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傀儡是一件耗费心神的事情,这一点张良老早就已经有觉悟了。很久以前,在师父手把手的教导之下也是弄得手忙脚乱,最终要苦修半个月才让自己的第一个傀儡顺利出炉。而这一世,在偃师经和前世的记忆与经验帮助之下,傀儡制作的进展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整体的架构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但还剩下最重要的步骤没有完成,那就是准备傀儡的驱动核心!
《偃师经》上有记载,一个具有学习和进化能力的傀儡才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傀儡,那些只能依靠主人的灵力的不是傀儡,只是木偶器械而已,哪怕威力再强,最终也难逃弃用的命运,而唯有不断进化增强的傀儡,才是一个偃师的终极追求。而想要制造出这样的傀儡,其核心,驱动已经制造者的技术,缺一不可!
张良并不打算强行组装制造,他是有一点点完美主义者的洁癖,宁可拖延一下时间也不愿制造出一个有缺陷的傀儡。哪怕这个傀儡的出炉可以让他的实力大增,生存能力得到保障。
熬夜熬了一整晚的张良顶着黑眼圈和血丝眼洗漱了一番之后,自己一个人在街道上晃荡,朝着城北区的胭脂楼走去。今天,他是要出去赴约的,所以并没有告知韩灵等人。
当然,或许也跟要去赴约的地方有点关系。
胭脂楼,听名字就可以知道。这胭脂楼绝对不会是卖胭脂水粉的地方,这样的地方也吸引不了这么多的男人。而既然不是卖胭脂的,那就只能是卖用胭脂的人了。不错,这胭脂楼是城北区最大的一间青楼。
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高大耸立的门坊之下,一群二八豆蔻的女孩儿打扮得花枝招展,身前美玉半露,香肩撩人。莺莺燕燕们带着一阵阵的香风朝着过往而来的客人们施展自己勾魂夺魄的手段,务求让这些人成为自己的恩客。
张良一路走来不断感叹,这胭脂楼确实有钱有势,这门坊之下最黄金的地段被其霸占了三段有余,相比起旁边的那些“小门小户”,光是里边这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大厅就让人感受到当大爷的滋味。
在左右护院怀疑的目光之中,张良一脸淡然地走了进去。
这一进门,一缕香风迎面而来。一个手持绫绢扇的女子带着标准的迎宾笑容凑了过来。
二十八九的年纪,正是女人最黄金最美丽的时候,如同一个熟透了的桃子,处处透露着诱人的气息。成熟美艳的身材适当地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肤,欲露不露,欲拒还迎之间让人神魂颠倒。这是胭脂楼的老鸨,风三娘。一个在十年前风靡了秦武国都的传奇女子。
“张少,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我这,要知道艳红和小翠可是想你想得茶饭不思啊。”
“我这不是来了么?闲话少说,带我上去,他们应该已经过来了吧?”
在欢场打滚了十几年,风三娘自信对于男人的心态把握能够达到八九成。她侍奉过的男人可能比很多人一辈子看见的男人还要多。自然她也懂得和什么人打交道要做什么姿态。
如果是那些仗着有几个钱就来这里充大爷的暴发户,风三娘有的是手段让他乐不思蜀,把胭脂楼当自己的家,然后在榨取掉对方最后一滴油水之后再无情地踢开,这也是她胭脂楼能开得这么大的原因之一。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老鸨二者兼具!
但是眼前这个可不是那些个有几个钱就以为自己天下第一的暴发户,这可是真正权贵人家出来的公子,名副其实的贵人,哪怕在东都凤阳之内的风评很差,也掩盖不住他们背后世家的光环。书香门第出身,历经四朝元老,当今圣上之师,张老爷子身上任何一个身份都是足以让人折腰。这就是一面大旗,哪怕是在星元第一大国秦武之内,张家也是所有人都承认的名门望族。更何况,现如今,张家的家主张立言,更是这东都城主的心腹,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豪门家族出来的公子,哪怕就是像一滩狗、屎,你也得捏着鼻子称赞他是一滩有着独一无二气味的狗、屎。
“当然,商少爷和歌苏公子已经一早就在琼玉阁等候了,张少请随我来。”风三娘轻笑一声,媚眼眨巴一抛,扭着水蛇腰带着张良上楼去了。
楼下的大茶壶们低声议论,这谁啊,穿得像个穷教书的一样,竟然还能上楼去,还是三娘子亲自领上楼的,难道是一个有特殊爱好,喜欢穿破衣的大爷?这个不奇怪,因为现如今有很多的大爷少爷们就好这一套,喜欢穿得像个乞丐,然后在这些挥金如土的地方花钱打他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的脸。对于这些人,所有的下人们都喜欢,只要装装孙子就可以让这些暴发户土包子把身上的钱像倒豆子一般倒出来,事后三娘子还有赏金下来,何乐而不为呢?那些自以为打脸了的土包子还以为自己得了面子,实际上那些姑娘们哪一个不是把他们当傻子看……
在风三娘的带领下,张良来到了一间雅阁之前,风三娘盈盈施礼之后告退,她很懂尊卑,知道张良他们可能要谈一些私事,这些都不是她这个青楼老板可以接触到的。这些高高在上的门阀公子们是不喜欢一个不懂得观言察色的女人的。
吱呀一声,张良推门而进。
突然眼前一黑,一个麻袋套住了他的脑袋,然后一条绳子将他层层围住,用力一捆。
“嘿嘿!张家少爷,久违了!”
“老大,这一次我们要发了!抓住了张家公子,你说可以要多少钱?”
两个阴沉沙哑的声音好不避忌地在张良耳边讨论着绑架勒索的事情。
“两位大侠饶命啊,你们随便上街打听一下就知道,我这个张家公子没啥屁用,估计你绑了我,张家还要多谢你们帮他们清理门户。”
“嘿!我才不信,张家家大业大,堂堂张家公子会没个屁用?我要放了你,让我喝西北风么?”
“就是就是,你当我们傻的啊!”
“要不这样吧,大家出来混是求财不是求气,你放了我,我们合作,我带你们去把商家的少爷和歌苏家的公子绑过来。商家是秦武有名的财阀世家,商离这个大贪随便露根毛出来也够我们逍遥一辈子的了。还有啊,那歌苏家只有歌苏行云这么一根独苗,你要是绑了他,还怕老东西不肯就范么?再说了,就算老东西真不肯就范,那歌苏行云外表阴柔俊美,就是卖给人当兔儿爷也是一笔好买卖啊!”
“卧槽尼玛!张良你个没人性没义气的畜生,枉我把你当兄弟,你就这样对待我们?圣贤书都被你读到狗肚子上边去了么?”
眼前一亮,麻袋和绳子都被人抽开,两个愤怒的青年颤抖着手指指着张良,一副总算是见到了无耻小人真面目的正人君子样。
“嘿嘿,圣人只教过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张良呵呵一笑,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再说了,朋友不是应该同甘共苦么?凤阳三少要是只有我一个被绑架,那些无知百姓知道了岂不是要说二位兄弟还没有我一个张良值钱?这样踩着兄弟的肩膀上位的事情我张良饱读诗书,自问干不出来!”
“直到今天我算是看明白了,张兄,你不如入赘我们商家吧,我有一族妹,性情贤惠温柔,长得花容月貌,与你十分相配。你的嘴皮子只有在商贸之中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作用啊。”
“对啊,不然加入我们歌苏家也行啊,上古时期,武侯可以阵前痛骂敌将,言语诛心致死,我相信张良兄也有如此天赋。”
这两个就是张良在凤阳城内的两个损友。人如其名,体胖如球的商家少爷商裘,还有当今柱国将军歌苏一念之子,歌苏行云。
“乱讲话,嘴皮子除了讲话之外,最重要的功能是,吃东西!今日说好替我接风,你们就准备了这几道菜?花生米加盐水豆腐?”
“当然不是,这么寒酸怎么见人?”商裘拍了拍手掌,房门一开,无数的侍者下仆将早已准备好的丰盛菜肴端了上来,一下子摆满了一大桌。“八珍宴,兄弟我特地请名厨准备的,大家不要客气!”
名厨八珍宴确实名不虚传,对于当了老长一段时间的野人,餐风露宿许久的张良来说这一顿吃得好不快活。
三人吃完桌上佳肴之后,商裘更是拿出了珍藏的雪莲酒让大家品尝。
雪莲具有通经活血、散寒除湿、止血消肿、排体内毒的效果,酿成酒以后味道微苦,但是甘香绵长的后劲让三人都赞不绝口。
酒过三巡之后,商裘摸了摸自己越发浑圆的肚皮,举起一杯酒,叹道:“事情我已经听家里人说了,这杯酒就算是兄弟给你赔不是,这一次是他们做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