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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衣公子

晓风破夜,月穿云堆,流水一般的月光莹然泻下,盛满了大地苍茫,仿佛氤氲起一种暗青色的光芒来。

山岭荒野之间,偏偏有一座占地极广的巨大宅院,那宅院亭台楼阁相互勾连,说不出的富丽堂皇,金堆玉砌,一看便知此间主人不是凡人。

恰在那庭院之中,月光之下,有一风流倜傥的年轻公子,那公子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一身青衫锦袍,那衣上花纹迥然,似许许多多的线条自天上降落,好似,一丛天河之水。

月华打在他的身上,流转不停,倒不像是他立于月光之下,而是他本身就是月明,是那夜风,凌然高华,让人不敢直视。

青衫公子束着金镶白玉冠,头微微地低着,漆黑的长发自颈间两侧低垂,看不到面容,却觉那黑发之下,必有绝伦之貌,方能匹配这通身的气度。

在青衫公子袍服之下,跪着两个垂髫少女。少女均做丫鬟打扮,嫩黄色的夹袄,绿色百褶长裙,仿佛两棵刚刚吐出嫩芽的春柳,充满了鲜嫩的生机。

“抬起头来——”青衫公子突然开口说话,那声音如金石裂玉,又似泉水落阶,说不出的优美动人,清越空灵。

跪在地上的少女本自微微颤抖,听了这一声后,竟是迷迷瞪瞪地抬起头来,露出两张怯生生的面孔来,看那皮肤说不上多好,当不是大家女子,神情也颇有些小家子气,让人在观尽她们身姿之后略略有些失望。

那青衫公子不知道作何感想,两张少女的脸庞却在接触到青衫公子的视线之后变得仿佛呆住了一样,四只眼睛绽放出痴迷的色彩,跪在地上,一动也不会动了。

青衫公子俯下身去,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捻过其中一个少女尖尖的脸颊,声音里多了几分温柔:“跪了这么久,可累了?”

地上的少女似乎还处于一种仿佛离魂的状态,呆呆的不知回答。

“可还用我来请你们吗?”青衫公子转身而去,衣衫飘摆若风,跪在地上的两个少女半响才反应过来,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跟着青衫公子进了面前的高屋华宅。

既是在这宫殿一般的建筑群里,这华宅内部当然也是修建的极其富丽堂皇,紫黑色的家具营造出一种暗沉沉的感觉,尤其是在这种只有月华却无灯光的夜里。然那里屋却让人觉得光芒莹莹,虽说不上特别明亮,却也看得清屋内的格局,原来是外物和里屋之间的门上,挂着半截的珍珠珠帘,这珠帘所用的珍珠都有人拇指大小,莹白圆润,一个连着一个,就像一轮轮小小的圆月,既美轮美奂,又宝气满堂。

青衫公子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掀开珠帘,身形不动,只静静地立在那里,若青青修竹,两个少女你看我我看你,终于低着头,缩着肩膀陆续走了进去,青衫公子紧随其后,珠帘在他身后摇摆不停,珍珠相撞,发出清零零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很远。

珠帘下方露出内里的床榻来,两位少女站在床榻之前,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青衫公子站在她们身后,修长的手指又似捻过珠帘一样捻过其中一名少女的脖颈,那少女缩了缩脖子,却听到青衫公子的声音响起:“把衣服脱了。”

少女颤抖了一下,鼓起勇气一回头,又对上青衫公子的脸庞,想来青衫公子必然是俊美绝伦的,只因少女一旦抬头对上他的脸庞,便变得痴痴迷迷,整个人都没有了灵气。

仿佛是没有意识的,少女颤抖的双手放在腰间的丝绦上,停了半刻,终是伸手将丝绦一扯,依言脱起了衣服。青衫公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很是享受此刻的过程。

屋外,穿透云层的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藏进了云堆里面,仿佛羞怯怯不敢看那高屋华宅里面发生的事情一般。夜风轻抚,似乎吹出了一声少女的呻吟声,但那呻吟声极短促,好像瞬间就被夜风吹了个粉碎,四散开来,再也捕捉不到痕迹了。

仿佛过了一刻钟,又仿佛是过了一生那么长久,高武华宅里一直都是静悄悄的,再没有声音传来,月光打在窗棂上,树冠的影子抖动在窗纸之上,影影绰绰,却仿佛一个巨大的猛兽,正张牙舞爪地想要把什么东西抓进怀里。

…………

“公子,公子——”寂静的院里突然被一声声呼唤打断,一个仆从打扮的人来到了青衫公子的主屋门前,双膝跪地,似乎有什么要事要禀告。

里屋,床榻之上,本俯身于上的青衫公子猛然坐起身来,门上的珠帘刚好遮住他的半张脸,只露出半张尖尖的下颌,雪脂凝玉一般的皮肤,只那唇上,有鲜红的一抹水色,那水色渐渐化开,顺着青衫公子的嘴角蜿蜒而下,让他那半张雪玉一般的脸庞看上去妖异无比。

“回来了?”青衫公子向着屋外的人说道。

“是,”青衫公子隔着房门虽然看不见那人,那人也是恭谨地再一次下拜,毕恭毕敬地回道:“公子,如今长安城里,多有传人间寺确实是有得道高僧在的,最是灵验无比,有许多不明所以的民众都去那里烧香拜佛,求签问卜。只是,那人间寺虽然是个寺庙,却只有一个和尚,庙里还住着一个长相极其美艳的少女,少女与那和尚经常同进同出,也没个避讳,属下感觉,这般大伤风化的寺庙怎么还会有人去烧香?公子你……”

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已听到里面的青衫公子冷笑一声:“人间寺吗?相别了万年,你在人间,过的可舒服~~”他的声音仿佛是在问候心爱的女子一般温柔婉转,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切齿的寒意,仿佛他说的越是温柔,那内里隐藏的真意就越可怕。

跪在门外的下人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战。

“你去吧~”

“是!”那人爬起来的时候脚下一虚,差点踉跄倒地,他低头快步走出青衫公子的院落,进入一个更大的院落,这院落里堆满了一个一个巨型的棕褐色水缸,水缸中水波不兴,映出了天上一个又一个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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