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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场烟花般的婚姻(1)

通往天堂的第七个路口

朱成玉

在一个白雪皑皑的村子里,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谁能得到上帝使者的真诚祝愿,谁就能走进上帝的宫殿,并见到那个唯一的货真价实的圣诞老人,并且从他那里得到一份特殊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要得到那些真诚的祝愿,就要经过无数个路口,而所有的路口都是分叉的,需要你去选择方向。这些上帝的使者会伪装成人间的一个个乞丐,守在每一个路口,只要你尽了全力去帮助他,就会得到他的指引和忠告。

一个男孩想得到那个独一无二的礼物,便义无反顾地上路了。通往天堂的路坎坷崎岖,但他毫不畏惧,因为那个特殊的礼物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强烈。

男孩每经过一个路口,便会遇到一个乞丐。他并不知晓这些乞丐都是上帝的使者伪装的,但每次遇到,他都会尽力去帮助他们。在第一个路口,他把身上带的钱分给了那个乞丐一半,那个乞丐对他说,如果因为这次施舍造成了前面的路困难重重,会不会为自己的慷慨后悔呢?男孩摇摇头,坚定地说不会。乞丐指了分岔路口的其中一条说,从这个路口走过去吧,愿你前面的路越来越平坦。

男孩顺着那个路口走下去,来到了第二个路口,见到第二个乞丐。犹豫了一下之后,他把身上剩余的钱都给了他,他想自己还有足够的食物,可以坚持走下去的。乞丐得到了男孩的钱财,喜笑颜开,快乐地指着左边的路口说,去那里吧,愿善心带你走向天堂。

男孩继续走下去,饿了就啃几块干粮,天黑了就在外面露宿,一日一日,奔波不息。转眼来到第三个路口,见到了第三个乞丐。他有些讶异,不明白为什么每个路口都有个乞丐。男孩已经没有钱了,只好分了些自己的食物给他。看着乞丐狼吞虎咽地吃着他施舍的食物,男孩笑了,他想,自己饿一顿肚子换来别人哪怕片刻的幸福也是值得的。乞丐吃饱了,拍拍肚皮指给他一条路,去吧,愿好人有好报。

男孩无比艰辛地行进着,但看着那些乞丐得到他施舍的东西时快乐的表情,他的心异常愉悦,懂得了给予永远比索取快乐。但是通往天堂的路途才刚刚开始,他的难处接踵而至。

先是在第四个路口,他面临着一个难题。要么把最后的食物给乞丐,要么自己随时面临打道回府的窘境。看着乞丐可怜的样子和无助的眼神,男孩的心还是被善念动摇了,他把剩余的食物都给了乞丐。乞丐指着前面的路,问他是否还要继续走下去,他仍旧执著地点点头。乞丐在胸前划着十字:阿门,愿主保佑你一路平安。

紧接着在第五个路口,他遇到一个年龄很小的乞丐,他的口袋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看到那个小乞丐瑟瑟发抖,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他的身上。小乞丐指了指他右边的路,并给了他一颗幸运星,祝愿他能好运。男孩苦笑了一下,肚子已经饿得慌了,可是通往上帝居所的路依然遥不可及,他不禁有些愁容满面了。

但他依然继续走了下去。饿了,他就摘树上的叶子充饥,渴了,他就吮吸那叶片上的露水,坚持着走到了第六个路口。同样看到了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乞丐,但现在,男孩的样子比乞丐更像乞丐,唯一不同的是,男孩穿着鞋子,而那个乞丐光着脚。当他把自己的鞋子穿在乞丐满是鲜血的脚上时,他看到了乞丐满是感激的眼神,也听到了自己在心底绝望的哀号:连鞋子都没有了,看来这次天堂之旅终是要半路夭折了。

但那个乞丐却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他说,走下去吧,没准在下一个路口就有了转机呢,愿你能柳暗花明。他咬咬牙,果真朝着乞丐指引的方向走了下去,其实他已经无路可退了,回去的路更难,他骑虎难下。

他拖着流血的双脚来到了第七个路口,他已经疲惫至极。但他依然看到了一个乞丐,向他伸出乞讨的手,他无奈地说,我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你了,但我可以陪你坐一会,聊聊天。那个乞丐很高兴,说那是他得到的最特别的施舍。他们天南海北地聊着,渐渐忘却了劳累和伤痛,彼此依靠着睡着了。在梦里,他看到自己走进了上帝的居所,看到了恢弘的宫殿,看到了姹紫嫣红的花园,看到了翩翩起舞的天使们,用她们的魔棒为人间制造着一个个惊喜……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乞丐问他,还走不走?他说走。乞丐就送给了他最后一个真诚的祝愿:好孩子,祝愿你好梦成真!

然后,他就惊奇地看到前面的路没有了,他梦里见到的一切都在他面前一一展现,天使们冲着他微笑,给他端来各种各样他叫不出名字的水果,他正欲向那个乞丐问明缘由,却发现那个乞丐变戏法一样地全身上下都披着白雪,戴着一顶火红的帽子,正滑稽而又慈祥地看着他。

他就是圣诞老人。

男孩庆幸地想,如果因为绝望而不坚持走到现在,如果认为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施舍而没有和最后一个乞丐谈心聊天,那么眼前的一切都会是海市蜃楼、飘荡的幻影。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当你从自己身上每施舍一样东西给别人的时候,都是在向上帝的宫殿迈近一个台阶。而且,当你失去所有身外的价值时,别忘了你还有生命内在的价值,它可以仅仅是一个微笑,一句嘘寒问暖的话语,一个来自你心灵深处的对别人真诚的安慰和祝愿。

那些善举换来了天使的祝愿,而那些祝愿铺就了通往天堂的路。

男孩如愿以偿地从圣诞老人那里得到了那份特殊的独一无二的礼物:在圣诞夜里跟着圣诞老人到人间的各个角落去为孩子们分发礼物。

所以,每到了圣诞夜,圣诞老人便像变戏法一样地变出来很多很多,成千上万的圣诞老人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钻烟囱、跳窗户,用各种办法给孩子们分发礼物,忙得不亦乐乎。那些假扮的圣诞老人都和那个历尽艰辛的男孩一样,是充满爱心的人。

而每一个怀有善念和爱心的人都可以成为圣诞老人。

是谁偷走了我的语言

赵悠燕

我叫龙誉。

3岁。那一年,我娘穿了一件花衣裳,我说:“娘,你真好看。”我看见娘看着我兴奋得涨红了脸,我又说:“像花一样。”这下子,娘的两只不大的黑眼珠睁得像两颗圆滚滚的桂圆核,她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逢人便说:“我儿子说我好看得像花一样。他才三岁,他才三岁啊!”没多久,我的惊人的语言能力便传遍了全村。

11岁。课堂上,我又被老师点名了,“龙誉,你又在讲话,给我站起来!”

“龙誉,你那么爱讲话,你给我站到讲台上来讲!”“龙誉,你怎么像个小麻雀似的唧唧喳喳个没完,你给我站到教室外面去!”没多久,“小麻雀龙誉”的名声传遍了全校。

23岁。我大学毕业到一家公司工作。工作的第三天,我就和经理因为一个设计方案而展开了争论。经理以武断的口气说我的方案是错的,我据理力争,经理被我驳得哑口无言,他瞪着我,说不上话来,大概他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刚上班就敢顶撞上司的人。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人事部门的辞退书。

25岁。我考到一家行政单位。那天开会,局长让我谈谈工作思路,我受宠若惊,开始精心准备了一个晚上的激情洋溢的发言。直到,局长不轻不重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大家都拿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事后,同事小关拍拍我的肩,意味深长地说:“龙誉,想不到你的口才这么好,真服了你,发言时间比局长还长。”

30岁。我向相恋了6年的玫求婚。玫说:“不是我刺激你,你要房子没房子,要钱没钱,我怎么能够嫁给你呢?”我说:“我们先租房子住吧。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苦,我赚来的钱全交给你,你说一我不说二,我一定让你做世上最幸福的老婆。”玫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是很动听。可是,没有经济基础的婚姻又何来幸福呢?”我说:“玫呀,毕竟咱们好了6年,我心中一直只有你一个人啊。有了爱的婚姻是幸福的,没有爱的婚姻是可悲的。”玫说:“龙誉啊,我真是敬仰你的口才。也许,你该考虑换个工作,比如律师、讲师什么的,那样才赚钱呢。”我无话可说了,我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口才在爱情面前显得苍白无力。玫玫还是走了。

35岁。出差去省城,办完事想起那儿有我大学时的一个好朋友,我打电话让他过来和我一起吃饭。我们喝了一些酒,抽了几包烟,我突然发觉,自己不知该和朋友说些啥?这顿饭吃了不到一个钟头我们就散了。回到宾馆,朋友打来电话,“龙誉,你这趟来没啥事吧?”我很奇怪,“没啥事,就想看看你。”朋友说:“真没啥事?……龙誉,你变了,我劝你,凡事想开点啊。”“真没啥事,你看出我有啥事吗?”“不是不是,龙誉,以前咱俩可是无话不谈,熄灯了你还缠着我说个没完没了。真还以为你受啥刺激了呢?”“真—没—啥—事!”我挂了电话,想,今后,我再也不会去找他了。

40岁。老婆说:“龙誉,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我没说话,摸摸她的脑额,老婆“啪”地打掉我的手,“别来这一套,我就知道你不承认。那好,你告诉我,没人为啥一整天不跟我说话?”我懒洋洋地放下书,开口道:“刚才不是喊你吃饭了吗?”老婆从书房里拿出一个本子,“这是我这个星期记录下来的,你每天跟我说话不超过五句。你看看,昨天你总共才跟我说了三句话。我走了。有客,不来吃饭了。哎,遥控机放哪了?一个丈夫一星期对他的妻子连五十句话都说不上,你说,咱们的婚姻是不是出了问题?”我不想说话,扯了一条毯子盖住脸。老婆哭了,她说:“我跟你离婚!”

41岁。我遇到村里的支书,拉着我的手唠个没完,我看着他,微笑不语。临别前,支书狐疑地看了看我说:“你小子,咋变得阴森森的?”

42岁。同事小关凑在我的耳边悄悄地说着局长的风流事,我默默地点着头,不发一言。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说:“咋的,跟我玩深沉?”

43岁。局长开会点了我的名,“龙誉,你谈谈你的看法。”我点了点头,说:“我赞同大家的意见。很好,我没啥可说的。”

44岁。娘打来电话:“誉啊,听说你不爱说话了,要是觉得心里闷,就跟娘来唠唠。”

不知怎的,我鼻子一酸,流下泪来,我说:“娘,没啥好说。真的,我想不起来该说啥?”

月亮船

刘国芳

一个住在河边的女孩,总喜欢在门口站着,看河。一个晚上,弯弯的月亮映在水里,女孩觉得它像一只船,女孩很惊喜自己的发现,于是蹿屋里去,跟大人说:“爸爸妈妈,你们看,水里的月亮像一只船。”

女孩的爸妈走出来,一起往水里看,然后父亲说:“是像一只船。”

女孩的母亲也说月亮像一只船,还说那是月亮船,说着,轻轻地唱起来:

月亮船呀月亮船

载着妈妈的歌谣……

女孩天真,在母亲唱着时颠颠地往河边去,大人见了,吓坏了,过去一把扯住女孩,还说:“你去哪?”

女孩说:“我想坐在月亮船上,让它载着我。”

女孩的母亲父亲听了,都笑。做母亲的,还点着女孩的额头说:“月亮船在很远的地方,你坐不到它。”

女孩看着母亲,女孩说:“我怎样才能坐到月亮船呢?”

母亲没说,还是摇头。

过后,女孩每天晚上都在门口看着水里的月亮船,还不住地缠着母亲让母亲告诉她怎样才能坐到月亮船。母亲没告诉女孩,只跟女孩说:“别烦了,我教你唱月亮船的歌吧。”

说着母亲唱了起来:

月亮船呀月亮船

载着童年的神秘

飘进了我的梦乡

悄悄带走无忧夜

……

女孩觉得这歌很好听,学起来。

一天女孩和母亲正唱着,忽然河里传来“救命呀——救命呀——”的呼救声。女孩的父亲听了,飞快地从屋里蹿出来往河边跑,女孩的母亲跟着往河边跑,女孩家隔壁的一个王叔叔,也往河边跑,然后三个人一起跳进水里。好一会儿,女孩看见三个人从水里爬上来,这三个人,一个是女孩的父亲,一个是女孩的母亲,还有一个,女孩不认识。而女孩隔壁那个王叔叔,却没上来。女孩的母亲看见王叔叔没上来,便在河边喊:“小王——小王——”

没有回音。

那个王叔叔一直没上来,女孩看见父亲、母亲和小王的母亲在河边找了几天,但没找到,女孩不知道那个王叔叔去哪里了,就问母亲,女孩说:“王叔叔呢,他怎么没上来?”

母亲眼睛红红的,没做声。

女孩又说:“妈妈,你说呀,王叔叔去哪里了?”

女孩的母亲看着河,河里,一弯月亮又像一只船了,母亲见了,开口告诉女孩说:“王叔叔被月亮船载走了。”

女孩说:“你不是说月亮船在很远的地方,坐不到吗?”

母亲说:“王叔叔救人,月亮船才载着他。”

女孩说:“妈妈你也救人,爸爸也救人,月亮船怎么不载你们去呢?”

父亲在屋里听了,吼一声过来:“莫乱说,乱说打扁你。”

母亲说:“莫吓着孩子。”

以后无数个晚上,女孩和母亲都坐在门口,她们一边看着水里的月亮船,一边唱着月亮船的歌,直唱得水里月亮船悠悠地远去。

一天,也是月亮船在水里飘荡的时候,河里又传来了救命的呼喊声。女孩的父亲听了,又飞快地从屋里蹿出来往河边跑。女孩的母亲,也跟着往河边跑,然后两人一起跳进河里去。但过了一会儿,女孩只看见父亲拽着一个人上来,而母亲却不见踪影。女孩的父亲又跳下水去,但许久,还是父亲一个人上来。

过后,女孩一直没见到母亲,女孩想母亲,哭着跟父亲说:“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女孩的父亲泪流满面。

女孩又说:“妈妈呢,她到哪里去了?”

父亲开口了,父亲说:“你妈妈也被月亮船载走了。”

女孩说:“妈妈救人,月亮船才载着她,是吗?”

父亲点头。

女孩说:“我要妈妈,我不要妈妈让月亮船载走。”

说着,女孩冲河里喊了起来:“妈妈,你回来。”

水里,一只月亮船荡了荡,但女孩的妈妈,却没有回来。

女孩呆了起来。

呆了一阵,女孩开口唱起来:

月亮船呀月亮船

载着妈妈的歌谣

飘进了我的摇篮

淡淡清辉莹莹照

好像妈妈望着我笑眼弯弯

……

如果一只鸟儿选择了轻生

古保祥

加拿大魁北克省的最东端,有一处断崖,断崖邻海,这儿人迹罕至,是经济相对落后的区域。但在这处断崖边上,却每年都会发生一些奇怪的现象,成群的鸟儿选择了轻生,它们集体撞击到断崖的岩石上结束自己的生命。

年轻的罗斯毕业后郁郁寡欢,他家中无依无靠,父母早已不在人世,因此,他选择了逃避现实,他独自一人来到了断崖边上,他每天坐在断崖边上看海,看海涛愤怒地将满腔怒火泼洒在岩石身上。

偶尔的一次醉酒后,他发现了这种奇怪的现象,他利用自己生物学的知识认真进行了分析,这使得他对此种现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翻阅了图书后发现,世上有这类鸟,它们不易适应环境的改变,噪音和污染使得它们对生活失去了兴致,从而选择了自尽。

他想改变它们的习性,罗斯对自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他试着逮住了一只小鸟,给它解释活着的意义,他还现身说法地告诉鸟儿,自己如何了得,如何想自杀却劝告自己活了下来。他在驯了这只鸟七天七夜后,将鸟儿重新放飞,可惜的是,三天后,在自杀的鸟儿当中,他再次发现了它,当时它被放走时,他在它的脚下拴了一根红头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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