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激动起来,就四处张望着,寻找绿色院墙的门,没想到门在他面前打开了,林主任一身农妇打扮,是对襟的灰色衣服,千层底布鞋,头上甚至扎着一条家织布的蓝条条头巾。“进来吧。”她声音柔柔地说,“咱在这儿过一天农家夫妻的日子。”
“太……这太好……好了!”他语无伦次,情不自禁地扑过去。
“别急嘛。”林主任关住门,绿色院墙合住了,竟然密封得严丝合缝,然后拉住大兕的手,往院子里面走,一直走到那六只狗跟前,狗整齐地蹲在那里,看着林主任,一声不吭,显然训练有素。
林主任过去,一个一个拍拍狗的头,让他也拍拍。拍完后,林主任说:“从今天开始,你来这里,它们就一声不吭了。”
“噢。”大兕惊讶地说,“我在农村生活了十几年,还没见过这么聪明的狗。”
“这都是良种狗,当然不一样的。”林主任又牵着他的手,到了一眼有辘轳的水井跟前,“你绞一桶水上来,咱们今天吃一顿真正的农家饭。”
这情景似乎一下子把大兕拉回到山区老家,他的心里生出一种说不清楚的温情。他熟练地把水桶往井口里一放,双手按住辘轳,按得不紧也不松,水桶就沙沙沙地往下垂去,直到听见扑通一声,他知道水桶触水了,于是抓住井绳,猛然一摆,水桶就吃住水了,他迅速一提,然后绞动辘轳,带着重桶的辘轳就响起吱扭扭的声音。
他朝林主任那边看去,就见她把两只手握在肚子前,美滋滋地看着他绞水,他就绞得更起劲儿了。
一桶水绞上来,他伸手一提,清凌凌的水就扑闪在桶口,他提起桶攀,将一桶水提了上来。
“嘿嘿。”林主任笑了,笑得很滋润,“绞水做饭,真是美呀!”
更让大兕吃惊的是,林主任竟然亲自用井水和面,而且很熟练地擀好了一案子面,前一闪后一闪,一案面叠成了一叠,她这才用刀切,竟然一刀刀切成韭菜叶那么宽。
大兕很有眼色地用柴薪烧火,一锅水很快烧开了,林主任揭开锅盖下面,手抖着,面就扑沙沙地落下去,均匀下沉。
大兕很吃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林主任会把面下得这么好。在家时,他经常帮母亲烧火做饭,但母亲从来不让他下面,害怕他下成一团,粘成一块。而林主任这种下面方法,正是母亲的下面方法。他知道这时候要把火烧大,于是就使劲拉风箱。
这样旺的火,面会滚得很快,所以应该点一下滚。但是林主任没有点滚,而是从一个小筐里拿出一把青菜,他一眼就看出这是山区特有的野菜大叶芹。
“呀,林主任,大叶芹是很难采的,你是怎么采到的?”
林主任嫣然一笑,没有回答,只舀了一瓢水,把大叶芹放在水里,利索地涮了几下,这时候锅里的面就滚上来了,她把大叶芹攥在手里,一揪,揪下来一把,往滚水锅里一放,水立即下去了。然后,她又一揪一揪,一把大叶芹就被揪成了一截截,放进了锅里,等锅再一次滚起来的时候,面和大叶芹都熟得恰到好处。
面捞出来以后,放进碗里,白的面,绿的菜,看上去就让人开胃,大兕要过去调味,林主任却不让。
“今天我就是要给你当一回主妇,山村主妇,让你看看合格不。”
大兕感动极了,站在她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了她,她“哦”了一下,笑笑,一脸幸福,就让他抱着,微笑着调味。调好了,林主任竟然用筷子夹起来一条,往后面一喂:“你尝尝咸甜。”
“咸甜”两个字,完全是农村土话,林主任是怎么知道的?所以他更感动了,嗞溜一吸,把面条吸进嘴里,边嚼边说:“好、好吃。”
“那咱吃吧?”
“吃。”他说,“咱在哪儿吃?”
“你在家时,在哪儿吃?”
“在家嘛,农村人哪儿有个固定的吃饭地方?随便一个地方一蹲,就是吃饭场。”
“那咱就随便一蹲嘛。”
“你,你坐到灶火墩上,你蹲下会……你太胖,一蹲会摔倒。”说着,大兕就抱着她,把她放到了他刚才坐过的烧火墩上。
“你坐下。”
她很听话地坐下了,接过他递过来的面,一面搅动一面问大兕:“像不像回到你的老家?”
“像极了。”他说。心里却想:我老家哪儿有这么好的院子,这么凶的狗,这么安静的环境?
他就蹲在她的旁边,俨然一对农村夫妇,嗞溜嗞溜地吸完了碗里的面条。
大兕从她手里接过碗放下,看到她额头上出汗了,就撩起衣襟,给她擦了。这使得他的胸脯几乎贴住了她的脸,他浑身的气息一下子扑到她脸上,吸进她鼻子,烧起了她心中的火,很自然地,她就把脸偎到了他的胸脯上。
从进了绿色院墙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让大兕感动,所以他情不自禁地把林主任揽在怀里,顺势就把她的上衣脱了,就在灶前的柴禾堆里,呼哧哧地完成了男女之事。
林主任浑身是汗,却乡村女人一般偎在他的怀里,呼哧了半天,气才缓一些,就抚摸着大兕的脸,轻声问:“乡村夫妇是不是就这样?”
“是,”他说,“男耕女织,男人挑水,女人做饭,男人烧火,女人下面,在乡里不觉得这好,今天咱们一起这样,我就觉着好得不得了。”
“我就是想让你体会一下呢,要让你把我当成真正的妻子,不,乡下叫老婆,对不?”
大兕猛然把她搂在怀里:“你、你、太、太让我感动了!”
“别这么动情。”她说,“你不知道,这些天来,你给了我一个女人真正的幸福。我出差几天,就想你想得不行,所以今天才叫你去了游泳池,其实完全可以让别人通知你,我就是想早一点见到你,哪怕早一分钟。”
“你,真好。”他真诚地说。
“到这儿来也是我想好的,我要真正给你当一回老婆,我有名字,叫林若水。
只有咱俩的时候,你别叫我林主任,叫我名字,若水。”
“好……若水。”大兕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在她的怀里来来回回地吻。
由于她浑身是汗,吻得他也一脸是汗水。
她抚摸着他的头发:“乡里夫妇,是不是也这样在柴禾堆里办事?”
“我也不知道。”他仰起沾满了汗水的脸,说,“我在农村时,根本没办过这事,只听村里人开玩笑说,男人女人配成对,一根扁担也能睡。”
“咦?好!生动,形象!一根扁担真能弄成事?”
“我也不知道,反正乡里人这么说。”
“咱们今天就是做真正的乡里夫妻,咱们就拿个扁担,试一试嘛。”
“这儿会有扁担?”
“当然有。对面柴禾房里就有,而且是桑木的,结实得很。”
柴禾房里,堆着一捆捆劈柴和干草,顺着墙,立着一根桑木扁担。
“我说有嘛!”林主任说,“你看怎么放?”
这一下子难住了大兕。
“放在地上吧?”
“放在地上不就等于在地上了嘛!”林主任说,“你把两捆劈柴放到两头,把扁担支到两捆劈柴中间。”
“那……你……”他不由看了看林主任,他想说你太胖了,但话到嘴边改了,“我害怕扁担受不了咱俩的重量。”
“桑木扁担,挑几百斤呢,我看能行。”
他立即照着她说的办了,然后熟练地脱了她的衣裳,抱起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了桑木扁担上。
她的身子竟然躺得很稳,而且,为了躺得更稳,她朝上一伸手,抓住了头顶端那捆劈柴的两头。
他顿时激动起来,一跨腿,就跨在林主任身上,让他高兴的是,他的两只脚能撑住地。
他激动得不可遏制,竟然忘了是在桑木扁担上,忘情地运动起来,弄得桑木扁担大幅度地上下颤动。
就在他兴致正浓的时候,林主任大叫起来,这是他从来没听到过的,像狼叫一般,叫着叫着,竟然从桑木扁担上摔了下去。
他手疾眼快,一把托住了她,就在她的身子还没落到地上以前,把她抱了起来。
“快。”林主任声音微弱地说,“快给我速效!”
这是她早就交代好的,如果到她这样喊的时候,必须立即停止性活动,从她的包里拿出速效救心丸,放到她的舌头底下。
大兕没想到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自然无比慌乱,但还是按照林主任事先说好的做了。他吓得出了一身大汗,看着林主任,心想你可不能死呀,我的设想还没有落实呢!我的前途就靠你安排呢!
林主任终于缓过劲来后,软软地举起手,勾着他的脖子,声音也软了:“你,越来越好了。我真是,离不开,永远离不开你了!”
这个院子里当然是有卧室的,虽然是茅草房,但一看就知道比一般的瓦房还结实。房子里面有炕,炕上被褥枕头一应俱全。他就把她抱到了这间屋子里,轻轻地放到炕上,然后紧紧地偎在她身边,过几分钟,朝林主任微眯着的眼睛上看一下。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林主任的眼睛睁开了一个缝,他就微笑着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太好了。你缓过来了,我可吓坏了。”
“我知道。”
林主任声音弱弱地,一只手开始缓缓地在他的身上抚摸着,说话也缓缓的,似乎很随意地说了一句:“你就愿意这样一直陪着我吗?”
“愿意!一百个愿意!”他连忙说。
“你有没有想过,做一些事?”
他微微咧了一下嘴,其实这是他早就期望的。在上海的黄浦江畔,他和小弗有过这样的设想。当时是想弄一个高科技的,回来后,他在和他的同学林水旭反复商量之后,决定还是让林主任给他们想一个公司,因为只有林主任知道,哪个方向的公司最赚钱,哪个方向的公司她能帮上大忙。他当然没有告诉林水旭他真正的身份,他严肃地告诉林水旭说他在为林主任做保卫工作,是极其机密的,因为深得林主任信任,才给了他房子和待遇。从林水旭的脸上,他读到了相信。关于时机的选择,他们也是反复商量的,最后决定,在林主任提出来的时候再说,否则会让林主任反感。
终于等到这样的时刻了,但他没有表现出激动,只是微微一笑,说:“怎么能不想呢?只是觉得能跟你在一起多呆一些日子,很幸福,我怕因为工作,耽误了和你在一起。”
“傻子呀!”林主任声音依然软软的,“你工作了,也不耽误我们见面呀!”
他连忙说:“我想把身体练得更好一些,更好地为你服务!”
“不敢再好了。”林主任说,“已经弄得我吃药了,还敢再好?你想好要干什么,跟我说,我让人给你办。”
“我……”大兕做出很无知的样子,深情地看着她,“我咋知道啥事情能做好,啥事情能赚钱呢。还是林主任你,你给我操一点心吧。比如办个公司,其实就是给你办的,你就是后台老板。”
“说得好,我当然要做后台老板,但是公司不是给我办的,是给你办的。我比你大多了,总有一天,我要早一步离开你,你没有个好的安排,我也放心不下!”
“不会!”他大声说,“你身体好,人又善良,必然长命百岁!”
“我知道你的祝福是真的。”她又软软一笑,“好吧,我给你想着。你是想办公司?”
“嗯嗯。”
“聪明!”她咧了一下嘴,闭住了眼睛。
他真想让她继续说下去,她却停下了,他张了两回口,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声。
这时候林主任却说话了,虽然没睁眼:“你等着吧,不用你动手,很快会给你办好,而且,而且立即有项目!”
“太好了!”他感激地说,“我、我怎么报答你呢?”
“我……”林主任声音依然微弱,“不用报答,若水是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