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这心突突的跳,得个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桂枝看了她一眼,也笑,“终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孩子,这才多大点事就乐成这样。”
雪晴脸红了红,“不瞒姑姑,咱从小地方来的,还真没见过宫里这样的大世面。”
桂枝拍拍她的手,“别紧张,你紧着自己的能力去做,我看好你。”
雪晴‘哎’了一声应了,“这还有一家,不知是哪家中了?”
桂枝眼尖,一眼看见前面货架上挂的一袭半透明男袍,站起身,走了过去,拈了那件男装细看,随口道:“就是你们对面的‘绝色坊’。”
雪晴暗暗冷笑,果然是她家,她从小跟子容一起做买卖,知道打探得适可而止,太明显反而不好,把这话题搁下,
见桂枝看那衣裳,心里略一咯噔,这是程锦秀看上的东西,凑上前,小心试探,“这衣服有问题吗?”
“啊,没问题,我只是随便看看。”桂枝放开手中衣裳,这料子与宫里看到那块颜色不同,质地却是一样,“这料子,你在哪儿买的?”
“这是我们自己织的。”雪晴引着她看了另外几套衣裳,“这些料子都是我们自己织出来的,在外面买不到。”
桂枝看了一圈,点了点头,又转回刚刚看的那套半透明的男衫,“这料子还有吗?如果有的话,卖我一匹。”
“这料没了,最后一匹都被别人定去了,只剩下些残角布,做不得衣裳了。”雪晴可惜的叹了口气,“难得被姑姑看上,雪晴没这福份。”
“不能再织一匹么?”桂枝放了衣裳,坐回桌边。
“材料不足,织不了了,到是可以帮姑姑做几朵绢花玩玩。”
婉娘从织布机后面抬头望了望,也不知雪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料子明明还有一匹存着,再说纱线有得的是,别说织一匹,就是织二十匹也不是什么难事。
人家看上了,卖了不就是钱么,何况还是宫里说得话的管事,还能做个顺水人情。
她却一口把话堵死,硬是不留一点余地。
桂枝失望的又扫一眼那件衣裳,“是可惜。”
“不知姑姑看上这料是想做男装还是女装?”
“男装。”
雪晴又问,“敢问下,姑姑,心目中穿这衣衫的人的喜好如何?”
桂枝本待不说,但想了想,道:“到没什么特别喜好,就喜欢图个新鲜。”
雪晴弯身从身下样布篓子里寻了另一块面料出来,也是半透明的,不过上面点着些牡丹暗花纹,手一晃,那些暗纹就象在动,好象是风吹过牡丹,花朵随风颤抖。
将料子递到桂枝面前,“这是我们才想出的新样片,虽与那块有些不同,但也还看得,不知姑姑喜欢不喜欢。”
桂枝接过,双眸一亮,这块料和那块料都是同样的半透明,手感也是差不多,但这块多了花纹,虽然是暗花,却明显的招摇许多,也亮丽了许多,到是合她心里想的那位的口味,“这料有?”
“也没,不过您喜欢,可以织。”
“这样吧,你就照着这织,织匹藕色的,照着你架子上的那件做出来,大概要多少天?”桂枝去了失望之心,神色间又带了悦色。
“连同那舞服,一同给您送去,成吗?”雪晴盘算着时间,挤一挤,到时不成问题。
“成,我就等着了。”桂枝眉开眼笑。
“不过……”雪晴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桂枝笑敛了些。
“不过这料子跟那料看似同类,但做出来的东西,效果却是完全不同,如果做那款,怕效果不好。”
“呃?”桂枝望向货柜,想了想,确实有道理,“那你看做什么好?”
雪晴略想了想,道:“这样吧,我自个改一改,做出来送给姑姑看,如果不合意,我们再改。”
这铺子上的衣裳,桂枝大约翻看过,件件不俗,可以看出这个雪晴在衣裳款式上确实是有独到之处的,没准真能想出什么新点子,如果能出新意,更是好事一桩,就算不行,再改也不迟,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就照你说的办,我也不坐了,你也尽快动工,别误了日子。”
雪晴又留了一阵,桂枝执意要走,便恭恭敬敬的送了她和小太监出去。
站在门口见她们拐出了小巷子,唤了素心过来,小声道:“到街口帮我看着,如果她们转回来,马上来通知我。”
素心‘哎’了一声去了。
雪晴抛了桌布,从里面一叠叠布里抽了那匹半透明的料子,直奔里间,在床上抖开,拿着剪刀,第隔两尺的地方就剪上一个口子。
婉娘从外面跟进来,见她手指扳着那些剪口一阵的撕,好好的一匹料子,给撕成两尺一段,两尺一段的,再也做不得衣裳。
心痛得奔到床边,抓了那些碎布在手上,急道:“雪晴,你这是做什么,不可惜吗?”
“可惜啊,怎么不可惜?”这些料子哪块得来都不容易,从构思,排纱,用线,到织哪样不是绞了脑汁。
“那你还……那姑姑既然喜欢,你给她就是,也不用怕她发现还有这料子,巴巴的赶着撕了,再说要做舞服,又要织那新料,这时间又紧,何必自找麻烦?”
雪晴手上停,“你别光坐着,快帮手。”
“我可不做这糟蹋东西的事。”婉娘别开脸。
雪晴‘哎’了一声,“锦秀嘴里那位,连个颜色都挑剔到那样的人,能容下宫里还有人跟他穿着一样的到处晃荡?谁不喜欢独一无二呢?何况是皇上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