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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生活虽然消失了电脑,颜初不用夜里赶稿子,可是她的睡眠依旧没有好。整晚的时间她都是一个人,一根一根麻木的抽着烟。有时候被自己的臆想吓到,总会听见有门打开吱嘎吱嘎的声音,好像脚边突然跑过去一只猫,又好像是什么人在偷偷的靠近她,想要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伸手过来掐住她的脖子。这就是所谓的被害妄想症。所以,在烦躁间或失控时,她会服用准备好的安眠药,但有的时候服用剂量过大,又会昏睡很久。

总之,生活规律乱的很糟糕。

岳心伟其实很少过来,来的时间也飘忽不定。他没有触碰她的身体,虽然颜初看到他眼神里暗藏的欲望,可是他似乎在斟酌着。这么一个精明谨慎的男人,恨怕走错步子,下错棋,宁愿暂时的跟她维持柏拉图式的长征。只有那么一次,岳心伟在凌晨的时候过来,他推开门看到零散在地的烟灰,盯着她问,“你抽烟了?”

“你都看到了。”颜初把手伸进白色睡衣的口袋里,她的头发还是凌乱的贴在身后。

“我不喜欢女孩子抽烟。”他皱皱眉。

“你不喜欢能代表什么。”

“我不喜欢的话,你就要戒掉。”

“好。”颜初利落的把剩下的半截按在烟灰缸里面,“不过……”

“什么?”岳心伟走近她。

颜初的房间只开着暗黄色的花朵壁灯,颜色昏暗,她在看着岳心伟的时候眼睛微微眯着,形成好看的弧形,是调情的女子特有的姿态。

她把身体侧过来,嘴角一扯,“我不是女孩子,我是女人。”

就在这个时候岳心伟先动的是心跳而不是头脑的思考,他一把扯过颜初的手,把她靠在墙壁上。嘴唇抵过去,舌尖慢慢的进入,动作是温柔粘腻的,丝毫没有爆发力。颜初看着岳心伟的眼睛紧闭,他似乎很投入,可颜初眼睛睁得那样大,明显的没有投入进去。她看着他,觉得他确实不再年轻,他的眼角已经有皱纹,这让她想起了颜汐之。她突然强烈的觉得恶心,这样的接吻让她胃里翻江倒海。

好在,这个接吻维持的时间并不不长久,岳心伟松开她,目光灼灼有神。他的手触摸到她的锁骨,宽大的手有着滚烫的热度,粘腻的紧贴她的皮肤,紧接着辗转向下。颜初在那一刻颤抖起来,只是一瞬间,她内心意识里接受不了这样的抚摸。她一直以来都是抵触的。

好在只是到此为止,他们没有发生所谓的关系。是因为岳心伟的电话突然间的响起,他应允后就离开了。颜初感到庆幸,像是逃过一劫。若是当时真的进展下去,他们做爱,颜初恐怕很难委屈求全的还保持神情自若的神态,她一定会透出马脚,其实这样的游戏,她心里清楚,是玩不起的。岳心伟没有在她这里过夜过,还算是个顾家的男人。想必那个电话也是准太太打来的。

在准夫人和第三者之间,是个男人都该知道,应该偏袒哪一边。这就决定出了位置的高下。不过颜初不介意,这些不介意,全都是来源于两个字,不爱。

她和岳心伟也吵过架,那是唯一一次很单刀直入的冲突。

那天晚上,颜初依旧感觉到恐惧,难以入眠。于是她像往常一样,吞服了那些白色的药片。正巧,岳心伟就在此时出现,他大步走过来,打掉了她手中的杯子。冰冷的水渍零零碎碎的打在地板上,又反射到颜初的脸上,有一滴,似乎还准确无误的进入眼睛里。

“你要干什么!”他语气里掺夹着暴怒。

“你激动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生活方式,你无权反射。”颜初冷静的说。

岳心伟似乎难以忍受她的冷漠,从来没有人对他说的话如此无谓的回应,这是他的优越感,颜初把他的优越感给打破了。

“你是我的人,当然得听我的话。安眠药是个什么东西?你竟然背着我吃这么多。”

“我失眠。”

“那可以打电话给我。”

“你有家,自己难道不知道么?”

“啪”的一声,岳心伟愤怒的甩开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到她的脸上。

“我做什么不用你提醒我!”

颜初转过头,手没有去触摸脸,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那张精致脸上突兀的五个指印,默默的笑了。

空气凝固。

“疼么?”

“不疼。”

“答应我,以后别这样了。我这样爱你,你还想要什么呢?”

“好。我知道了。”

就这样的一件小事情,那晚过后,他们的关系依旧保持不变,彼此都没有再提起。表达的很默契。

颜初一个人的时候,偶尔会想岳心伟的那句,“你还想要什么呢?”

呵。还想要什么?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要任何东西。要是能有一个目标能让她好好的活下去,她怎么还会至于活的这么累呢。

在公司那里,颜初本是做好与所有人淡薄的姿态,可偏偏有一种人,看到草就以为是稻草。用势力的眼神把她看做珍异的垫脚石一样。

那天她穿着白色的小套装坐直升梯的时候,旁边的一个抱着文件夹的女人拍了拍她,笑的很不自然,不自然这一词里直接概括了刻意和做作。

“颜小姐,我叫李丽丽。”

“有事么?”颜初淡淡的说,“我不认识你。”

“你跟老板的关系很好哈,是亲戚吧?以后大家互相帮助啊,我们是同事也是朋友?”

李丽丽说着,想顺势去挽住颜初的手,顺口说了句,“你穿什么衣服都这么漂亮呢。”只是没想到颜初敏感的退后了一步。李丽丽的手还在空中,话也嘎然而止,显得有点尴尬。

“朋友不是这样子的。”颜初转过头不再理睬她。

电梯里还有几个人身着西装的男人,他们正注视着这边。李丽丽被遭到拒绝不知道还怎样回应,索性不语,也浑身不自然的站在那里。她没想到颜初是这么冷漠的女子,根本没事先做好遭冷落的准备。

电梯“叮”的一声停住,颜初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李丽丽则跟电梯里那几个穿西装的同事在小心说着什么。无非是在讲有关她的话。

颜初懒得多去想他们在讲什么,世态炎凉。假若有一天她不在这里,不在岳心伟的身边,谁还会愿意对跟她多说一句话。还是趁早断了他们的念想,这样她走的时候耳边还能干净一点。

其实李丽丽心理怎么想的,已经很明确的表达出来了,不论目的还是动机。是因为势力当头,所以谁都不介意多弯一下腰。

可还是李丽丽,她好不知趣的不断在颜初面前出现,时刻提醒着她注意。以为可以用一些有意无意的小技巧慢慢的打动她。

起先是颜初点的咖啡,一直给颜初送咖啡的都是服务部的小妹,而这次10分钟后敲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李丽丽。她不知道李丽丽是哪个部门,但起码,她绝对不是服务部的。李丽丽穿着黑色高跟鞋,举着托盘,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是颜小姐吧。这是您点的咖啡,我加了糖的。”眼神还扫了一眼岳心伟,讨好的点头,“岳董事长。”

颜初很不自在,她坐到岳心伟对面的皮质沙发上,随手翻开茶桌上的时尚杂志。“你什么时候变成了服务小妹了?或者是时间多?多做事可不加薪喔。还有,我喝咖啡从来不加糖。如果你愿意的话,麻烦重新给我换一杯。”

在李丽丽僵硬的扯着嘴角转身离开后,岳心伟才抬起头来。

“你认识她?”

“不认识。”

“口气明显不对啊。”岳心伟笑笑,“稍微降下来点,现在是同事身份,别让人家太下不来台。”

“可你刚才还是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不是?”颜初看得出来,岳心伟是纵容他的,给她足够的面子。“还有,谁会相信每天在老板办公室悠闲的喝着咖啡,吹着冷空气,就能拿高薪的是自己的同事呢?”说到这,颜初朝他抿了抿嘴角,笑的特别纯真。

总是这样,上天偏偏要背离人的意愿。中途上洗手间的时候,颜初再次遇见了李丽丽。李丽丽看着颜初把喷头拧紧,递给她纸巾,“烘干器坏掉了。”

“这样。谢谢你。”颜初想,李丽丽一开始不这么主动的话,或许会好一些。

“颜小姐,你好像不太喜欢我。”李丽丽试探的问,太过小心翼翼。这小心翼翼不是单纯的礼仪。

“我不能指望一个陌生人对我太好,如果这种好超越了常理的话,应该是有动机的吧。我喜不喜欢你又能怎样呢?不要以为跟了我的关系好就能买通你的老板,更别以为我有那么大的能力能为你升职加薪。”颜初说的很坦白,这种事情还是说开了比较好,免得浪费彼此时间。“所以,李小姐你也是成人了,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别在不可能的事情上做挣扎。”

这次是李丽丽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先走掉,颜初的话显然得罪了她,让她吃不消。但是谁都晓得,颜初此时就是得罪一千次她仍然可以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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