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没有明确回绝太医的真情劝告,但心里很不以为然。莫扎从小就是个无拘无羁的人,也是个从不会讲违心话的人,现在让他讨好别人,实在是太为难他。
但是,现在为了大秦帝国的前途,为了使这个国家从动荡中尽快平定下来,他硬着头皮,按着太医的吩咐说了几句大概让兆丰大帝十分高兴的话。
莫扎一边心里痛骂自己,一边言不由衷地对昏昏欲睡的秦兆丰道:"吾皇英明,自玛雅开国以来,所向披靡,攻无不克,从而一统天下,这乃吾皇永垂千秋之伟功。小小的五国联军岂能撼动我大秦之江山,其溃灭是必然之结局。"
果然,此言一出,秦兆丰那僵尸般的脸色顿时有了血色,渐渐红润了起来,眼珠子也有了一丝灵气,太医又在莫扎背上轻拍了两下,示意他再接再厉,继续说下去,好收到一切药材都无法实现的治愈效果。
莫扎不由地恶心起他们来,思索了片刻,只好又道:"吾皇伟大,自神降于玛雅以来,立千秋之根本,开万世之基业,如今天涯海角莫不是吾王土,东西南北无不称臣于吾皇。"
秦兆丰脸上就有了些许笑意,这笑容逐渐在洇化、扩大,很快笑得无比灿烂,已有点发白的长眉也扑闪闪动了起来,僵硬的手臂也慢慢收缩颤动了开来,终于抬起来指点着莫扎道:"爱卿回去,作赋一篇,以志吾大秦之胜利。"
莫扎心里悻悻道:"志赋个屁,天下还在骚乱之中呢",但他为了能让神经混乱的兆丰大帝尽快恢复,收拾眼下的烂摊子,还是咬着牙回禀道:"臣遵旨。"
秦兆丰示意太监将他扶起,太监们起初不敢,但见他执意要坐起来,便轻轻地拽他起来。秦兆丰由于久不进食,浑身酥软无力,但精神突然见好。
他气喘吁吁地坐定以后,清清嗓子又道:"如今天下已经太平,人民安居乐业,此正是修史之时,爱卿当尽快组织太子院的一千学士,修志史籍,以彪千秋。"
莫扎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地跺脚道:"皇上大概有所不知,吾大秦六十二个省郡,现已有三十八个省郡出现饥荒、暴乱,盗贼四起,民不聊生,此时谈何志史呢。"
刚说到这里,他就感觉屁股那儿重重地被踹了一脚,正想回头去看,已见兆丰大帝脸色遽变,呼吸急促身子摇晃起来,"果真如此?"
莫扎背后又遭重创,接连几脚踢得几乎站立不住,但他咬着牙道:"果真如此,莫扎要是有一句谎言,请皇上治罪。"
秦兆丰喘得更加厉害,身子摇摇晃晃,脸色又褪变成起初那死尸般的颜色,皮尔卡和一个太监赶忙将他放倒躺下。皮尔卡狠狠地瞪着莫扎,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你个胆大妄为的家伙,这是要皇上的命呢。"
莫扎当然看出兆丰大帝所以骤然变态的缘由,但他固执地认为,再不能用太平盛世的假象蒙哄这个决定帝国命运的人了,否则帝国不保,人民遭难。
既然实话已说了出来,倒不如照实说下去,也好引起兆丰大帝的警觉,便不顾众太监太医的白眼和恶目,继续道:"五国联军虽已驱逐出境,但国内骚乱蜂起,陛下当尽快谋图安定之策啊。"
"爱卿刚才说得果真是事实?"
"臣有一句假话,就请陛下绞杀。"
秦兆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良久睁眼道:"依爱卿之意,当如何是好。"
莫扎这时觉得到了把霍达推出来的时候了,便回禀道:"朝野之内,唯霍达能担当勘乱之重任,请陛下急招霍达入朝。"
"霍、霍达......"秦兆丰迟疑难决,"他现在正戍守边境呢。"
"边境已定,何况那里还有元霸和朱伯理驻守......"莫扎急得跺起脚来,他一着急就结结巴巴,此时更是急得说不出话来。
"也好,传朕旨意。"秦兆丰在众太监中寻找到了皮尔卡,"火速传霍达进京议事。"
皮尔卡急忙跪地接旨。但下跪的时候仍没忘踢莫扎一脚。莫扎不想与他计较,正准备起身走开。忽然兆丰大帝又手舞足蹈狂呼乱叫起来,"寡人有十万天兵天将,都是刀枪不入,尔等小人贼寇又奈我何。"
几个太监又拥上去,按住兆丰大帝的腿脚,皮尔卡这时恶狠狠地瞪着莫扎,"皇上有个好歹,拿你示问。"
莫扎没理他,甩甩衣袖,急步离开养心殿。他刚出门,撞上火速赶来的军工部大臣达奇。达奇带着他们刚刚研制好的航际导弹,准备奉献给皇帝,以镇困扰兆丰大帝的妖魔。
"皇上可好?"达奇问。
莫扎已懒得多说,摔摔袖子,"进去吧,皇上等你的航际导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