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芯薇等了很久,直到下午,傅棋瑄也没有出现。
她虽然心中焦急,却也无能为力,只等继续等下去。
然而地牢外,却有一个身着绿意的人影一晃。
那人没有进地牢,在外面看到陆芯薇居然还活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既有忿恨,又有失望。一转头,便离开了地牢,消失在如墨的黑暗中。
对弈轩的附近的一排屋子里,满室的药味如同张着双手的小孩子,不断抓着满目愁容的女子的嗅觉。
那道绿影飘进屋中,对坐在床边的林悦妍道:“小姐,适才去侦察过了,陆芯薇她……”新绿欲言又止,眉目间满是担忧。
“没死么?”林悦妍却出乎意料地镇定。只是失望却还是不着痕迹地流露出来。
“……是。”新绿失望地答道,眼角一抹恨意闪过。
林悦妍叹了口气,静默半晌,缓缓道:“把药拿来吧!”
“小姐……”
“拿来吧!”
“是!”新绿虽然有些不情愿,然而眼下的形式已不容她再说什么了。
如果林悦妍不打掉腹中的孩子,那么无论在哪,她都活不了。
新绿将药端到林悦妍面前,黑黑的药汁,透着又浓又苦的味道,不断撞击着林悦妍的视觉和嗅觉。
林悦妍望着药汁,左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眼中渐渐有泪流出。
孩子,这碗药喝下去,你就要离开了,随着苦涩流走,就仿佛从未来过一样。
林悦妍默念着,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舍,终于还是一狠心,将整碗药喝了下去。
没过多久,腹中便传来如刀绞般的疼痛。
林悦妍躺在床上,额头上冷汗涔涔,不住下流。面色极其苍白,如贝的细齿咬住下唇,可见疼得不轻。
恍惚中,她感到体内的温热正在渐渐流失,一去不再回。不由得再次落下泪来。
林悦妍缓缓睡了过去,过了很久,才睁开双眼。
新绿早已收拾好一切。时间已将她的孩子带走。新绿正担忧地望着她。
见到林悦妍醒来,新绿脸上浮起一抹安心,却仍旧皱着眉头,叫道:“小姐,你醒了?肚子还疼吗?”
“没事了。”林悦妍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勉强坐起身来。
是的,她已经不疼了。可是疼痛却并不是仅限于身体。此刻虽然没事了,然而心中的伤痛,却是无法抚平的。毕竟,那是她的孩子。
林悦妍坐在床上,愁眉深锁。除了虚脱,她并没有格外的感觉。
正自难过间,窗外飞进一个飞镖来。新绿将飞镖取下来,递给林悦妍,只见上面赫然刻着一个“花”字。
林悦妍身子虽然虚弱,然而眼下情势危急。如果不赶紧过去的话,耽误了,自己和新绿恐怕都会性命不保。
林悦妍来到傅家的杂物房中,花蝴蝶已满脸笑意,坐在一堆箱子上望着她。
“三师妹,急急忙忙叫我来,有什么事么?不会这么快又想我了吧……”他的言语如此暧昧,林悦妍看着他那张讨厌的脸,不由得一阵厌恶,别过了头。
花蝴蝶当然看得出她眼中的厌恶,似笑非笑地道:“三师妹真是叫人佩服,无论出于何种境地,都能摆出这样一副高傲的样子!只是不知道,高傲能不能救三师妹的命呢?”
“二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林悦妍觉得这话很是不对,连忙问道。
花蝴蝶道:“哦,我忘了,三师妹久居傅家,根本不可能知道师父的决定!”
“什么决定?”
“师父已经知道了近日来发生的一切,决定丢掉你这颗棋子了!”
“什么?!”林悦妍闻言,大惊失色,眼神惊慌而不信。然而花蝴蝶得意的样子却又不由得她不信。半晌才缓缓道:“师父他老人家……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上次你说要除掉陆芯薇,可是结果呢?不仅连累两名好手受伤,陆芯薇除了被关进地牢外,更是毫发无损!你怎么向师父他老人家交代?”花蝴蝶轻浮地笑着。
林悦妍望着她的神色,忽然想到,不可能!师父绝不会仅因为这一次失误就决定舍弃她!除此之外,师父肯定还知道了别的事情!
“还有什么?”
“嗯?”
“除了这些,师父还知道了什么?”
花蝴蝶嘿嘿一笑,“三师妹果然聪明!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师父已经知道了,你腹中的孩子根本不是傅棋瑄的!而傅棋瑄前几日也已知道了这件事。你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试问傅棋瑄怎么还可能看重你呢?这种情况下,你根本拿不到师父想要的东西!”
“什么?师父他老人家……已经知道了?”
“是!”
这么说,傅家除了她林悦妍之外,还有师父派进来的别的眼线了?
林悦妍初时还不明白,她的师父为什么会做这样多此一举的事情。傅家已经有她在盯着了啊!为什么还要再派人来呢?
但是微微想了一下,便明白了个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