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上下打量了瞳一番,笑道,“看你长得这般瘦弱,竟然有这么强大的爆发力,可真是小看不得,不过以后你还是当心些好,这样的战斗太危险了。”
感受到了陈琳的关切,瞳点头应道,“嗯,我知道。那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这夹层密室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陈琳表示赞同,随即她在随身包裹里翻找了一会,取出一枚小巧的手榴弹递给瞳说,“用这个把地板炸开。”
瞳看了看陈琳递来的手榴弹,却没有接,他有些尴尬的说,“我……我不会用这个。”
陈琳一愣,看到瞳的窘样,随即开怀大笑。过了好一会,她才止住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都说圣徒是天生的战斗专家,不过今天看来,也不完全属实,竟然也有你不会用的武器……”
笑归笑,陈琳却向瞳挥挥手,同样指着之前瞳让她躲避的柜子笑说,“去那边柜子后边躲着,看我的!”
瞳一时无语,却不得不听话的绕到之前陈琳躲藏的柜子之后。
陈琳将手榴弹固定在之前已被瞳踏碎的地板裂痕处,接着又取出一卷轻盈的细线缠住手榴弹的拉环,然后小心翼翼的退到柜子后面,她扬了扬手中的引线,望着瞳会心一笑“开始咯!”
随着她用力的一拉,弹开拉环的手榴弹在几秒延迟之后轰然炸开,滚滚的烟尘,海浪一般四散飘飞,待到尘埃落定之后才露出了水泥地板之下的幽幽密室。
我也曾迷茫,在追求至高力量的道路上,生命和道德伦理还有何意义!
——杰拉瑞·洛奇
燃烧的火光从裂开的地板照进了漆黑的密室之中,陈琳抓着瞳的衣襟亦步亦趋的紧跟身后,两人的脚步声,有如一面轻击的薄鼓,在空寂的密室中不住回荡。
借着从裂缝中透下的些微火光和瞳身上闪耀的圣光,陈琳细细查看着周遭景物。
密室的墙上、天花板上都密布着各种质地大小不一的管道,错综复杂的管道构成了一副更为繁密严谨的神秘图案,从四面八方向着他们面朝的黑暗之中汇聚而去。
陈琳轻拍瞳的肩膀,指了指管道汇聚的方向,瞳点点头,带着陈琳向着她所指的方向走去。
当白色的圣光渐渐照亮了线管所聚集之地时,一尊栩栩如生的石像活灵活现的展现在了他们眼前。借着微光,这尊与真人一般无二的石像上所刻的每一刀都是艺术,东方人圆润的脸庞,细琢的面容尽是绝色。而披肩的长发,坠饰的长袍雕饰,更让人觉得这尊雕像随时都会活过来一般。
雕像太过逼真,也太过完美,看得太过投入的陈琳,缓缓伸出手,探到石像的脸庞上。她的手在石像的脸庞上细细婆娑,她用指尖的每一寸肌肤感受着雕像上的每一根线条,每一道纹路,她不禁呢喃自语,“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面容,所幸这只是雕像而已,不然必定倾国倾城……”
“真的有这么漂亮?”
听到瞳的问话,陈琳望向瞳用力点点头说,“嗯!”
“我可看不出来,”看到陈琳如此这般的肯定,瞳也将脸凑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女人不都一样吗?”
听到这话,陈琳顿恼,她狠狠的剜了瞳一眼,说,“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就在陈琳说话间,瞳突然感到寂静的密室中,刹那间竟有了变化。整个密室仿佛活了过来,一股强大的意识从虚空中探来,细密的感知也随即从密室的四面八方赶来,狠狠的撞进瞳的身体之中。刹那间瞳竟觉得自己已是赤身裸体展露在了这磅礴的意识之下,倍感惊恐的他蓦然大吼,在瞳略带屈辱的怒吼声中,这股意识不退反进,竟试图挤进瞳的脑海之中,瞳大惊猛的将命运双子拔了出来,虽然他也知道在意识之海中,这样的举动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可他却是不想束手就擒……
在每个人的意识之海中,自己便是自己想象世界的神,是一切的主宰,可是现在的瞳却像是被兵临城下的败军困兽。他死死守着心神间最后的一片领地,在这片由他自己所创造的世界里,此时正翻涌着滚滚红云,红云如浪,不断冲击着瞳最后的防线。
这股意识太过强大,它所蕴含的精神力量已然远远超过了瞳的认知,破开虚空穿越时间对这莫名而来的意识来说就如谈笑一般写意,在瞳的记忆中,即便是摩根、乌延也是没有这般强大的。
此时,纵使有千万不甘的瞳也无计可施,面对即将就要失守的心神,他已经来不及去思考这仓促的生命和以后的未来,太多的不甘和遗憾一齐在他脑海中迸发,此刻的他只想做最后一搏。意识之海中,已是单膝跪地的瞳怒喝着幻化出了闪耀着蓝色光华的命运双子,打算作为最后的回礼,将他满腔的怒火倾倒入即将临身的红云之中,即便是死也要撕掉它的一层皮!
就在瞳做好一切最坏打算的时候,翻涌的红云竟生生停在了他的面前,而在这无边的世界里,凭空间有了一声惊叹,
“命运双子?!”
这声音太过突然,也太过梦幻,它强硬到直接响彻在瞳的脑海之中。随着声音的响起,红云如潮水般退去,而一窈窕倩影却从红云之中浮现。同样的赤红色,云雾凝实的身子赫然便是陈琳所赞叹的石像模样。
亦真亦幻美到极致的云雾飘然已至瞳的面前,而此时的瞳已被这突至眼前的强大精神力量压迫得无法动弹,它弯下腰细细看了看尚在瞳手中绽放蓝光的命运双子,开口问道,“你是雷神的人?不,你不是凯米尔,那个小家伙可没你这么弱小……”它直起云雾所凝的空灵身躯,将它那张梦幻至极的脸凑到瞳的眼前,凝视着瞳碧绿的双眼,问道,“你,是谁?又为什么要来永暗之地唤醒我?”
直到这时,瞳才又重新取回了在自己意识之海中的部分权利,万般惊恐的他,失声问道,“唤醒你?你就是华裔遗民口中的先祖?!”
“先祖?”被瞳反问的幻影,云雾般的身子此刻正缠绕着瞳不得动弹的意识之躯,轻声说道,“不不,先祖那是伏羲和女娲。而我,只不过是时光中的一位匆匆旅客,只不过是主公的侍从而已……”它说到这里,竟又几分伤感,而瞳的意识世界竟也随着它的情绪波动震颤起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感受着这单薄易碎的意识之海的脆弱,它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问道。
“我是圣徒瞳·约翰·李,我是陪着华裔遗民来寻找他们的先祖的。”
“圣徒?没有听闻,而你口中一直提到的华裔遗民,是否就是我的国人?”
“是的,那是旧时代的称呼,在新时代,人丁稀少的遗民已不能成家立国了。”
“新时代……人丁稀少……这可真是讽刺,莫大的讽刺!”听到这里,幻影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它飞速绕着瞳的意识旋转着,下一刻又骤然透过瞳意识的身躯,散做一片云彩复又在瞳眼前重新凝聚。
重新凝聚身躯的它指着瞳手中的命运双子,似有笑意的说道,“我曾认识这双刀的主人,它早已有了自己的意识,而能得到它认可的凡人,也定不会是宵小之辈。好了,你们快快退去吧,我还要继续在时光洪流中沉眠……”
眼见红云飞速散去,幻影也渐渐的淡了身影,瞳一声大叫,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虚无的云彩,可他终究什么都没有抓到。此刻在他的意识海洋里,竟然又只有他独自一人了,而那磅礴的意识仿佛从未出现一般。也不知是之前实力太过悬殊的压力,还是此刻他的无助,他颓然跪倒,在无边无尽的意识世界中,他仰天大喊,“不!你不能走!”
可空旷的世界里,却没有回应,他已隐隐觉察到这磅礴意识的主人,应该就是陈琳所说的先祖,可是自己却没有能够留住她,他低垂下头,沮丧的念叨着,“不……你不能离开……你不能离开,他们需要你,需要你去拯救……”
“孩子,你是在难过吗?”就在瞳万念俱灰之时,之前那熟悉的声音复又在他耳边响起,他猛然抬起头,那张如梦似幻的脸庞再次倒影在他的眼中,那幻影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俏皮的说,“你们就这么想要唤醒我?”
面对再次出现的幻影,瞳欣喜若狂,他猛然伸出手想要抓住它,可刚伸出手去他就又后悔了,没有实体的它自己又怎么能抓住呢。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竟抓了个牢实,他稳稳的握住了它的臂膀,从指间传来的温软触感,竟如现实世界一般真实。他轻咦一声,望向通体尚在变换着色泽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