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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共生系统

丹穴探险三个月前,正赶上南海一年一次的季风,季风的风向不定,打了一夜海蜇,

清晨时分,左海争和左锋收船回岸,打海蜇如同赌博,一网下去可能颗粒无收,也可能捞个三五万,夜晚风浪猛烈,出了船舱,一个浪头能把人掀进海里。左锋担心的问:“爹,要是天亮还刮风,咋整?”

左海争自信满满的回答:“今年季风是南风,南风怕鸡鸣,这是老俗语,天一亮出了太阳之后,这风准滚蛋。”

果不其然,太阳照射出第一道光线,季风就散了,这是左锋第一次经历风浪,左海争郑重的告诉儿子:“只有经历过风浪,对于疍民来说,才算是真正的男子汉。”

收船回岸,岸边早就等着黑压压一片收水子的人,其中又以收海蜇的居多,左家的船一上岸,收水子的人把船围的水泄不通,争相出价,水子是刚刚打捞上来的新鲜海货,卖水子,是疍家人重要的经济来源。海岸边这个水子市场,自发形成了小黑市,这些人和收海货的人不同,他们不收海货,而是收海鬼,海鬼不是真的海中的鬼怪,而是指那些沉入海中的宝船中的宝贝以及海洋中的一些稀罕货,比如大海蛇的信子,人鱼的脂肪之类的古怪东西,这些东西价格超高,海蛇的蛇信子有拔毒奇效,而人鱼脂肪是泰国、菲律宾的巫师以及降头师出高价收购的东西,所以黑市上都是些奇怪的玩意,一年不开张,开张吃半辈子,凡是弄上来稀罕玩意的渔民,全都紧赶着往黑市凑。

出海,卖水子,卖海鬼,这就是疍家人日常生活的轨迹。

左锋和父亲卖完海蜇正要离开,就被收海鬼的人拉住了,左海争是大把头,经常收水的人都知道,也认为把头就会有好东西,那人戴着一副流里流气的墨镜:“左把头,有海鬼吗?”

左海争道:“没有,今天满船的海蜇。”

那人很失望:“菲律宾有人出十万块,收一条二十年寿命的海蛇信子,现在有价无货!”

这就是左锋要割蛇信子的原因,而现在,珍贵的蛇信子,与蛇一起葬身火海。

被断舌的食人海蜥松开周小咪,扑向左进,左进躲闪不及,把AK47横在胸口,海蜥一下咬住了AK47的枪柄,这家伙的牙齿十分锋利,凡是吃腐肉的生物,牙齿格外锋利,因为腐肉本来就比鲜肉难撕咬,吃腐肉者一般是连骨头都嚼烂,所以牙齿锋利实属正常,虽然AK47的枪柄很坚固,但仍然无法抵御海蜥牙齿的撕咬,枪柄从中间被咬断,海蜥的牙齿眼见就要碰到左进的鼻尖了,牙齿尖上好似滴血一般,整个牙齿都是通红的,长期吃死人肉的生物,据说牙齿是红的。

旁人想来帮左进,但都无法脱身,因为并非一只海蜥,而是从陷人坑里钻出来十几只,一只体型最大的海蜥攻击左进,其它海蜥则步步逼近,把众人团团围在中央,形成一个圈,左锋、左海争、周小咪背靠背站成一圈,用手里的圆形强光手电抵御海蜥的进攻,这些海蜥长年在海底的丹穴里,终年不见阳光,所以看见这么强烈的光线,难免心有惧怕,一时半刻不敢靠近。

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十几只海龟,这些海龟亦是体型巨大,背上驮着的壳子犹如一个小山包,巨龟趁着海蜥没守住巢穴而实施攻击的间隙,用前爪扒着陷人坑周边的沙子,等入口扒的大一些,就把头拱进里面,从里面叼出一个蛋,接着又叼出一个,其它巨龟也是如法炮制,不用说这些巨龟就是来偷蛋的,把蛋弄出来之后,有的叼着直接跑了,有的馋的不行,就地把蛋咬碎,喝起里面的蛋汁,由于海蜥都是背对巢穴,而且巨龟动作极轻,海蜥全都没有察觉,左进对着海蜥,指了指海蜥身后,意思就是告诉它们,家里的蛋被偷了。

左海争道:“我正纳闷怎么突然聚集了这么多海蜥,原来现在正是海蜥的产卵期,它们是要保护后代!”

海蜥似乎懂得左进的示意,回头一看,蛋被偷了,于是都转身保护蛋,与巨龟撕咬起来,左进等人趁机脱身。众人一鼓作气狂奔,进入一条狭长的岩石缝,但这里还不算窄,能容纳两个成年男性并肩行走,不过仍然有越走越窄的趋势,岩石壁上油腻腻的,唯一的光线就是他们手里提的强光圆灯,岩壁上写满了诡异的文字。

周小咪问左海争:“论海上倒斗的经验,你比我丰富,看得出这是什么文字吗?”

“应该是青丘古文。”

周小咪道:“没错,是失传已久的青丘古文,我和博物馆的肖超馆长,专门研究过。”

左海争道:“刚才那个有护尸鼎的地方,其实就是这个大墓的第一道防盗措施,用共生系统形成防盗层。”

丹穴里的共生系统设计的十分微妙,不需多么复杂庞大的机关,只用了一个盛满尸油的大鼎就把一些生物吸引过来,菱花蛇靠吞噬海蜥而活着,海蜥则靠吃那些昆虫和腐烂的肉,至于腐烂的肉,来自于菱花蛇的排泄物和虫子群吃剩的那些残渣,虫子同时又靠海蜥和菱花蛇吃剩的残渣生活,巨龟则靠吞吃海蜥的蛋,这样一个严谨的生态共生系统,把这些毒物聚合在一起,若是普通的盗墓贼进到里面,光这条蛇就足以把胆吓破。

这时山体轰隆隆的震动了几下,虽然时间短促,但极为强烈,一瞬间,这条岩石缝都似乎要塌陷一般,大鼎也被震倒了,里面的尸油一滩滩的往外淌,像一堆粘浆糊。左海争道:“别慌,这是海震,南海一天不知道发生多少次海震。”他接着问周小咪:“你研究过青丘文,能看懂岩石上青丘文的意思吗?”

周小咪道:“大概看懂个意思,毕竟是失传很久的古文字了,想详细解读怕是不能。”

青丘山,东晋时期术士练丹的山,术士在东晋被称为神仙,鼎盛时期,山上至少住了一千名术士,东晋是一个十分封建迷信的王朝,各朝的王都热衷炼丹,追求长生不老,于是术士渐渐多起来,有的是混吃混喝,有的则有真才实学,说是仙术,其实就是妖术,冉魏对长生之术最为痴迷,要求术士必须炼出足以让其得道的仙丹,术士练不出来,一千多人就被冉魏全杀死在山上,山上阴气大盛,于是就把山封了,直到后来发生海啸,整座山沉入海底。

走在最后面的左锋背后一凉,觉着身后有什么东西,快速接近自己,转身一看,是那些食人海蜥,正顺着岩石缝往这里爬,速度很快,眼见就追上,左锋大喊:“前头的人快跑,海蜥来了!”周小咪已经看见海蜥了,但是路实在太窄,她想快也快不了,这条狭长的岩石缝前面,有微弱的光亮,似乎马上要走到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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