貔貅在北周自来是当国宝供奉着的,不曾想遇上两山里娃,愣是成了苦力,驮着两娃走路。还好,貔貅生性温和,反应也较迟钝,不就是多了坨肉么,又不重。
“你说这两胖子会把我们坨到哪?”
“不知道。”
“会不会,把我们吃了。”
“没听过貔貅会吃人的。”
“那它吃什么,这么多肉。”
“竹子呀,书里说的。”
“哦。”
两少年少女趴在毛茸茸的肉垫子上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多会儿就睡着了。两貔貅也像是吃饱,摇晃着******穿梭在密林里。
李渔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在一个有很多很多水的地方,四周都是水,一眼望不到头,而他站在水中央,那水湛蓝无比,只没过他的脚裸,水下都是白色的沙,不是山间溪水里掺杂了各色石子的沙,而是细细的白白的软软的沙。比水更蓝的是天空,没有一丝的云朵,纯净无比。而头顶的太阳也是没有一丝的变化。李渔站在那一动不动,水也不动,沙也不动,天空也不动,太阳也不动,可李渔还是感觉到有东西在动,那是什么呢?
蓦地睁开了眼,没有蓝色的天,来迎接的是无尽的黑暗,黑暗中有两种呼吸声,一种沉重,一种轻盈,一呼一吸像是蝴蝶扇动着翅膀在花朵上起舞。“原来两只貔貅把我们带到它的洞里睡觉啦,真像两只大笨熊,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李渔不觉苦闷了,明明才睡了才起来呀,怎么又睡了一段时间,自己也不会变成熊了吧?赶紧摸了摸身上,还好,没长毛。瞎想了一下,又觉得没意思,想出去却啥也看不见。虽然走的夜路较多,可那是借着些许光走的,山里怎么黑也有星光月光啥的,这破洞里什么光源都没有,除了能听见两只貔貅与野丫头的呼吸声就是一点点风声,哦,这个洞子还蛮大的,摸摸旁边的肉垫子,嗯,还蛮舒服的,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懒虫,你又睡了一天!”一听声音就是野丫头的。
“干嘛,不行啊!”虽然嘟嚷着嘴,迷迷糊糊的说道,可还是睁开了眼,不能当虫啊。
当然眼睛也不是自己睁开,被光刺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颗散发着青绿色光明的珠子,珠子完美的嵌入了石头里,刚回露出了一半。李渔慢慢爬起来,细细看了一下,周遭一共有八颗珠子,散布在洞的八方,以致恰好能看清整个洞穴,这是个大致呈圆形的洞,他靠近在东边,而野丫头则慢慢走向了洞的中央,那里有个四方的石桌,桌上有个类似盆的石制器物。“虞小白,我们这是在哪?那两头大貔貅呢?”李渔耍了耍迷糊的头,真是太邪乎了,一觉醒来,完全是个迷啊。
“不知道啊,我也就早醒你那么一点点。”野丫头抬起头看向洞顶,漫不经心的说道。洞顶是一个喇叭状的结构,两边无限的展开,中心也是镶了一颗珠子,只是这颗珠子更大,更亮,发散的却是耀眼的白光。
李渔绕着洞走了一圈,东摸摸西摸摸的,啥也没捡着,洞内不是很均匀,可基本也差不多是一丈来高,四周照明的珠子即便嵌入在墙壁里,也是有七八尺高,不是一个十二岁小孩能够着的。
悻悻然的李渔走到石桌旁,看到石桌上有一些刻画的痕迹,歪歪扭扭的,不禁瘪瘪嘴:“这不会是那两只貔貅磨牙的地方吧。”又看到石桌上类似盆的东西里还有水,“咦,这不会是那两只笨貔貅的口水吧,真恶心。”一想到如果真是口水,李渔赶紧躲开了。
“懒虫,傻瓜。”一听磨牙,野丫头就来气,后面居然还有口水,这脑洞是有多么的大开呀!“二货,这是阵法师刻画的法阵纹路,好不好!不知道别瞎说!”
“纹路?你的意思是这个洞是人开凿的咯。”
“废话,貔貅会凿洞吗!”野丫头白痴一样的看着李渔。
“没准儿也会,书上没说,也许还是妖怪捏。”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白痴,李渔连忙掰着瞎话。
“书上说貔貅招财你怎么不说啊!”野丫头暗讽道。
“你是说这是貔貅招财的地方?”李渔赶紧顺着野丫头的话头理了下去。
“或许是,或许不是。”野丫头埋首看了着石桌上的法阵纹路,太过纷繁复杂,又看向石制的盆,仔细看时才发现,这盆外壁看起来甚是粗糙,可内壁却是光滑无比。盆约一尺来深,喷口边缘被细细的磨平,内壁从上往下向里倾斜,盆底铺着类似白色的细沙。
“咦,这口水,哦,不,这个盆的内壁是蓝色的。”李渔猛的插嘴道。
“蓝色?”野丫头皱了眉头也看向内壁,才发现果真是蓝色,之前水面反着光在内壁,一点一点的,分不清,细看才看透。
“这东西我好像见过。”李渔俯身在石桌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桌上画着圈圈。
“你在梦中见过吧。”野丫头皱着眉头说道。
“哎,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还真就在梦里见到的!那是一片蓝色的水,水里只齐我的脚脖子,天也是蓝色的,还有太阳是白色的,就像那个珠子。”李渔眉飞色舞的比划着,还指了指,洞顶的白珠子,“一动不动的。”
野丫头听完这话,直愣愣的看着李渔,好像要吃了似的,然后又恍然大悟道,“哈哈,我知道这是什么了。无涯海珠,北周至宝无涯海珠居然就在这里。那两头貔貅定是之前找到宝珠才被封为国宝的!”野丫头一脸的欣喜。
李渔却是一脸的茫然,“无涯宝珠?”
“对,‘无涯海上云雾城,青冥天下仙人行’你没听说过吗?通过无涯海珠就可以直接到无涯海上啦,到了无涯海就可以找到云雾城啦!云雾城呀!”野丫头说完就野了起来,围着石桌转起了圈圈,还一跳一跳的。
“听是听说过,可是……”李渔还是茫然。
“可是什么,”野丫头跳到李渔面前,伸手点了下他的额头,“可是你还是个笨蛋!”
“对,我是笨蛋,什么都不懂,那你又是什么?”李渔有些懊恼,却无可奈何,只有死撑了下,然后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喂,你是谁啊?”
“我,我是虞小白啊。”野丫头摸了摸头,连声叹道,“这娃傻了,受伤太重,可怜。”
“不,不是,我不是问这个,”李渔要了摇头,觉得没问好,“你到底是谁?你来这做什么?”
“好吧,我是虞小白,我来这是问你来这做什么的?”野丫头两手一摊,然后左手骤然指向李渔,紧紧的盯着他问道。
“我,我,我是,李渔,我来这、我来这是为了、为了,”虽然两人差不多年纪,可虞小白比李渔高上半个脑袋,骤然被这么一指,李渔傻球了,平生事迹翻书一样翻来覆去的重演,可惜找不对路。心里一急,额头的汗一下就冒了出来,心跳也开始加速,身上的温度一下飙升,除了胸前,胸前那个坠子,坠子护住了一丝宁静然后慢慢引导情绪安定,李渔瞬间镇定了下来。同时也感应到那颗坠子在动,很细微,就像在梦中,在水上一般。原来是你在动,他心想。
“我是来除魅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