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窗朝雪晴叫道:“雪晴,你别跟着孩子瞎跑,小心跌了。”
雪晴应了,一手抱了个孩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奶娘忙端了碗,舀了饭凑上来,往之然嘴里塞。
平安见哥哥有东西吃,也跟着要了一口,一碗饭,两个小的抢着吃,也不难喂。
陆掌柜看得脸上笑得合不拢嘴,“子容当真说,如果雪晴再得个儿子跟咱姓陆?”
“嗯,子容是这么说的,我也正想着这事,如果这次雪晴生个女儿也就算了,当真生个儿子,平安,咱还是让她改回姓慕。雪晴也不肯多生,咱占着两个孩子,不合适。”陆太太寻思着子容虽然在他家几年,但毕竟上头还有人,还是有身份的人,并非当真孤儿,不能当真就认定人家是上门的女婿,随便从了自个的姓。
“嗯,是不合适。”陆掌柜收回视线,“我看宫里的锦秀就是当年你的贴身丫头,当年她放了咱走,被人发现了,听说被你爹卖了,不知怎么辗转进的宫。想想咱真对不住她,你真不打算跟她相认?”
陆太太在丈夫身边坐下,“不认了,认了,我是主,她是仆,可是咱欠着人家天大的情,哪能还拿人家当仆?上次雪晴引了她到家里,她跟我也很谈得来。估计也猜到了我是谁,不过见我不认,也就没捅穿。我寻思着与她多处几回,等她熟悉了,设法认了她做妹妹。到时这身份就算捅了,也没什么了。我还寻思着给她在隔壁盘间院子,再物色个好男人介绍给她,等过两年她出了宫也有个靠。”
陆掌柜觉得妻子的安排很是妥当,连连点头,又见妻子梳好头,穿着要出门的衣裳,又问:“明天雪晴怕是要去染坊,你跟着去不?”
“当然要去,这事哪能让雪晴一个人去盯着,万一气出点什么来,可不值得。”陆太太说起那二狗,脸就垮了下来,抬了腿往处迈。
陆掌柜忙起身跟在她后面,“你去了,可别火上浇油,这事得捂着,闹开了,子容脸上没光。”
“知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陆太太回头飞了丈夫一眼。
陆掌柜摸着后脑,傻笑,“放心,放心,不就是再提一提吗?怕你为着雪晴,一时没压下脾气,噪门一大,整个坊子都听见了。”
陆太太叹了口气,“你还指望瞒啊?我看整个坊子早知道光了,这事就得让别人知道是那二狗不要脸,勾引东家,不是咱对不起她。”
“那是,那是,不过还是温和着些,别逼出人命。”陆掌柜头一回遇上这事,心里总是没底。
陆太太沉了脸,“那你去办。”
陆掌柜懵了,“我一个男人家,哪办得了这种事。”
陆太太啐了他一口,笑着出去了,“雪晴,别逗孩子了,赶紧着准备,一会儿你公公来了,我们这儿还没准备好,岂不是失礼了人。”
之前上头强把金玉兰许给子容,虽然被子容压下了,但表面名分总在,裕亲王自然也不能逆着公主的意思硬来,更不能正大光明地见陆氏夫妇。
再说子容和雪晴成亲在前,强逼子容休妻一事,裕亲王也没脸见陆氏夫妇。
虽然之前裕亲王就私下认下雪晴这个媳妇,但终是名不正言不顺。
现在金家倒了,也是给雪晴正名分的时候,所以才有今天正式见陆氏夫妇的这事。
裕亲王的目的,虽然没明说,但雪晴明白,陆氏夫妇同样心如明镜。
陆太太是郡主出生,对皇家的礼仪算是明明白白,虽然脱了郡主身份已久,但皇家的规矩却是丢不掉,所以今天双方老人见面的事,不管大小,陆太太无一不是亲自盯着,绝不容有一点疏忽,给雪晴丢脸。
绝大多数东西都提前备好,今天天没亮,就起身盯着买来新鲜食材,叫下人洗的洗,切的切,忙到天亮,才算都备得齐了,只等一会儿差不多到了时间就下锅。
雪晴见陆太太卷了袖子进厨房,忙把孩子交给奶娘,跟了进去,“还要做什么,我来吧。”
陆太太拦着,把她按到一边凳上坐下,“都弄好了,你帮着反而乱,你现在最紧要的休养,保着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好着呢。”雪晴顺手拿了台上玉米来剥,昨天子容烂醉,完全不知道事,他人又长得高大结实,把他搬来搬去穿衣服,确实太过费力,才出了血,但之后却再没见血,加上休息一晚,又感觉好了不少,直觉这孩子是经得起磨的,反倒不担心。
陆太太捣着姜汁,“还是小心些好。”
雪晴“嗯”了一声,望了台上准备着的食材,“娘还真打算,全自己做?”
“可不是吗?”陆太太搁了手上的小石盅,又揭了一旁的锅盖,看炖的鸡汤的成色。
雪晴拿眼数着菜式,这些菜寻常人家一顿肯定吃不完,但来的是裕亲王,雪情怕菜少了显得他们这家人小气,“这些够吗?”
陆太太抬了抬眼,“你公公是亲王,什么没吃过?你就是千百个菜摆在他面前,未必稀罕。菜式也不在多,主要是心意,只要合了对方口胃,就是一道菜也强过千百道菜没一样喜欢的。”
雪晴笑了,打趣道:“话是这么说,可娘怎么知道合不合人家口胃?”
陆太太白了她一眼,“这还要你来操心?我之前已经问过子容,他爹的口胃习好。”
雪晴眸子一亮,还是娘想的周道,“子容说了?”
“说了,说来也巧,他竟喜欢我老家的风味,所以我挑着几个我家乡的特色菜做上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