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托和谢尔盖一路小跑去到广场中央,看着正在做着基础体能练习的苏珊和瞳两人,调笑道,“这下你们两满意了吧。”
“哼!”苏珊不服气的哼道。
“这个,那个,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明天给你们……”瞳一边做练习,一边支支吾吾的说道。
“礼物?还有礼物?!”贝托显然很意外,他不禁感概“你这木头竟然也开窍了,知道送礼物来讨好了!”
“别想就这么蒙混过去!”苏珊依旧不依不饶,可是语气已是缓和了很多,“明天早上把东西给我!”
听到苏珊松了口,瞳才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而贝托和谢尔盖则又大笑起来。
赛莉娜远远的看着嬉笑怒骂的四人,心中竟有了丝丝羡慕。贝托似乎感受到了赛莉娜的目光,回过头来,他向着赛莉娜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赛莉娜有些犹豫的看向贾斯汀,眼中满是期待,贾斯汀笑着说道,“去吧。”
得到导师的应允,赛莉娜一声欢呼向着广场中的四人奔去。
我活着不只是为了活着。
——伦萨·莫兰杰
深夜,圣徒大殿早已是一片寂静,在办公楼最顶层摩根的办公室中,此时却还透着微弱的亮光。橘色的白炽灯,照得狭窄的办公室无比温暖,简易的宽大书桌几乎占据了办公室一半的空间,而在书桌上面堆满了各种杂乱的文件书籍。
摩根正背靠着书桌,专注的看着挂在墙上的巨幅地图。地图之上用各种颜色标注了各方势力以及城市,而极北之地那涂着厚重黑色的广大地域却让人看得触目惊心,摩根的手指在地图上不停比划丈量着,而随着他的谋算,他眉间的忧色也变得越来越浓。
这时突然悬于房间正中的昏黄灯光毫无征兆的闪烁了一下,摩根正在地图上移动的手也随之停了下来,他有些不满的说道,“大半夜的,你就不能换个时间来吗?或者,敲敲门。”
突然出现在房中的卡拉莫,大大咧咧的坐在书桌前的木椅上,双腿高高的翘在书桌堆积如山的文件上,懒洋洋的说,“我要真是白天来,那还不得全城轰动?审判所的那些人还不把你的老窝给翻个底朝天?”
“哼,他们敢!”摩根也不去和他争辩,问道,“是列昂列得放你进来的?”
“你说呢?他要不肯放我进来,我进得来吗?”卡拉莫白了摩根一眼,啧啧说道,“不过,那老家伙现在酒量可真是越来越好了,我足足灌了他五瓶珍藏的伏特加,才把他喝满意了!”
摩根转过身来,没有理会他的絮絮叨叨,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说,“你拿到了吧。”
“拿到了。”卡拉莫不打算隐瞒,如实说道。
“乌延会疯掉的。”摩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现在教廷奢腐的风气也确实该杀杀了,官僚气息已经越发的严重了。”
“不是早就这样了嘛,你说得好像才变成现在这样一样。”卡拉莫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今天看见希芙的女儿了,和当年的她简直一模一样……”说到这里,卡拉莫竟有几分惆怅,他从怀里抽出一根有些褶皱的雪茄,冲着摩根扬了扬。
摩根摆摆手,说道,“戒了。”
卡拉莫面露讶色,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你还是这样的狠!”说罢,他自顾自的点燃了雪茄,仰着头吸了一口,有些落幕的说道,“刚才大殿里落下的流星雨,让我忆起了当年的我们,也是这么疯癫张狂,不可一世。”
摩根撇撇嘴,“是你们四个,可别算上我。”
“诶?”听到摩根这样说,卡拉莫收起翘着的腿,坐直了身子,恼道,“怎么就没有你了,你不就比我们晚入大殿一年吗?后来还不是跟着我们东奔西跑的!那些没品的事又有哪件你没参与?!”
摩根看着卡拉莫的眼睛,叹息一声,“至少在那个五月,我没和你们在一起,真是……抱歉了。”
卡拉莫愣了愣,苦笑道,“你又何必自责呢,那次的事情,是谁也始料不及的。而我的离开或者说杰纳、希芙与乌延之间永不可调和的仇恨,这也是谁都无法预料的……”
说到这里,卡拉莫又将腿高高的翘了起来,他捏着雪茄,玩味的看着摩根调笑道,“想不到,号称战争兵器的摩根也有多愁善感的时候。”
摩根没有搭理他的调侃,伸手挥掉雪茄浓烈的烟雾,问道,“你大半夜来我这里,不会就是来叙旧的吧。”
卡拉莫口中叼着烟,半眯着眼睛,在烟雾缭绕中,他看着摩根身后硕大的地图,说道,“这次遍布几大城市的渗透事件,教廷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摩根点点头,也回过头去看着墙上的地图。
“乌延怎么说?”卡拉莫问道。
“萨克留斯,已经决定派遣第三神圣骑士团前去干预了,漠漠儿塔似乎并不愿意接受卡斯兰的帮助,而银色黎明已经有三位圣徒赶过去了。”摩根的话语中透着一丝遗憾。
“你确定杰纳会接受乌延的帮助?还有三位圣徒?都是十三门徒中的人吗?”卡拉莫讥笑着。
“杰纳接不接受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希望他能以大局为重,”摩根点点头答道,“是的,这次由伦萨领队。”
听到伦萨的名字,卡拉莫轻佻的吹了一记口哨,笑道,“你还真是肯下血本。”
摩根轻蔑的看了卡拉莫一眼,反问道,“教廷所控制的区域大致就是这样,血石又是什么情况呢?尊敬的反叛军领袖卡拉莫先生!”
“嘿嘿,摩根你可激不到我。”卡拉莫将雪茄在口中猛吸一口,吐出一片浑浊的浓烟,缓缓道,“血石可没有卡斯兰这么好的生存条件,在我们那人们为了活下去,可都是卯足了劲的奋斗,怎么还会混进安琪拉的寄生兽。”
摩根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说道,“你这旧时代般莫名其妙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卡拉莫耸耸肩,无所谓道,“只要血石的四座要塞安然无恙,零散的聚居地被摧毁多少都无所谓,这个时代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摩根默默的重复着卡拉莫的话,心中竟有一丝悲凉。
卡拉莫站了起来,他大步走到地图之前,伸出手用燃烧着的雪茄在地图上拉出了一条焦黑的通道。摩根看着这条自南美大陆横跨大洋直到东亚焦土的通道,眼皮竟不由自主的跳动起来,他惊愕的转头看着卡拉莫,凝视着他蓝色的双眸,似乎想就此看出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卡拉莫平静的叙述着“那一年,我们所看到的,所遭遇的,至今我都还无法相信,而杰拉瑞的死也始终让我耿耿于怀。”他顿了顿,盯着地图上东亚焦土的灰色图样,继续说道,“所谓的欧洲是寄生兽爆发的源头,那都是教廷用来糊弄无知百姓的说辞。而这里,只有这里,才是一切灾难的开端,现世所称的安琪拉寄生兽的始源之地……”
摩根沉默着,久久才问道,“你,是想说零?”
“对,就是零,就是那次改变了我们所有人命运的零。”说到这里,卡拉莫掐掉了雪茄的火光,用小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明明是人类,可为什么却是那样的结果。”
摩根还想说些什么,卡拉莫却摆摆手,打断道,“这次入侵事件一结束,我就会出发。”说着,他将手中的半只雪茄递给摩根,笑道,“帮我存着,等我回来再来找你要。”
摩根接过,有些嘲笑的说道,“在交代后事吗?”
卡拉莫抬起头,看着比自己年轻却还要高出半个头的摩根,看着温暖的灯光打在他坚毅的脸上,就像多年以前,他们还曾年轻时那样,他猛然上前用力抱住了摩根,在他耳边轻轻的嘱咐道,“是啊,我能拜托的人不多,就只有你而已。所以请帮我存好,保存好血石的子民,他们同我们一样都是卑微的人类,却都是能让这个种族得以延续的珍贵血脉……”
话语方落不等摩根回答,卡拉莫就在一阵闪烁的波纹之中消失不见,就像他从未来过一样。摩根沉着脸感受着他最后的拥抱和悲壮的说辞,紧紧的握住了只剩半截的褶皱雪茄……
温暖的灯光洒满了房间,却始终亮不透窗外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