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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六月飞雪寒冰破

诗曰:

只身前往寻珍物,未料携宝遭歹徒。

汪洋大海现霜雪,鎏金烈焰强闯入。

岩熔山脉独立于密林大陆外的一座岛屿,数不清的火山多如星斗,步行此处稍不留神即会遭其翻涌的熔浆所焚化。

在云雾纵横中穿行的女子俯瞰了这片千姿百态灵界大陆,边界仿佛就在眼前,却怎样也飞不到边,经过莽莽榛榛的丛林,绕过巍峨高耸的云峰,下边是波涛汹涌的死亡之海,海底妖怪星罗棋布,时而掀起的风浪抑或是深不见底的漩涡都能将那些法力宵小之辈吞没。

女子见到蔚蓝的海面探出一双幽绿色的大眼睛,女子回瞪了它一眼后,它自觉地潜入了海底。

“哼,算你识趣。”女子继续御风飞行。

身后是碧空万里的天穹,前方却是墨云涌动的灰暗世界,通天的龙卷风将海水带上万丈高空,女子忽然被阻拦于前,当女子准备绕行时,那幢龙卷风也随之移动。女子竖起剑指于印堂之上,指尖被如雪的光点染亮,“何方妖孽,速速现形!”

葱白似的手指在面前凭空画咒,咒印挥袖而去,水帘掀开的瞬间显现出了深海蛟龙狰狞的面容,如幽冥翡翠一般的眼眸似有炼狱在其中,粗糙黯淡的鳞甲竟能折光,鼻孔中喷出的雾气蒸腾而上,“大胆蛟龙,为何挡我去路?!”

“小姑娘,年纪轻轻竟敢出言不逊,你可知道后果是什么?”深海蛟龙蔑视地扫了女子一眼,“我似乎嗅到了你身上有宝物的气味。乖乖交出来,放你一条生路。”女子不知,此条蛟龙喜好世间珍宝玉器,敏锐的嗅觉竟然发现了女子身上所藏有的罗云矿石。

漫空的雷鸣电闪,无穷无尽的乌云上演着一出灰色狂想曲,凌冽的大风荡漾着女子的裙袖,飞扬的秀发在银色的电弧下倒映着寒光,女子拂袖抽剑发问道,“恶龙当真不给去路?”

“呦呵,大爷想拦路还从未有人能挡住!”深海蛟龙张开血盆大口朝女子扑去,口中瞬间凝成细水银针,以箭雨之势大肆倾泻。

“我本念在你修行不易的份上不想伤你性命,事到如今莫怪汐儿无情了!”凌雪剑在手,扬剑之际,道指捏于胸前,冰霜如剑遍布体侧,一剑令下,万剑如雨,顷刻间深海蛟龙的攻势纷纷瓦解。

深海蛟龙见势不妙,尾部鳞片泛起了一层黑色的光晕,形体庞大却来去自如地扭动,硕大无朋的尾巴扫去,扬起一阵龙卷风被冰霜剑雨轻易穿过,痛击在蛟龙的背部却没有穿透鳞片。

“好一条蛟龙,鳞片竟生得如此坚硬。”女子凌空而立,冷若冰霜的眼眸扫了一眼深海蛟龙,令它脑海里窜出一个意识便是逃之夭夭。

女子看出其败象,双手道指相扣,“风雪之灵,为吾所用,冻结制敌,千里冰封!”轻喝一声狂风大作,飘扬的长发随着背后涌来的一阵冰雪风暴疾驰而下,深海蛟龙将要钻入海面之时,海面迅速地冻结了起来,深海蛟龙觉得身体越来越重,连同周遭空气中的水分一同冻结,连结,深海蛟龙瞬间成为了冰雕。

只听到冰块中传来孱弱的呼喊声,“女侠,饶命啊。看在我们都是妖精的份上,你就……额……”

晶莹雪亮的凌雪剑一分为三,将深海蛟龙冰雕斩成碎块,一块一块地坠落死亡之海,女子朝后头瞥了一眼,探出头来的妖怪急忙躲藏进去,“没有足够的道行就别逞强,反而误了卿卿性命可不好了。”

女子背剑而立,掐指一算,“糟了,时日不多了。”

海面上谁也没有看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阵微风吹过,女子便消失在云海之中。死亡之海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但不一会儿,新的妖兽占据了这片领地,再度兴风作浪了起来。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旧的霸主陨落后,下一位主宰者便会取代他的位置,如此一来更新替代,只会使得一方霸主愈来愈强。

两鬓的青丝渐渐被汗水浸湿了,女子一抹下颌的汗珠,停滞在上空,“这里便是土灵神爷爷所说的熔岩山脉?果真热气逼人,岩浆翻涌,想找一块立足之地都难上加难。”

眼前的空气都让炙热之意模糊了,扭曲了,看久了,便有一股酸疼感蔓延至眼眸中,盘旋许久未曾发现何来火炉之有,蓦地发现那边有一只火焰精灵在熔浆里头悠哉地漂浮着,“你好,我是汐儿。”

“漂亮姐姐你好,我是乐儿。”火焰精灵笑容可掬地回应道,“我可是这里无所不知的精灵,有什么事尽管问我吧。”火焰精灵天然而生,并非妖怪修炼幻化而成,却又区别于仙于人,实乃神奇的物种,没有之一。

汐儿伸出白皙的双手在脚下划过一道雪白色的光亮,镀上一层冰晶隔绝地底下传来的炎热,俯下身子轻声问道,“乐儿,能告诉汐儿姐姐,哪里有火熔砂么?”

火焰精灵那黄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火熔砂?喔,我知道!在火灵神叔叔的炉子里!”

汐儿一听大喜,“那你能带汐儿姐姐去找那只炉子么?汐儿很着急地需要它里头的火熔砂,仙命关天。”

火焰精灵面露难色,急忙摇头道,“不可,不可,火灵神叔叔凶之甚矣,乐儿害怕。”

汐儿颇有耐心地继续说道,“这事不打紧,那乐儿只管告诉姐姐如何找到火炉。”

火焰精灵呵了口气,一颗带着火星的小石子飞了出来,“汐儿姐姐只顾跟着那颗小石子便是,它会带你找到那只火炉。”

“多谢。汐儿日后若有闲暇,便会来找乐儿玩耍。”女子周身被雪白的流苏所环绕,化作风雪追踪小石子而去。

随后,从炙热的岩浆里浮起一座发黑的石像,其实是修炼成精的炎石精,一副诡谲的笑容洋溢在脸庞,火焰精灵微微颤颤地说道,“我已按汝之言所为,可否归还我娘亲。”

“这个老妇人吗?留之无用,还你便是。”炎石精一撒手,火焰精灵母亲被重重地扔了过去,“母亲你没事吧?”火焰精灵担忧不已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孩子,我们快走吧。”

炎石精望着带着女子远去的雪风,拿起隐隐发亮的传讯石说道,“黑曜石精兄,我已经将那女子引向我的陷阱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炎石精再度潜入了流动的熔浆之中。

沿途的景致变幻得有些诡异,灼人的热气缓缓地逼近,女子的体外渐渐浮现出亮荧荧的光点萦绕四周,吞噬的热意不断涌来,跟随着那颗指路的小石子,一路飞行而去。随着小石子而降落,女子来到一堵鎏金烈焰墙前,小石子不翡翠灰之力地钻了进去。

“这是……”女子摊开手掌感应到这堵鎏金烈焰墙的灵力异常地高。“不管,为了易辰,刀山火海照闯不误!”女子伸展双臂握起剑指交错面前,顿时外翻两侧,从指尖传来的白光直射在鎏金烈焰墙上,集中于一点。继而徐徐展开一道白色的光圈,火焰被光圈所挤开,里头的场景依稀可见,女子趁着法术还没被恶火所吞噬前飘了进去。

“竟然让她过了那堵墙?”赶来的炎石精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过,里头的阵法有你好受的!”

炎石精也凌空而立,轻而易举地穿过了鎏金烈焰墙。

纵使雪冰驱除了不少热意,女子的印堂仍旧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我本冰寒之躯,这座熔岩山脉不宜久留。必须要速速寻找火炉的下落,可是走了许久,犹如迷宫一般如何寻得。”

沿途女子以法凝霜能察觉到自己走过的路,大致地将迷宫的分布了解清楚后,旋即盘腿而坐,纤柔的手翻转于面前,雪点随着灵动的白光绕成球状,于空一推,女子睁开双眼,“唯一的路口找到了!”

女子化成风雪飘进通道去,来到十里见方的焰流密室,现身之时,眉头微蹙而一咬嘴角,“为何不见火炉?此地究竟为何处!”

转身欲走之际发现来路遭堵,施法而破,未果。

女子觉察异样,回眸一顾,四处火焰流光飞射而来,旋转而合。从火焰之中走出一个男子,乃炎石精的修炼成人型,“姑娘,你如此胆大擅闯荒岩矿洞,害死我二当家。这笔账如何算呐!”

“小小妖辈不知量力,阻扰汐儿救夫,其罪当诛!”女子鄙夷地看了一眼炎石精,“莫非尔欲阻拦汐儿找寻火炉?挡我者死!”

“呵呵,大言不惭,今日叫你一个有去无回!”男子手持三叉火尖枪,画地为牢,女子四周皆是鎏金烈焰墙。

女子冷哼了一声,“凭你这点到道行休想阻止汐儿!”旋即裙袂翩跹,施法之态堪称华美之舞,口中念念有词,体态轻盈而华光大涨,一道道雪风刃划向四面八方。

男子处之泰然,双手合十,横枪于腕上,祭起三叉火尖枪,焰流密室墙上浮现闪烁而起的咒印,“焰光之印,为我所用,六合焰流阵,启!”

女子周围的鎏金烈焰墙非但没有削弱,反而更加地火光汹涌,“噗——”施展的法力与鎏金烈焰墙一经遭遇便反弹,加上之前被黑曜石精击伤,伤上加伤,一口鲜血噗了出来。

女子发觉自己的法力愈来愈微弱了,在这种炎热的地带,冰雪最容易融化的,“不行,易辰还在等我,我必须活着回去!”女子微微颤颤地站稳了身子,唤出凌雪剑,左手拂过剑锋,念起咒语,凌雪剑化为一束白皙的流光随着女子拂袖一指,直冲而上,渐渐地周围的焰光都消散了,女子收回凌雪剑时,双眸猛地一笔,头脑胀痛不已,“不打败他是出不去的。”

“还有些能耐,不过看你也快不行了吧。”男子嘴角扬起的笑容到达了一个常人难及的高度。

女子一咬银牙,秀发随风雪飘扬,脚下展开一道雪白的光圈,目光如剑直视男子,“汐儿,不会就这么轻易被打败的!冰晶雪舞,雪光万丈!”

“什么!”男子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畏惧之色,“这股能量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焰光飞逝,鎏火天降。”触发了密室所有的禁制,瞬间化为火海炼狱,吞没了女子。

女子的意识渐渐地模糊了起来,眼前仿若出现洛易辰的身影,脸上勉强撑起惨白的微笑,“易辰,我来陪你了!”

“不,你要坚强地活下去,不然我下了地狱也不会安心的!”洛易辰的幻象走来过抱住了女子。

“易辰……”女子眼角的泪光瞬间挥洒而出,女子脖颈的冰晶吊坠散发着光芒,女子恢复了常态,“这是易辰送我的礼物,还有……易辰的气息,和他曾经注入的法力。炎石精,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觉得火焰差不多要将女子焚烧殆尽了,“哼,没点本事也敢叫嚣!”男子露出胜利的微笑,继而瞠目结舌道,“怎么,还在反抗!”

“汐儿是不会认输的!”女子撑开双手,冰霜冲破了火焰砸向四周立刻结成寒冰,“不仅仅是我的决心,还有易辰的意志!”

巨大的爆破声轰然而起,冰霜如流星天降砸向四周,地上立刻流淌海水般波澜而凝固成冰,“不!”炎石精反而被冰霜吞没了。

光芒一闪而过,周围又恢复了往日的炙热,女子俯在地上喘着粗气,“火炉……火炉到底在哪。”女子坚持站了起来,受伤的内脏时不时地传来痛楚,近乎要麻痹了女子的神经和意识。

女子身后渐渐地浮起了一个人影,“轰——”一颗火焰弹击中了女子的背部,“噗——”女子倒在了地上,脸上浸满了自己涌出的鲜血。“你……为什么……还没死。”女子不可思议地看着男子。

“这里是火焰的世界,在自己的地盘还会怕你这只雪狐吗?想打败我,真是天大的笑话!”男子眼神瞬间锋利了起来,“我管你谁的意志,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受死吧!烈焰之击!”抬起三叉火尖枪凝成火焰团团簇拥,“啾——”地投向女子。

“看来,只能到这了。”女子觉悟地闭上了眼睛,已经没有气力在战斗了。“额啊——”女子发出痛苦的喊声,意识开始渐渐地消散了,浑身化作荧荧白雪徐徐融化。晶莹,透亮,眼角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易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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