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难受……慕容忆再无知觉。
经过一天努力,辛有狐君在,慕容忆的身体状态暂时被稳住。然而就在第二天清晨,负责连夜照顾慕容忆的蓝槿发出一阵惊恐无比的叫声。
“啊啊啊!墨影、墨影!你快看看,慕容她、她……”
蓝槿看到狐君也在房间里时,她不由浑身打个哆嗦,对自己的鲁莽万分懊悔,千金难早知道,害了慕容不说,自己更不知还能不能见到以后的太阳?
狐君、墨影等人急忙回到慕容忆所在的房间。
只见躺在床头里的慕容忆相比昨天缩了几圈,昨天穿在身上合身的衣服像男子的衣服胡乱套在慕容忆身上,从领口、衣袖都可看到慕容忆大片的肌肤。处于深度昏睡的慕容忆脸色苍白如纸,就连身上都不见丝毫血色,右脸的纱布仍不能拆除,毫无生气的慕容忆,看得令人心疼难耐。
狐君最先上前为慕容忆整了整衣服,盖好薄被,他伸出手指……又伸了回来,最终还是把手探到慕容忆鼻前,感受到那微乎其微的呼吸,他才从床前走开。
他的眼波异常平静,平静的却如一潭死水。
可怜的姐弟两蓝槿和蓝臻抱作一团,只愿慕容忆平安无事尽早清醒,他们躲在角落观望时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时不时偷瞄狐君,生怕狐君注意他们。
狐君坐在床沿,他握着慕容忆毫无知觉的右手,他的体温比正常人低很多,尤其是他的双手,但他为了慕容忆将源源不断的真气集中向自己的左手,只为给她温暖。
他凝眸紧锁慕容忆的惨白脸色,动也不动。
房间的气氛压抑,离狐君越近的地方那双无形讹人呼吸的手勒的越紧,令人透不过气,蓝氏姐弟二人压根不敢说话,墨影偶尔言语皆在分析慕容忆身体状况乐观的一面。
良久,以狐君平静无波的声音打破空气中的凝重,他薄唇微启,“墨影,你师父现在什么地方?”
墨影当然明白狐君问这话是出于何意,“现在她的身体已经空了,和刚降生的孩童无二区别,就算你想帮她治愈右脸,她的身子也承受不住这个过程。”现如今的时间段找他师父无济于事。
“我再号脉。”
狐君起身离开床沿,脸色深沉的墨影上前把脉,大家屏住呼吸,无人大声说话,就连号脉过后都没人敢出声问话,蓝槿和蓝臻心如火烧焦急难耐,但他们能做的只有静静等待。
狐君望眼床榻上的人儿,转身走出房间,墨影紧随其后,房间恢复了如初的正常气压。
凉亭清风,两男子先后而立,一雪裳一墨袍,异常分明。
墨影眉头微皱,“慕容忆情绪起伏过大,导致毒气极速外窜,使得她一夜暴瘦,她的身子已虚弱到极限。若想她活……”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只剩此法?”狐君缓缓转身,慕容忆正是听到她和他赤身裸体疗伤才出现了这种糟糕的情况,现在让她和他继续坦诚相见,结果可想而知。
墨影的眉头已然舒展,他淡淡道:“你可以点晕她。”
狐君似笑非笑,“我也可以打晕你。”
墨影转身就走,“你还可以选择不救。”
银色面具下,狐君的凤眸深邃不明,眸低的漆黑暗暗涌动。
少说有三天的时间,在床上度过的慕容忆基本属于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期间,有人为她换右脸纱布,喂她吃药喝水,她都意识知道,就连擦脸净身的时候,她出现本能排斥,蓝槿会出声说话以让她宽心。
睡梦中的慕容忆眉头紧皱,苍白的小脸不过巴掌大小,深深的蝴蝶锁骨,丝毫看不出曾经圆圆的肉感,双眸紧逼,睫毛如两片蝴蝶翅膀轻轻抖动,每一次细微的动作牵引着人心为她揪起,仿佛只有曾经一半的身子,经暴瘦的皮肤褶痕魔涂抹了墨影研制的玉露大有好转,相信用不了多久,她的肌肤就会恢复紧致。
“白夫人?白夫人?”
蓝臻为慕容忆掖好被子,他坐在床边的木凳上,试着轻唤慕容忆。
他弯着背部,手臂撑在床沿双手摊开支着下巴,大眼睛一眨一眨注视昏睡中的慕容忆,目光清澈,“我是可爱的蓝臻啊!你睁开眼看看蓝臻好吗?蓝臻好想你。”说话时眸中升起盈盈水光。
不管蓝臻说什么,慕容忆最大的反映仍是卷长睫毛的轻轻颤动。
蓝臻对着慕容忆说话足足有一个时辰,直到他喝水润口时上下嘴皮才得以停歇。他边喝水边观察慕容忆,希望可以看到她睁开双眸,然而看着看着,他竟看入了神,忘记了咽水的动作。
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慕容忆糟糕的身体状态上,未曾发现暴瘦后慕容忆的巨大变化。
蓝臻的喉咙动了动,水漫过喉咙划入腹中,他呆呆的目光逐渐衍生痴迷……她是白夫人?怎么变得……好美……
蓝臻的目光不舍得从慕容忆左脸颊离开,突然,一阵冷风刮来,掠过他的脸颊,他的皮肤被刮得发痛,紧接着一块布从他头顶落下,覆盖了他的整个脑袋,眼中美美的慕容忆被遮挡,他的视野全然变成一片漆黑。
“尊上!”冷风中携来骇人的气压,尽管蓝臻看不到,但他还是知道谁出现了。
蓝臻当即起身站得笔直,抬手取拿脑袋上的布块,布块湿湿的、带着怪异的味道,这是什么布?
这时才见狐君从门外走进,他直走到床沿,坐在慕容忆身边,看也不看蓝臻,“出去。”淡淡的声音却不容置疑。
“啊!尊上,这事擦桌子的臭布!呜呜……”蓝臻把头顶的布块从窗户丢出去,眼泪哇哇地诉委屈,“尊上,我发现白……唔唔唔!”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蓝槿从蓝臻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咬牙低声一句,“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小小年纪就色眯眯盯着慕容找死啊!”
蓝槿不给蓝臻辩解的机会,边说话边把蓝臻往屋外拖,很快没了两人的身影。
一袭白袍的狐君就坐在床沿,他垂眸看着慕容忆头也不抬地朝房门方向拂动手臂,宽大飘逸的大袖下升起一阵风,将房门紧紧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