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对你好的人,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他不好,你也要对他好;一个对你不好的人,即使全世界的人都给他鲜花和掌声,你也要远离他。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一种动物。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太多的说不出口,有太多的未知。
我们都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我们都是从呱呱坠地的婴儿开始与这个世界相处,可是我们太不一样了,不同的外貌,不同的性格,太多太多的不同,于是能轻而易举的区分你我他。
很多年后,琪格问自己:“你后悔吗?当初让他走。”“如果能回到过去,我还是同样的选择。”是的,不后悔,哪怕她这么多年一遍又一遍的回忆:
那个叫柳恒的男孩,琪格也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去评价他,她也一直逃避这件事。
别人眼里的柳恒,吸烟、喝酒、打架、逃课、早恋……
柳恒的一切行为,不知道是早熟还是过度的叛逆,一个初一的孩子,与同班同年级的人相比,他似乎一直显得格格不入,他整天和几个初三的学长鬼混,做着那些老师和家长不喜欢的事。
他是特例,在其他男生迫于校规班规的压力,把头发剪得短到弄不出任何造型甚至都不用梳理的时候,他一个人留着刘海到眉且有一边快要把整只眼睛都挡住的长发;在学生管理中心的老师检查检查仪容仪表时,他拖着一双懒散的人字拖、一件宽松的T恤加一条齐膝短裤,怎么看都像家居服的那种。
他醒目的发型,手链以及家居服。不知道在学生会那里出现过多少次红色警告,可他依然无动于衷,我行我素。
“柳恒今天真的挺过分的……”去食堂的路上,琪格听见前面的同学谈论着早上发生的事。
“他一直这样喏。”琪格心想。从来不按时来上课,一上课就趴着睡觉。所谓“今天真的挺过分的”指的也就是他在物理课上顶撞老师后摔门离去的事罢了。
他是琪格认识的人中第一个谈恋爱的人,他把“男朋友,女朋友”引入了琪格的词汇世界。他认识初三的好多女生,都是不学习的那种,这种稀罕的事恐怕那几个学长功不可没。
“柳恒,快出来!”这是琪格基本上每天下自习后都听到的刺耳的噪音。有时候是一个,有时候是几个一起,每隔几天换不同的人,只是都是女生。甚至,在柳恒磨蹭的时候,她(们)直接进来教室把他拉出去。全班同学都知道他成天和一堆即将毕业,不学无术,破罐子破摔的学姐在一起,也就必然知道他招惹了那些人中某一个或者某几个的男朋友。
后来琪格听人说,他被学姐们的男朋友们教训过几次。
在班上,他没有一个朋友。他们不愿意接近他,像是和他一起吃顿饭就会被老师和其他同学贴上坏学生的标签,他也不屑于理他们。
总会时不时的有某段时间,他成为大家闲聊的话题,当然,没有谁的嘴里吐出来一句好话过。琪格不参与他们,她从来没说过他的一句不是。
她虽然说不出为什么,但是她知道他的那些不被周围人认可的行为肯定是有原因的。琪格知道他的内心深处是和其他人一样的,甚至,他思考得比其他人还要多。
爱哭的琪格,每次流泪时身边都少不了一堆人安慰。但是,人群中从来不见柳恒。尤其是每一次都去哄她安慰她的那几个,所有人都以为她们是最关心琪格的,哪怕平时看不出来。
有些事,只有琪格知道。每次遇到伤心的或者生气的事,她总能在书里面不小心翻出一张纸条,有时会在回到宿舍时收到一条短信。不管是纸条还是短信,都是精简的几句“怎么了?开心点。没什么大不了。实在难过,可以和我说说。”
还有一次,琪格感冒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床单和被套都脏了,齐莨又不在,她咬着牙准备到寝室外面的水龙头处洗,因为外面有太阳,可能会好一点。在她准备放水时,手机响了。
“抬头看看你的对面,看到洗衣机了吗?你把要洗的放到那里,我等会儿给你洗了。感冒了就好好休息。”
……
有时候,你只是想对一个人好。或许是因为他值得你对他好,或许是因为他需要你对他好,或许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真的仅仅是想对他好,想对他好而已。
柳恒无疑是被老师和同学视为另类的,到后面,老师不管他了,放弃了他,同学也和他似陌生人。
有些事,总是出乎意料。一个近乎白璧无瑕的学霸并被所有的人惯着宠着,一个臭名昭著、无药可救的少年。她应该讨厌他、远离他才对,他们都这样认为。
很多事是没有定论的,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或者应不应该,就像世界的千变万化。
她偏偏就让那些人大跌眼镜,提醒他听课,给他讲题,帮他解围,即使是重复了千遍万遍后依然徒劳无功。
“我把他当作我的朋友,好朋友。”琪格曾在日记中写到。
“班主任找我谈话,虽然很委婉,但是我懂,老师们担心我和柳恒接触多了,影响我的学习。还有……还有就是他们居然担心我和柳恒谈恋爱,呵呵,我觉得好搞笑,我都不知道他们的这种担心从哪里来。”写下这段话时,琪格的心情是复杂的。
“柳恒,你怎么了?”又是一个周末,大部分同学都回家了,琪格去教室拿书,上楼时看到一瘸一拐的柳恒。
平时热闹的教学楼,一到周末,好安静好孤单。
“…怎么了…怎么了…”琪格的话仿佛在空荡荡的一栋楼里回响,可是柳恒好像没听见。
“柳恒……猪!”她又喊了一遍。
“懊,你没有去齐莨家吗?”柳恒终于回头。
“没去,问你怎么了?你的脚……”
“哈哈,说出来你别笑,昨天打篮球摔跤了。”
“哈哈……怎么不小心点?”
“没事。”
……
突然柳恒的表情变得好奇怪,琪格疑惑的看着他。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柳恒说:“琪格,我要转学了。”
“你别逗我了,今天是愚人节吗?”
“没有,我是认真的。”
“你说真的啊?那你要去哪里?”琪格一点也不相信,只是好像配合他演戏似的。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过几天就走了。琪格,如果你叫我留下来,我绝对就不走了。”
“晤……我去拿书。”琪格突然间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也不想笑了。
等她拿好书出来,柳恒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星期一,琪格试探性的问齐莨以及其他几个玩得好的有关柳恒转学的问题,大家都不知道。
星期一的早上,柳恒真的没来,一开始琪格以为无非是像以前一样逃课,可是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一直都没来,她才知道他真的走了。
他走了,有人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问琪格是否难过。琪格笑笑:“我干嘛难过,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走了,似乎大家都没发现,也就没有不习惯突然少了一个人的这种说法。
渐渐地,琪格也淡忘着淡忘着……
很久很久以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年,两年……
突然,有一天,沉思中的琪格被电话铃声打断。
“喂,你好!……”
“你的声音一点都没变。”
“哦……你是?”
“你猜……”
“呵呵,是你呀,你还好吗?”
“不好!”
“为什么?”
……
“你知道吗?如果当时你说希望我留下,那我就不会转学,后来也不会辍学了。”
……
“柳恒,我的那块橡皮上的‘我喜欢你’是你写的对不对?朋友之间是不用表达的,就因为你,我又买了一块新的。”
……
“努力学习,琪格,加油!”
“嗯,谢谢。”
后来的后来,无意中,不知道谁提起过柳恒,有人说:“琪格,他走的前一天被人打了,离开的时候都全身是伤,你知道吗?”
“呵呵……我怎么会知道?”
“齐莨,其实柳恒他人蛮好的,虽然你们不那样认为。
我给你说,那家伙很搞笑,他有一次给我说如果我做他的女朋友,他就好好学习。我没理他。
后来,他说如果我当时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他就不会一直那样交那么多女朋友,一直那么鬼混。
还有一次,我和他在楼道上,他突然就说‘琪格,我喜欢你……’,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跑了。于是他气得跺脚,站在原地大声骂我说‘琪格,你个混蛋,你听我说完会死?’。”
“琪格,你一直知道他喜欢你对吗?”
“我只知道他说喜欢我,可是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我只是想要像对待你,何安和黎远一样对他好,可是大家都觉得奇怪。有时候,我觉得他好可怜……”
“琪格,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你认为他好,只有你对他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