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国已经变得非常衰老,刚过五十岁的他不仅头发都已花白,而且牙齿也掉落了一半。原先白嫩的皮肤也松驰黯灰了。出于关心,元春公主劝他稍微修饰一下,毕竟科学技术的发展已经能为人类弥补很多缺陷,头发可以染,牙齿可以补,面部也可整容。
但秦元国对此毫无热情。他的生活待遇并没有因为退位而受到什么影响,相反,原先想致他于死命的朱伯理还提高了他的生活补贴,按外国退休总统待遇,为他提供数目仍很可观的年薪。但是秦元国把这些收入全部捐献到航天研究中去了。
没有一个人能理解秦元国内心的痛苦和惶恐,这几乎是垂死者才能感觉到的巨大的绝望的悲伤。尤其是他每每看到他那俩个已经能蹒蹒跚跚走路的小外孙,他有种至痛的悲悯,用不了多久,她们就会彻底地干净地消逝在这茫茫宇宙,而且万劫不复。
他自己是无所谓了,包括他的儿女都无所谓,到星球毁灭的时候,他们算是高寿之人了。他只是可怜这些出世不久或即将出世的那些孩子,他们将面临毁灭性的灾难而求索无助。
正是源于这种悲悯,他才没日没夜地钻在航天城里,连家也不回。他每天除了困得实在支持不住睡上三四个小时,几乎足不出户。这种极度疲劳的研究,严重地毁坏了他的身体。
他的视力严重褪化,但这并没影响他日夜观察那颗灾星,它正在一日一日地逼近,不可逆转地冲撞过来,除非它半道脱离即定的轨迹,或者遭到另一颗星球的撞击,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人类只有寻求另一个可以生存的星球,而且要极快地研发出可以逃脱的超越光速的宇宙飞船,除此之外,别无它途,关键的问题是要尽快找一个能迁居的星球,能容纳长白星所有人类的归宿,但是他的梦想,首先在月球上失望了。月球不适宜人类居住,而别的星球又是目前宇宙飞船难以企及的目标。
他没有再见过逼他退位的手足兄弟秦元霸。他一想到秦元霸就忍不住恶心。对那位所谓的总理朱伯理,他也避而不见。尽管朱伯理开恩,没有置于他死地,没有逼他离开航天城,相反还增加了经费,但他从心里讨厌这个政治野心家。他被迫见了这位总理一面,也只是提醒他及早迁都,将垣丰的百姓迁移到安全地带。
朱伯理何尝不清楚日益逼近的危机,他对地理地震知识也略知一二,知道地震迟早要爆发。他已经在离垣丰一千公里以外的青城开始修建包括总统府在内的国家机关建筑,仅仅出于不想造成国家财政巨大透支,工程进展还不够乐观。
这个国家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他不想由此造成比地震更危险的政治动荡。但政治动荡还是比他预料得要早的来了。
先是临近霍郡的尧城爆发了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紧接着许多地方政府送来了秘密报告,声称发现了几个图谋不轨的乱党。这些乱党派别不一,但共同的一点就是要求民主,开放党禁,开放报禁,要求新闻自由,要求集会自由,推翻事实上的帝制政府。
而且根据可靠情报,这些党派的领袖人物都受到那个所谓的玛雅民主共和国的支持,并从那里领取生活津贴。他们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电台,从早到晚,56个小时不间断地向大秦各地散布着颠覆政府的自由主义言论。
如果这种自由主义仅仅停留在舆论上,倒也好对付,因为大秦已经拥用干扰无线电波的技术手段,而且在各个海关设置了严密的封锁,敌视政府的印刷品很难在内陆地区流传。
要命的是,这些心怀叵测的党派在青年中积极发展党徒,并在秘密基地进行军事训练,对政府和军事要害部门进行恐怖活动。朱伯理已命令军方在全国进行大规模搜捕,但收效甚微,这些比兔子还机敏的乱党分子,好象在大秦政府和军队中有内线,往往不等军队和警方赶到,便溜之大吉。
让朱伯理头疼的是,自由主义的言论不仅在民间广为流传,在政府的许多机构中也有人遥相呼应。要求政府适当地开放党禁,开放言论禁锢。
朱伯理不得不一次次在政府和军队进行清洗,逮捕和处决有变节行为的政府官员和部队军官。他几次找秦元霸想商讨一下应付严峻局面的措施,秦元霸似乎毫无兴致,不是推说他身体欠佳,就是简单地说一句:"严厉打击",便躲进深宫寻欢作乐去了。
同大秦日益紧迫的形势相反,大秦的几个邻国却呈现出蓬勃繁盛的局面。大狐国在查布斯正式成为首相之后,经济出现腾飞跃进的势头,并且建立了自己的核反应堆,拥有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巡洋舰队。
他们在边境上加强了防卫,不时在国界问题上挑起事端。大狐国朝野内外,一种对大秦威胁甚大的舆论尘嚣甚上,那就是大狐复国主义。一些激进分子公然宣称,包括垣丰在内的600万平方公里的大秦国土,本来就是大狐民族的故乡。
尽管作为首相的查布斯对这一敏感的领土纠纷,没有明确表态,但从大狐国一直注重军事工业,增强军事实力上看,查布斯对大秦并非没有想法,只在等待合适的时机罢了。
南部边境其实也不容每天依靠食用大量安眠药才能入睡的朱伯理乐观。这倒不仅仅因为玛雅共和国一直在暗中支持大秦的"**********者",豢养着一批敌视大秦政权的阴谋分子,而且玛雅在原子弹和核武器的研发上正突飞猛进的进行着试验,一旦试制成功,大秦统一霍郡的梦想将会成为痴人说梦一般不可企及,永远地成为泡影。
如果说大狐国作为异族异种,有着不同的文化源渊,对大秦在意识形态上不会造成太大的威胁的话,那么,曾经作为大秦一郡的玛雅共和国就对大秦国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