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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杜记医者

收了无用,阿九唯一后悔的是,无用的厨艺实在太差,经常把阿九东拼西凑,索要的那点香火钱购来的食材烧成一团黑炭,阿九简直要暴跳如雷。

每当阿九怒极,无用都是一脸恐慌,就怕自此被打出人间寺。

好在无用有着深刻的未雨绸缪的意识,闲下来就去左近人家拜师学艺,没过多久,厨艺就直追阿九。可阿九的厨艺,也实在差得可怜。

于是阿九经常就要拿那香火钱,偷偷的去酒楼里买上几大碟山珍海味,一旦无用发现了,便会苦口婆心劝说阿九,出家人不能杀生,不能吃荤腥等等等等,何况人们捐给寺里的钱更应该用来救济贫民,广结善缘,岂能果一己之腹?

阿九不耐烦听,一爪子就挠上去了。

无用捂着脸哭到:“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阿九姑娘你动辄动粗,岂是淑女行径?”

阿九却扬长而去。

然也就是因为被阿九支使得团团转,无用思念小妹之心也淡了很多。每日念念经,做做寺里的杂物,无用觉得,这日子,难得的平淡舒心,所以从来也不会对阿九说他几句就生气郁闷。

这日,阿九正懒洋洋大睡春秋大梦的时候,无用来报说是有人要拜访无为大师,在二楼睡觉的阿九被吵醒了,本来不想理会,可又想不知道这点名拜访的人是不是准备了可口的斋饭,一般情况下,有去请无为讲经说法的,那招待是相当丰盛了。

阿九用鼻子吸了半天,竟然没有吸到斋饭的味道,反而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药味,嗯,难道是带药材来布施的吗?

阿九又有点好奇,所幸起身下去瞅瞅,这一瞅,就更失望了,原来是个医馆的大夫来拜访无为,只是因为听说无为是得道高僧,对于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无不通晓,这医馆大夫才来有事相询的。

切,一个大子没有,还没有斋饭,阿九就有些懒得应付了,那眼睛瞪无用,那意思是这种人引进来干什么?

也是无用最近跟阿九磨合得很好,简直快到了心有灵犀的境界,他见阿九一瞪眼就讼了一声佛号,拉腔拉调地说:“阿弥陀佛,众生平等——”然后扭头就向前殿走。

阿九的爪子在袖子里磨刀霍霍,愣是没有挥出去,因为无为正跟那个小气大夫长在她的面前。

阿九眼中的这个小气大夫,自称杜仲,家住西城中段狮子巷,家里世代行医,尤其是他的父辈,曾任朝中御医,很是光耀门楣。只是杜仲父亲命中无富贵,当上御医没几年,就一命呜呼,留下杜仲和母亲相依为命。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那些平时与杜家交好的人,看杜家眼见败落,也就都唯恐避之不及,杜家两人坐吃山空,父辈祖辈积累下来的财富眼见着就见底了,孤儿寡母,难道只能典当祖产过活?

杜仲的母亲也是有点心劲的女人,就想要继续发扬自家行医的门楣,况且祖上传下来几间杜记医馆就在长安城里,也有些对杜家医术持有信心的老主顾,说不定还能够维持生计。只不过,杜仲的母亲一介女流,虽然嫁入了行医世家,自己对于医术却是一窍不通,而杜仲那是还是少年,虽然说从小耳濡目染学了一些医术,但在医术上远未大成,只是为了生计和母亲的愿望,杜仲勉强去操持杜记医馆。

长安城里达官贵人既多,医馆也多,天南海北好多的大夫都积聚在长安城,杜仲何德何能,当然没办法脱颖而出。而且那时候杜家就开始家徒四壁,根本没有本钱去购买药材,所以杜记医馆一直冷冷清清。

杜仲虽然是少年,可也知道努力摸索,依靠家传的医术,一边学一边看病卖药,没钱进药就到山里去采药,可怜他也是衣食无忧长大的,还要哆哆嗦嗦地起爬山,四处去采药,维持生计。

可即便这样,杜仲也没有赚到足够母子两人衣食无忧的银钱,在杜仲医术有成之前,杜仲的母亲就带着遗憾撒手人寰了。

杜仲从此更加形单影只,若不是医馆的宅院是祖上传下来的,只怕在就陪个干净。

慢慢地,杜仲在医术上总算有些所得,加上收费便宜,虽然还是三餐不继,也有几个小病小灾的邻居到他那里看诊吃药,半是可怜他,半是施舍他。

杜仲其实也是一个骄傲的人,有日看诊出了问题,医馆被病人家属砸了个乱七八糟,杜仲饿着肚子在四处漏风的医馆里辗转反侧,觉得怎么都睡不着,身上的伤也很疼,渐渐的,就生出了些生无可恋的念头,自己在人间无亲无故,活得又是如此艰苦,还不如跟着爹娘一起去了。

杜仲迷迷糊糊从床榻上起来,肚子饿得都要冒烟了,他游荡一样游荡到城门,等着城门打开,直接去了自己曾经无数次采药的山里。

杜仲虽然不想活了,可不也不想人家在他死后议论是御医之后,看诊不力,畏罪自杀,就想假装成上山采药,然后不小心被野兽给吃了,或者掉到山坳里摔死了,所以杜仲就上山去了。

他不停地向山里走,不停地走,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却在寻死之际,突然就否极泰来,认识了他现在的娘子莫翡翠。

这莫翡翠,是个家学渊源的医女,虽然住在深山里,却最能辨别各色药材,也能够和杜仲探讨医术,共同进步。

自从杜仲认识莫翡翠以来,“杜记医馆”的牌子渐渐就打响了,长安城里好多贫困人家都知道这“杜记医馆”不仅医术高明,还医者仁心,从不做拜高踩低的事情,诊金药钱都很合理,有时候碰上上实在付不起药费的人,“杜记医馆”也给看诊,愿意等病患自己筹备银钱,实在交不上,也就算了。所以“杜记医馆”的名声越来越好,越来越大,杜仲和妻子莫翡翠夫唱妇随,一起经营着这个小一贯,日子过得也非常不错。

杜仲和莫翡翠成亲已有五年,莫氏持家有方,温柔贤惠,“杜记医馆”的所有药材,都是莫氏亲手称量包好,递给病人。认识莫氏的人,无不背地里赞不绝口,羡慕杜仲找了个好娘子。

可是最近,杜仲却发现了莫氏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多少让杜仲有些惊惧烦恼,甚至大感自尊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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