小偷,所以临时伪造了这本笔记本,把自己说成是局长,还收了300多万,不这样,小偷会自投罗网吗?”

病模

秦德龙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迈着优雅的猫步,到医学院上班。走过小卖铺时,她向掌柜的老太太莞尔一笑。老太太也回以微笑。每天,老太太都用这种温暖的微笑目送她走进医学院大门。

在许多人的想象中,她这样的白领丽人,穿上白大褂,一定是个优秀的讲师。

进入教学区,她却没有换上白大褂,而是换上了一身便服,素面朝天。她也没有坐到教授的位置上,而是坐到了患者席上,接受医学院学生的问诊。一大帮学生,围在她身边,问这问那,把她当成了一个病人。她的脸色病恹恹的,仿佛有说不出来的痛苦。

她就这样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医学院的学生走马灯似的轮换,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她也从一个诊室来到另一个诊室,发烧、胃痛、腹泻、头晕……各类病人的不舒适症状,她都表现出来了。那些学生把她当成了真正的病号,问诊之后,给她开方子抓药。他们还煞有介事地问她:怕不怕打针?用什么药物过敏?

每当这时,她就露出痛苦的微笑。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病号!她不过是医学院招聘来的一个“病模”。病模,就是病人模特。也就是说,医学院教学,需要什么患者,她就扮演什么患者。要求也很简单,迅速进入病情,发出痛苦的呻吟,呈现生不如死的状态。

应该说,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并不难。因为,她在大学里学的是表演专业。毕业后,她在一家服装设计公司的模特队干过几年。那时候,鲜花、掌声、闪光灯围着她转,她是T型台上一颗闪亮的星。做模特,吃的是青春饭。当鱼尾纹悄悄地爬上她的眼角时,她毅然离开了模特队。在医学院当病模,她看成了是一件有意思、有意义的事。病模也是模特。她把这项工作当成了艺术境界的延伸,当成了T型舞台的延伸。

今天,是她最累的一天。她工作了将近9个小时,接受了50多个学生的问诊。她先后扮演了20多种患者的角色。就在她准备下班的时候,教学主任喊住了她:“喂,再给你个活儿,马上扮个神经病患者,你简单地准备一下吧!”

她很想拒绝这个角色。因为,她晚上有个重要的约会。她很想很想有个温暖的属于她自己的家了。早先,她也见过几个男人,可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让她继续当病模的。今晚,她要去见另一个男人。据介绍人说,这个男人也在医学院工作,应该理解她。

但她还是接受了主任的安排,把活儿接下了。找一份工作不容易,不管怎么说,每个月能拿到6000多元的薪水呢。

她很快就将自己打扮好了。一个披头散发、面容憔悴的女人,出现在了医学院的教学区。一群大学生围了过来,有人冲她挤眉弄眼,做着鬼脸。直到主任把他们呵斥一顿,他们才开始装模作样地问诊。她的目光痴呆,脸上挂满了泪痕,完全进入了病态。也许,她实在忍受不了大学生们提出的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她突然大叫一声,连哭带笑地跑了出去。

她在教学区奔跑了许久,终于很疲惫地躺倒了。

她躺倒在地面上,胸口发闷,浑身酸痛,脑袋发晕。大学生们已经散去了,他们知道了她是个病模,所以,不再管她。偶尔,也有其他人从她身边经过,也不管她,也都知道她是医学院的病模。也许,她正在做表演吧。人们都这么想。

天色很晚了。门口小卖铺的老太太走进了医学院大门。老太太一看见她的样子,就哭了起来。老太太四处找人,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位医生。

医生为她做了检查,确认她病了。但医生却说:“我知道她,她扮演病模的水平很高,总是以假乱真的。”

老太太哭道:“她真的是病了,快救救她吧!她是我的房客啊!”

医生说:“救她?她只能自己救自己!”医生说完,面色冷酷地走了。

她的眼角爬出了泪水。这个医生,她知道他的名字,就是今晚她准备去见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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