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子容回来了,他那个当了十几年的长子嫡孙一夜间抹得干干净净。
裕王妃顶着子容娘亲的牌位,不敢明着说什么,但心里会不会有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雪晴虽然不能先去把别人往坏里想,但也不能不防,能避就避,能让就让,尽量别卷进大户人家勾心斗角的漩涡里。
子容在一旁听着,扶了她的肩膀,道:“不就一辆车吗?爹给都给了,给了咱就用。”
管家使劲一点头,“哎,就这就对了。大少爷,少奶奶,您们先往前面走吧,我去挑马温顺的马,在门口等着。”
子容点了点头,“有劳管家。”
管家跑着走了。
雪晴这才不安的对子容道:“这车三少爷要了几回没能要到,咱这么要了,不合适。”
子容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车也不是咱要的,爹要给,我们也不能扫了他老人家的兴。他不给,我们也不要。至于我弟弟那儿,大不了寻着别的地方给他补上。”
雪晴前思后想,也只能如此,挽了他走向二门。
到了门口,管家正看着下人给一辆马车套马,那马车款式朴实,并无过多装饰,只是在车窗下方雕了一圈了手掌宽的如意花纹,但通身竟是用的黄梨木所做,这辆车的造价可想而知。
管家回头见他们走来,迎上来指着刚装上套的马车道:“这两匹马都是极温顺的,马夫也是挑出来,很是把细的人,老爷说以后让他就跟着大少爷,大少爷,少奶奶尽管放心乘坐。”
子容点了点头,“管家费心了。”扶了雪晴上车。
管家立在一边护着,“衙门,奴才就不去了,老爷的信已经交给了他们师爷。老爷也说了,余下的事,少爷尽管顺着他们去办,出不了岔子。”
“知道了。”子容弓身进了车厢,放下窗帘。
到了衙门,爷师引着子容和雪晴走进大堂,果然见堂里坐着个忐忑不安的老太太。
专司审案的官吏姓徐,名常铭,还算得上是个执法守正,在京里也算得上一号人物,顾忌子容和义宁公主以及裕亲王的关系,见子容他们进来,起身相迎。
子容和雪晴恭恭敬敬的行过礼,坐到事先为他们备好的太师椅上坐下。
雪晴见老太太惶恐不安的向她们看来,朝她笑了笑。
师爷等徐常铭坐下,才将裕亲王的信递了上去,“这是薛大人的证词,薛大人身体不适,便不亲自来了。”
徐常铭接过信,拆开看过,放于一边,“带人犯。”
老太太虽然事先已听说是她儿子犯了事,但见刘石斗被铁链铐着手脚的带上来,仍是心痛得直掉泪。
刘石斗到了堂上,被推倒跪在地上,被震天响的一阵‘威武’吓得打了个哆嗦。
铁着心咬牙不招,等着金玉兰来领人的决心松了些。
胆战心惊的瞟了眼一旁的刑具,白了脸,额头上渗着冷汗,不敢抬头往堂上看。
老太太听说刘石斗纵马踩人,转头看向雪晴高高隆起的腹部,气得只差点没一口气闭过去,起身走到堂中。
衙差要上前阻止,师爷忙摆了摆手,使了个眼色,衙差重新退了回去。
“孽障,你竟然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刘石斗听到声音,抬起头,这才发现他娘在这堂上,更吓得面白如纸,颤声叫道:“娘?您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在这儿?还是你做的好事,我才被请到了这儿。”老太太举起手中拐杖,照着刘石斗身上一阵乱打,“人家怀着孩子,你这样的事也做得出来,你这个畜生,你难道不是为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这个畜生。”
刘石半被老太太的拐杖没头没脑的敲着,又不敢躲,只能强行忍着痛,“娘,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了。”
“打死你就出了人命,你拿马踩人家就不出人命?”
“娘,不是我要踩她……”刘石斗被打得急了,话出了口才发现说漏了嘴。
老太太一听不是他在踩的,手上停了停。
徐常铭一拍案台,“不是你,是谁要你纵马行凶?”
刘石斗抱着头,偷看了眼老娘,“没……没有谁,是马惊了……”
“大胆刁民,还敢抵赖,来人,大刑侍候。”徐常铭又是一拍桌案。
执刑的衙差事先得了吩咐,上前来按住刘石斗,上夹板一系列动作气势汹汹,速度却比平慢了许多,也就是一个光打雷不下雨的架势。
老太太哪见过这场面,顿时吓得手脚冰凉,坐倒在地上,惨白着脸,一口气没上来,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刘石斗大惊失色,挣着推开衙差,扑到老太太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掐着她的人中,直唤:“娘,你醒醒,别吓儿子。”
雪晴心里一紧,怕当真闹出人命,要站起身去查看,被子容拉住,低声道:“你坐着,有大夫守着呢。”
果然堂下奔了个郎中样的人过去,在老太太身上一阵揉掐。
老太太幽幽的醒了,见儿子正趴在她面前哭花了一张脸,再看旁边立着的几个拿着刑具的衙差,两眼一翻,又要晕。
刘石斗更吓得没了魂,摇着老太太,“娘,您别气着,千万别气着。”
老太太将眼皮翻下来,瞪着他,“你老实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石斗怕一上刑,他痛一痛事小,万一没等到金玉兰来,先把老娘给急死了,只得道:“是人家给钱我,要我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