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兄弟先行潜进菩提道次第殿内,藏身于藏传佛教祖师宗喀巴坐像后面,小李教官趴在门外走廊的大柱顶梁之上,观察着四方动静。而我速度最快,便担负起监控那个叫格桑达的门子。
格桑达穿着喇嘛式的褐色袍服,脚步虚浮着,眼框两边也尽是是醉红,看来在晚上来换班之前,又去哪里喝过几杯清浊之物。
“噶,噶,噶。”门外的猫头鹰笑了起来。
“看来今晚还真不太平。不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格桑达自言自语地说着,迈着小步摇摇晃晃地推开门进了菩提道次第殿,他先是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对着宗喀巴的坐像拜了三拜,“祖师爷,请不要怨我,往日我也没少给你烧香磕头,今晚事后我毕定天天给你上香火。”格桑达看着宗喀巴手印下佛盦上的一个玻璃樽内,一颗核桃般大小的舍利子,泛白凹凸。格桑达对着舍利怔怔发神,即使成了佛,死后就只变成这一颗小珠子么?
格桑达伸出手,想去触摸玻璃樽,想到刚才猫头鹰笑已是不祥,便吓得把手忙缩了回来。“还是让他们自己动手吧。”
格桑达拿过蒲团跪在上面,解下脖子上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词,阿嘛尼哞地诵起梵经来。
菩提道次第殿的门自从桑格达进来后,便一直没有关过,两团阴风吹了进来,然后门吱呀地自动关上。“你们来了?”格桑达跪在蒲团上面,正对着大门,即使只是两团黑雾把沉重的木门关上,但格桑达还是能感到目标已经来了。黑雾慢慢驱散开来,首先露出两双乌黑的眸子,两个穿着忍者制服的人的身形显现在桑格达的面前。
“阁下便是格桑达大师?”忍者的个子非常矮下,只在一米五五左右。格桑大身形虽算不得高大,但在他们两人身前也如同半个巨人般俯视苍生。“我只是一个守门的喇嘛,不是什么大师。你们要的东西便在那里,拿了东西赶快走,今晚之后此地我也不能再待下去了。”格桑达手指着宗喀巴结手印下佛盦之上的玻璃樽,然后口念“罪过,罪过”之类的经文悄然立在一侧。
“噶,噶,噶。”门外的猫头鹰又笑了起来,声音如此接近众人的耳膜。格桑达皱眉沉着脸,哪顾什么嗔戒,心中早已骂开。两个忍者也是惊惧地回望一眼木门。
猫头鹰笑,第一次,便是“他们来了”之意。第二次,便是“动手”之意。
孙氏兄弟闻得暗号,趁着两个忍者回头之际,齐齐从宗喀巴的坐像后跃了出来,分袭两个忍者。而我也早在那两个忍者化身两团黑雾时跟在他们的背后魅影般地闪了进来,一直倚立在大殿一根靠着格桑达最近的梁柱后面。闻得暗号之下,我几乎与孙氏兄弟同时出手,格桑达被猫头鹰笑扰得心绪不宁,还未及反应,便被我擒下扣在一边。
两个忍者见事败露,被我们早已设伏。两人也是反应极快,只在孙氏兄弟出击的一瞬间便合兵一处,同时对着孙江出手,孙江避其锋芒,往后退了一小步,其中一个忍者乘机已逃窜到木门边上。
木马咿然而开,已然逃到木门边上的忍者立时抛出一颗烟雾弹,整个门口全部笼罩在烟雾之中,忍者也化身成一团黑雾,想乘着混淆众人视线之机,逃遁而去。
“咝,咝。”只见飞刀的寒光一闪,已经逃遁到木门外的一团黑雾定在原地,然后委靡倒下,慢慢显现出来的肉身立时化做一堆血水,空气中散发着青烟。
小李教官从门外踏了进来,然后把木门关闭上,紧盯着被孙氏兄弟围住的忍者。凡能被干将招收进来的同胞兄弟,必有其过人之处,看这兄弟俩刚才困住忍者的手法,想必是两人心意相通最擅合围之术,所以才会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忍者犹自做着困兽之斗。
小李教官手中噙着飞刀,每往前踏进一步,忍者便会感受到自己身上压力又添一分,既已逃生无望,便拿出大和武士道精神来吧,忍者手中的苦无格开围拢前来的孙氏兄弟后,把手中的苦无插进了自己胸膛,顺势下拉间,胸口割开一道长口子,忍者立时倒在地上抽搐两三下,也化做一团袅袅青烟,我此时离忍者近,仔细看到青烟中夹着几缕红雾。刚才在门外看得远,又是深夜之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确实是飘过几缕红雾,眼神不锐利之人不仔细去看根本不会察觉。
格桑达交给孙氏兄弟带了回去,小李教官去跟布达拉宫的内线交接完后,我们两人才架着越野车往驻地赶。
“日本忍者从小便有自己的秘药浸泡,为了行动的轻巧跟灵活,一般他们的身材都会受到限制,长得不会太高。因为他们常年浸泡药物所致,只要人体心脏一停止跳动,血液不循环流通,那些药物便会自行凝结,生成一种酸性化合物,颇有点类似韦小宝的化尸粉的攻效,整个人立时便成一滩血水。这两个忍者在死后化成的血水冒着青烟,应该是小泉家族的忍者。日本的忍者有四大家族流泒,每一流泒所浸秘药各有千秋,所以冒出的烟雾在颜色上便会有所差别。”小李教官在路上边开车边对我道。
我随意地问道,“那要是冒着红烟的是什么流泒的忍者?”
“只有贺雪忍者是冒红烟的,不过他们冒出的红烟跟小泉忍者冒出来的青烟差不多,也是一汩一汩的,非常明显,我以前任务时便干过一个贺雪忍者。”小李教官有些自豪地道。
“那另外两个忍者流泒是什么?”我问道。“一个是甲贺忍者,一个是樱花流忍者,不过这两个流泒比较神秘,忍者数量也不多,我却一直未曾见过。”小李教官讪讪地道。
“这四个忍者流泒相互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我心中对那两个忍者的死一直存着疑惑,便又问了一些问题。
“甲贺忍者跟樱花流忍者,好像专门为政界要人培养保镖一类的人才,甚少在国外走动,我对他们的资料也了解得不多。而在日本政坛内最为活跃的便是小泉忍者跟贺雪忍者,如今的日本首相便是小泉家族的人。这贺雪与小泉两家乃是劲敌,每届都为首相的位置暗下斗得你死我活。斗了这些年来,两家实力相当,所以他们各自形成一种默契的规则,一般首相的位置由两家轮流担任。”小李教官道。
“若是两家斗得两败俱伤才好。小李教官,你在杀贺雪忍者时,他所冒的红烟,是不是纯红的烟雾中不会夹杂其它的颜色?”我问道。小李教官点头道,“是啊,贺雪的赤烟,小泉的青烟都是纯色的,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也听一些前辈们都是如此说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小李教官偏头见我沉思,遂有此问。
“我只是心中感到有些不对劲。”我说道,毕竟当时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两个忍者死后那团青烟中的细微变化,冒然说出自己的猜测来,没有根据,便没有信服力。
小李教官显然为完成了任务,又生摛住了叛国的格桑达,心情十分高兴,不以为意地道,“放心吧,我已经跟自己人打了招呼,让他今晚加强巡逻警戒,那些喇嘛当中也有高手,只是我们考虑到为了不把事情的影响扩大,才悄然出手自己解决问题。”
但愿今晚宁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