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帐篷之外响起阵阵响亮的军号,更多的黑衣铁骑犹如钢铁洪流一般涌进城市废墟之中,搜寻着藏匿在高楼深坑之中的安琪拉恶魔。
而在此刻,在哈里的行军营里,则来了一位高贵的客人。
她约莫30来岁的年纪,保养良好的皮肤依然有着惊人的弹性。相对于此,她的容颜则更是美艳。
漠漠儿塔人特有的深眼眶中是一对琥珀色的美丽眼睛,眼眉处则勾勒着精致的黑色眼线,使得她的双眼更加的醒目迷人。而她翘挺的鼻梁,则让她的整个五官都立体了起来。
此刻,她正侧身端坐在哈里常坐的矮塌上,而哈里,则乖巧的站在她的面前,保持着谦恭。
“母后,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被哈里称作母后的贵妇人,正是埃米尔的妻子,漠漠儿塔的皇妃艾米·斯威夫特。
“没事?这还叫没事?!”艾米用握在手中的白金权杖在哈里肩上一点,微嗔一声。
艾米只是轻轻一点,却是正中创口,登时痛得哈里一阵呲牙。
“看!你这叫没事?!”看到哈里的表情,艾米更加的生气,可更多的却是心痛。
她想靠近点看看哈里的伤势,可是又因为自己的身份,又不能这么做。
哈里扶住肩头,扭了扭,笑着说,“母后,真的没事,伤口上的辐射灰斑都去掉了,只是现在还没有痊愈而已。”
听他这么说,艾米却是一阵阵的觉得心酸,她别过头,拭去眼角的泪珠后才转过头来,“今天早上,先知将那两位圣徒叫去谈话了。”
对于这个消息,哈里并不觉得惊讶,他点了点头,“我同先知大人说过很多次了,那两位圣徒都是很有趣的人,和以往驻守在墨克城中的圣徒不同。”
艾米却不在意这些,她的眼神中反而透着浓浓的不安,“你父亲不会愿意看见神殿参合进来的,这个你应该懂!”
哈里笑了笑,安慰道,“母后,我知道,王权和神权,它们是相互独立却又互相影响着的。”
说到这里,尚且年轻的哈里眼中,却流露着睿智的光彩,“父亲也是知道的,掌握军权是最直接的方法,可是若能掌握民众的信仰,也不失为另外一种办法……”
“可是……”艾米还想说什么,却被哈里挡了下来。
“母后你看,老三的黑衣铁骑在帝国中军队中,除了父王的亲卫队,还有谁是他的对手。”哈里沉静的说着,“即便是我的少羽军,在同他黑衣铁骑的对抗演习中,也少有胜迹。”
说着,他一耸肩对着艾米无奈的说,“母后,你总不会愿意看着我输得那么难看吧。”
听到哈里的话,艾米不但没有觉得好受,反而更加的难过。她站了起来,在哈里面前不断度着步。
“王位对你们来说就这么重要?当初你的父王是这样!现在的你也是这样!”艾米的情绪有些失控,音量也相应的拔高。
“母后,这不就是我们的命运吗?生来便是注定的……”面对艾米的斥责,哈里的回答有些苍白,更有着伤感。
“命运?谁定下的命运?!”
哈里苦笑一声,调笑道,“真主安拉吧!应该是至高的真神定下的,不然还有别的神?那可是异端。”
艾米愣了一下,接着用更加尖厉的声音责备道,“你现在的语气就和你父亲当年一模一样!”
“谁说不是呢?我是他的儿子,当然得和他一样。”哈里的话里有着继续调侃和不正经。
“你的父亲一共三十二位王妃,诞下的王子、公主一共七十八人,而至今还活着的却不到十人!”艾米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些语不着调,“曾经,他说这是命运,现在,你也说这是命运!那谁来告诉我!这命运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面对艾米的质问,哈里想了想,终是说,“为了传承,传承漠漠儿塔人骨子里最刚毅的血脉。”
“血脉?血脉!”听到哈里的回答,艾米竟是缓缓坐倒,她无力的坐在矮塌上,口中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
“就为了这虚无缥缈的血脉,就让兄弟姐妹互相残杀,就让亲情变成了最可笑的苍白名词!”艾米眼神恍惚,自顾自的说着。
“母后……”哈里担心的上前,想要扶住她,却被艾米一把推开。
片刻之后,艾米自己站了起来,她的脸上挂着泪,眼中却揉杂着无数复杂的情感,她向着外间走了几步,又停了下。
她没有回头,只是冷声说道,“这是这一座城,一座空无得只剩下行尸走肉和冰冷王座的城。这座城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罪人,十恶不赦的罪人。”
说罢,她再不回头,大步走出了行营,留下哈里一人在行营中形单影只。
我终究会成为神,俯仰天地。翻手之间,就决定着世人的命运。
——费伦·米拉
在萨科留斯北部的城门之上,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空气中弥漫着重重的腐臭和硫磺的味道,原本爬满藤蔓的城墙地面,此刻也被一地的金属弹壳所遮掩。
数之不尽的丧尸疯狂的涌向这段不算太长的城墙,城墙上士兵手中的枪械在不住的咆哮着,不停的倾射着钢铁火流。
爆炸的火光没有断隙的在城下战场中亮起,虽然每一次爆炸轰鸣都能将数十丧尸炸得粉碎,可就算是如此,也无法组织那多如蝗蚁的丧尸。
它们早已死去,更没有灵魂,自然也不会有害怕和迟疑。
越来越多的尸体堆积在城墙之下,铺就出了一条由血肉残骸组成的阶梯。这条阶梯让后来的丧尸能够向上攀登,不断的冲击北门城墙。
当贝托抵达北门之后,就一刻都没有停下来,他的冰系能力恰好能很好的适应这样的战场乱斗。当冰矛,暴风雪不住的在战场上出现之后,才稍稍减缓了丧尸的攻势。
可是丧尸的数量实在太多,多到贝托已经连续一个多小时没有停歇的进行攻击,可依旧不见丧尸潮褪去的迹象。
而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能够感觉到在下面不远的丧尸群中,还隐藏着一只强大的高阶恶魔。他可以感觉得到,却又始终都不能发现它。
它在等什么?
城墙下,玛门小巧的身形躲在丧尸群中,它迈着欢快的步子在拥挤的丧尸之间穿梭。
它偶尔仰起头,透过丧尸推搡臂膀间细小的间隙,就能看见城墙之上不住亮起的蓝色冰寒,和那如暴雨般落下的密集冰雨。
虽然这段城墙已是岌岌可危,而城墙上那名人类强者也已疲累不堪,可玛门并不着急,它在耐心等待,等待出手的最佳时机……
阿斯蒙蒂斯的死讯,在最短的时间里就在七罪成员中传开。
而与阿斯蒙蒂斯交战的约翰的影像也被它们所记牢,他大开大阖的攻击方式,看似破绽百出却又让人找不出哪怕一丁点的漏洞。除了利维坦在几人的意识链接中痛骂一声之外,另外几人都沉默着没有说什么。
玛门自是清楚阿斯蒙蒂斯的实力,她可比自己强得太多,就连她都被击杀得毫无还手之力,那自己多半连反应的机会都不会有。
而现在,那城墙上虽然不是那名壮汉,可谁又能保证,他不会突然出现?就像在东城门时一样,杀了阿斯蒙蒂斯一个措手不及。
它这样想着,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玛门躲藏在丧尸中,不断的命令着丧尸向着城墙发起冲锋,而它自己则不断的从口中吐出一只只被它吞在腹中的安琪拉幼虫,这些幼虫在城下的地上游走,寻找着任何可以寄生的活着的躯体。
城墙之上的王国士兵也已经快到承受的极限,他们手中的钢铁枪管已经变得烫手,可在他们面前的丧尸却丝毫都没有减少。
他们甚至开始怀疑,这些丧尸都是杀不死的怪物,因为他们曾经完全不知道,在萨科留斯城的周边竟然有着这么多的居民百姓。
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而现在夜色再次降临,开始泛起五色彩光的天空让人看不到希望。
谢尔盖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赶到北门之时,贝托已是气喘吁吁。
贝托知道,谢尔盖也知道,这是一场死战,是他们成为圣徒一来最为艰苦的一场战斗。他们必须胜利,不然等待他们的就只有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