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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乡

七月的太阳就像一个火球一样炙烤着大地,这三伏天真的是要人的老命啊。

“呜,呜,呜……”

老式大巴车在公路上开着,带起阵阵烟尘。司机台旁边的窗户开着,车子行进带来的风却不能给司机任何的清凉,反而让司机更加的燥热。

“韩家湾到了。”

大巴车停了下来,乘务员喊着到站提醒,韩阳提着行李下了车。

虽然这天气热的让人实在受不了,但是韩阳的心中却并不烦躁。

提着一个行李包,背着一个书包,韩阳向着公路旁边的小路走去。看着周围的景物,韩阳感慨万千,终于还是回来了。

韩阳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但是从面容上看,好像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一样,三个月前的一次全身检查,差点让韩阳当场崩溃,哪怕是现在回想起,也是相当的悲哀。

韩阳只是一个万千大众之中一个普通人,但是也有过辉煌。小学的时候在全年纪学习成绩总是前三,初中的成绩也是年纪前十,只是上了高中以后,因为迷恋上游戏,成绩变得很普通,虽然最终醒悟,但是高考也不是很理想,只是考了一个普通二本,二十三岁大学毕业,进入社会,带着满腔的热血,最终不得不面对现实,经过十多年的大城市打拼,最终还是一事无成,三十五岁了,至今还是单身。

三个月前,韩阳忽然感到胃部一阵绞痛,然后去医院做了一次全身检查,但是结果却差点直接让韩阳当场崩溃。

韩阳的身体一直不错,这工作的十二年,除了偶尔感冒之外,基本上没有得病。只是在大城市,环境非常差,再加上生活不规律,身体也被拖垮了。

不是有这样一个说法吗,平时不得病,一得病就是大病。

韩阳就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了,看着体检报告上写着胃癌晚期的时候,韩阳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当医生告诉他,癌细胞已经扩散,只有半年的日子可以过的时候,韩阳呆立当场。

经过三个月的时间,韩阳毅然做出了一个决定,瞒着父母,回到老家去度过余生。

这样痛苦的决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大城市打工十多年,虽然也赚了些钱,但是投资炒股都亏进去了,身上也没有什么钱。

胃癌晚期,如果要治疗倒是可以多活几个月,但是这有意义吗?

家庭条件差,父母都已经老了,只有母亲有社保,勉强够父母两人生活,如果知道自己得了癌症,父母一定会把房子卖了给自己治病,这个韩阳不用想都知道的,可怜天下父母心。

所以韩阳才瞒着父母,韩阳还有个弟弟,已经结婚了,现在努力工作还房贷。

一想到现在的普通人拼命了一辈子赚来的钱,还买不到一套房子,韩阳就不禁为这个社会感到悲哀,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

韩阳一家人只是普通的农民,遇到农转非以后,全家都转成了城市户口,但是现在的城市户口有什么用,还不如农民呢。自爷爷下来,韩阳父亲辈一共有四男一女,韩阳的父亲是老大,父辈就二叔家生活还不错,趁着房地产的东方,四处借钱炒房,现在也是家产过千万,可是有钱以后就把兄弟妹们全部忘记了,过着自己的悠闲日子。三叔,四叔都坐着小生意,日子稍微要好点,小姑嫁给一个农民,现在还住在乡下,不过不是老家韩家湾,而是很远的凌家场。所以算下来

出了二叔以外,生活都不是很宽裕。

父母努力了一辈子,才在三线城市买了一套二手房养老,现在韩家湾的老家已经十多年没有人住了,一大家人全部搬到城市里面去了,韩阳没有多少日子了,只是想要落叶归根。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看着道路两旁的田地,韩阳不禁感慨万分。

小的时候,这些田地可是每家人的命根子,就靠这田地过日子,每每经过田地,全部都是绿油油的庄稼,可是现在韩家湾的田地只是稀稀拉拉的种着一些玉米和其他的一些蔬菜,很多田地甚至全部都荒废了,长满了野草。

要是是以前,这样的做法早就被众人唾弃了,可是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年轻人完全出去打工去了,只留下了老年人和孩子在家,这些田地只能看情况了,种一年的地,还没有在外面打工一个月挣得多,这就是社会的现状。

韩家湾以前也是一个大的生产队,有三百多家人,一千五百多口,可是现在只剩下六十多家人了,其他的都搬去城市里面了,这让以前热闹的韩家湾缺了一些生气,变得冷清了起来。现在哪怕是这六十多家人,也只有不到两百人还住在韩家湾里面,都是一些老人和孩子。

韩阳也是十多年没有回过韩家湾了,沿着记忆中的老路,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韩家村。

放眼望去,村子的变化不大,出了多出十多栋两三层的楼房,其他都没有什么变化。

说起来韩阳还是韩家村的骄傲呢,当年韩阳考上大学的时候,那是相当的风光,韩阳可是韩家村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大学生,记得当时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全村的人都来祝贺。

韩家村的大坝子上现在正晒着玉米棒子,几个小孩正在大坝子上不顾太阳的炙热,开心的打闹,韩阳看着这个场景,会心的一笑,挠了挠有些花白的头发,提着行李包缓缓的走了过去。

小孩子们看着经过的韩阳,从打闹中停了下来,有些警惕的盯着韩阳。十多年没有回过老家的韩阳,在如今的韩家湾中的小孩子都没有见过,自然不认识了,十多年的时间可以让人改变很多,经过大坝子,韩阳看到几个老人,几乎都完全认不出来了,已经物是人非了,这不禁让韩阳想起了一首诗来: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这完全就是现在自己的真是写照。

穿过了几条巷子,韩阳终于在一户院子门口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有些破旧的老房子了,房子的大门被一把锁锁住了,大门上红色的门漆已经脱落了一大半,进出一共有八个房间,在房子的正对面还有一个小院坝子,小院坝子的一侧还有一个猪圈,只是早已经废弃了,如今堆满了玉米杆子。

“哟,这是阳阳啊,不仔细看我还真认不出来了。”

听到院子的动静,旁边的一户人家走出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大爷,手里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仔细的打量了韩阳一番,才把韩阳认了出来。

“三表叔,好久不见了。”

韩阳看到老人,放下行李高兴的走了过去打招呼。

“是啊,阳阳,三表叔都好久没有见过你了,有十多年了吧。”老人看着韩阳,脑子里回忆着。

“这是大凯还是小凯的孩子啊,都这么大了。”

三表叔有两个儿子,韩大凯和韩小凯,都是儿时的玩伴,比韩阳要小几岁。离开韩家湾太久了,以前的小伙伴都为了生活各奔东西了,大凯和小凯也是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了。

“是小凯的娃,叫韩双。来,双双,这是你韩阳叔,快叫人。”三表叔说道。

“韩阳叔。”韩双有些怕生,轻轻的叫了一句。

韩阳转身打开了自己的行李包,拿出一盒巧克力走了过来。

“来,双双,初次见面,叔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个你拿着吃吧。”

韩阳把巧克力放到韩双的手上,韩阳早有准备,买了些糖果零食之类的,放在行李包中,这是回乡的必备。可是韩双的手却缩回去了,不敢接韩阳的礼物,看了看三表叔,躲到了三表叔身后。

“既然是韩阳叔给你的,你就拿着吧。”三表叔对韩双的表现很满意,现在的小孩子就是不能随便接陌生人给的东西,看来自己的教导还是有用的,三表叔想到。

“记得要谢谢韩阳叔。”看着韩双高兴的接过巧克力,三表叔补充道。

“谢谢韩阳叔。”拿到了巧克力,韩双对韩阳的态度也好了些,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阳阳啊,你这不声不响的回来,是有什么打算吗?你家的大门钥匙就放在我家,先去我家休息下吧,这大太阳的,在外面太热了。”三表叔拉着韩阳的手,就要往他家拉。

“好的,三表叔。”韩阳一手提起地上的行李包,一手拉着三表叔的手,走进了旁边的院子。

这里的院子结构都差不多,三表叔一家住的房子也非常老了,不过打扫得非常干净。自己家得钥匙放在那里,韩阳当然知道,而且每年还有给三表叔家里面包个红包,一般都是每年清明节回乡祭祖的时候给。把钥匙放在三表叔那里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三表叔没事的时候可以帮忙打扫一下卫生,不让老家灰尘满屋。虽然一大家人都在城市里面买了房子,但是这是祖宅,韩阳一家住了上百年的地方,是不能丢的,每年清明祭祖的时候偶尔还会住个一两天,三年前还翻修了一下,房子还算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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