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澄笑了笑，犹豫再犹豫，最后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喃喃地道：“你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答应跟连菲结婚吗？”
“不想知道。”她没兴趣听他说他跟别的女人发生的故事，他们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没有选择连菲而是选择了自己，这就够了，像妈妈说的那样，人不能活得太执着了，一执着就容易钻到牛角尖里去怎么也拉不回来，这样很难得到幸福。
“真的不想知道？”她答得干脆他觉得很是意外，她是真的不介意吗？
慕悠然笑笑，反问道：“你不追究我的过去我为什么要追究你的过去？”
“悠然，这是你最后的选择吗？不会有变数了吗？”无论她是留是走他都支持，现在的他无论哪一种结果他都能承受得住，他希望这是她真心的选择，而不是因为可怜他或是利用他才跟他在一起。
她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对着他郑重其事地道：“是的，亲爱的，这是我最后的选择，我希望咱们能一辈子相亲相爱的走下去，永远都不会分开。”
“悠然……”左澄被幸福狠狠的砸到了，热泪盈眶。
“傻瓜！”她笑骂，“从此以后，我要把你收藏好，体贴入微的关怀，细心的照料，不会再让你受惊，不会再让你为了我受别人威胁，我会永远陪着你，不会让你孤伶伶的一个人无所依靠。”
“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他深深的看着她，整张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还有感动。“我觉得应该由我来说比较妥当，我不需要你为我改变，你这样就好了，我喜欢你这样。”婚姻考验的是兼容性，讲究和谐的“差异性”，惟有取长补短，才能避免磨合得皮开肉绽。
小时候妈妈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说法虽然跟她的不同，但是都是同样的意思，妈妈死后，他对这个世界不再奢求什么，每天安静的生活、安静的作画，后来遇到爱情，他还是没有改变，他以为会错过，没想到老天爷还是把她送到了他的身边。
他将她拥入怀，她伏在他胸口处，“左澄，我爱你。”她说。声音飘渺，空灵，他将她搂得更紧，两个人一直拥抱着，他其实还想再进一步，可是又怕惊了她。幸福有时候就像一只小鸟，容易将它一下子惊了去！
吃过午饭，两人又进画室，他在画画，她坐在电脑前一边上网一边不时的朝他看过去，打开好久不曾打开过的邮箱，她突然惊叫起来，左澄抬眸摇头微笑着看着她，她向他招手，他放下画笔走过去，“看到没，是小远的邮件，是小远写的邮件，他说他过得很好，叫咱们不要担心他。”
“他现在在哪？要不去把他接回来吧？”
“不用，我相信他自己会回来的，只要时机成熟，他自己会回来的。他知道这里，所以这间别墅咱们不能卖，每个月要付的贷款我找我哥借去，过几天我去他那上班。”
“别墅不用付贷款，我叫张伯买时就已经把全部的钱都付清了，其实，我手头上还有一些钱，你不需要这么辛苦的。”看得见的产业虽然都被他二叔拿去了，可是这几年，JAY为他卖画也赚了不少钱，再加上从集团、医院得到的收益经过JAY的打理，足够他们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了。
慕悠然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打来的，告诉她，小曦在医院。
她和左澄连忙赶过去，小曦看到他们来，抽泣的扑到慕悠然怀里，吵着要她带他回家，说他不想跟爸爸他们住在一起。
慕悠然忙问他“为什么？”
“奶奶好凶，她打我。”
慕悠然紧张地道：“她打你？她为什么要打你，伤到哪了，让妈咪看看。”
小曦抬起缠着纱布的脚给慕悠然看，完全不理会岳恒毅那难看的脸色，委屈地道：“她要打我，我就跑，后来我就摔倒了。妈咪，我想跟你在一起，还有小远。对了妈咪，小远去哪里了？我怎么那么久都没有看到他？……”
小曦喋喋不休的问个不停，慕悠然看了看一旁的岳恒毅，询问左澄的意见，“我想跟他谈一下。”
左澄点点头，“小曦交给我来照顾。”
两个人来到天台，慕悠然直截了当地道：“小曦还是放在我这边吧。”
岳恒毅看着她道：“你决定了？”
慕悠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意思，点点头。
“如果……我跟她摊牌，你会不会带着小曦一起回到我身边？”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三十几年的感情摆在那里，他下不了断了的决心，要是她肯回来，他会尽力保护他们，不会让她伤害他们的。
“你很好很好，只是我已经爱上别人了！我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合适。”
“不是因为她？”
他以为她选择左澄，是因为他那个不是亲生母亲的母亲吗？其实他错了，她只是不爱了。她的伤已经结成一个面目模糊的痂，跟血肉长在一起，受过伤的地方就变得坚硬了。再多的承诺，也终究敌不过不爱！
“都说这辈子两个人，要欠对方一点东西，才能在下辈子继续遇上。”
他苦笑，“你相信有下辈子？”
“我不知道。你呢？”
“我不信，可我希望真的有。”难道这辈子再想起我们在一起的事，也只能加上一个“曾经的”？再想起你，你的名字，你的笑，你的一切，也要加上一个“别人的”！
慕悠然，你的心，我住在哪里？
“我不值得！”
“是啊，根本就不值得，可我还是喜欢。”
她对他微笑，转身的刹那，又难过成他不知道的样子。
如果能够回到最初相识的地点，再做一次选择，他不会拿出那些PS过的照片来威胁她，他会以光明磊落的手段去追求她，让她心甘情愿的投入到自己的怀抱中来，脱离阴谋，单纯的相爱。
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回过头来，依旧笑着，对他说：“其实舒妍不错，她是个好女孩。”
他笑，笑着笑着眼泪就要流出来，他的眸中有盈盈的泪珠在打转，可惜她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透过他的头顶远远的看着远方，“小曦我带走了，你多保重。”说完，她转身就走。
“别走。”他猛地拉过她，她一个踉跄跌到他怀中，“忍心这么对我？”他心肝俱裂，徒留一张落寞的面孔，“你还是爱我的啊……”
“以前爱过，现在不爱了。”她挣脱，“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想儿子的话可以跟他联系，如果他放假，你想让他去你那住也行，你只要跟他说就好了，让他自己拿主意，我是不会阻拦的。我走了，再不相见！”
看吧，每次都是他一靠近她就后退，他就是低到尘埃，也未必会见到她开出花来！
这次，他也是真的，真的下定了决心，决心忘记，把有关她的一切，他们曾经在一起发生过的一切，好的，坏的，美的，丑的，统统都忘记，把它们忘得一干二净！
余下，还有那么长的漫长岁月，可是他的这一生，已经结束！
再不相见……
回到病房，左澄淡淡的笑了笑，指着嘟着嘴生着闷气的小曦道：“他吵着要回家。”
“那就回去呗。”
“妈咪万岁！”小曦欢呼起来，“妈咪，我告诉你哦，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澄叔叔他好小器，怕我霸占了你，所以他不肯带我回家。”
左澄额头爬满黑线，他什么时候说过不肯带他回家了？
三个人回到家，左澄把小曦放到床/上，没一会，蓝姨就喊着：“吃饭了！”
小曦眼睛顿时亮起来，“吃饭了，吃饭了，我最喜欢奶奶做的饭菜了，澄叔叔家的奶奶比爸爸家的奶奶不知要好上几百倍，是吧，妈咪？”
“就你屁话多。”慕悠然敲打他的头，小曦哀哀直叫，拉着左澄向他告起状来，“澄叔叔，妈咪打我，你看，她好凶，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了，现在你相信了吧？”
“打是疼，骂是爱。”左澄捏捏小曦的小脸蛋，“见识到妈咪打你跟别人打你有什么不同了吗？”
小曦点点头，“妈咪打不痛，别人，哼，我才不会笨到让他们打我呢。澄叔叔可以，不过澄叔叔你可不能打得太痛了哦。爸爸就不会打我，可是他喜欢吼我。”
吃完饭，洗好澡，小曦非要慕悠然陪他一起睡，左澄见小曦没有邀请自己的意思，坐了下，准备到画室去通宵，慕悠然拉住他，“我陪小曦，你陪我。”
夜深沉，小曦睡熟，发出呼呼呼均匀的声音。
“左澄？”
他向她伸出手，她握住，两人十指相交，想起了什么，她突然脸红，言不达意地道：“你很瘦。”
他一愣，“你喜欢胖的？”
“不是，你再胖一点看上去会健康一点。”
“我现在也很健康啊。”
“木头。”她气恼，松开他的手，故作生气地转过身去。
他又一愣，他说错话了吗？良久，他叫：“悠然——”
“听到了。”
“每天晚上，我睡一边，你睡一边，很幸福。”
“只有这么一辈子。”
“如果可以，我愿生生世世。”
“傻样，我说的是一首歌的歌名。”
“呵……”他干笑。
她下定决心，转过身来，深深的看着他，“其实，我只是想说，我想为你生一个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