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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凋花

穆仁生看着她虽然梨花带雨,但那喜上眉梢的神色告诉穆仁生,好像真的遇上了喜事。

“真的?”没有亲眼一见,他也是不太相信,所以,话音刚落,他人就已经大步流星地跑回教室,跑到那盆盆栽前面。

冯绿茵在一旁自信地以手指轻弹了弹刚才那截断柏给他看,那断柏果然已经稳稳当当严严密密地和本树完美地合拢了!

“真是太谢谢您了!”从后面追上来的文嘉嘉喜极而泣地说,“您这次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穆仁生没有理会她,再上前,凑到盆栽面前,鼻子都几乎触到真柏树了,却依然再也找不出刚才那道裂缝。

他内心也狂呼着太神奇了,太神奇了。同时,他已经知道,这种现象其实和“亲上加亲”一模一样,是一样的奇迹,也是一样的天衣无缝,就像它根本没能断折过一样。

其实,冯绿茵知道,穆仁生同样也很感激文嘉嘉,是她,给了他一个机会,试验出第二句有效的咒语。要不是咒语生效,这断柏断不会接洽得如此完美。

倒退了几步,远看着接洽得完美的真柏盆栽,穆仁生这才看到了这小小的盆栽那种大气崇高的表现,人在他面前细味欣赏,就像亲临到它的脚下一样,须仰望才可以感觉到这棵完美真柏的恢宏气度!

穆仁生尽管脑海里顿生出无数疑团,但此时,教室里的学生越来越多,都向穆仁生投来奇异的眼光,穆仁生自忖无法在这里完成疑团的解码。

“不要客气,其实,没有什么,你们要上课了,我得走了。”这次,他得先抚慰一下文嘉嘉后,再转身走出了教室。

走到走廊处,文嘉嘉和冯绿茵又追了出来。

“穆仁生,真的很感激您哟。”

“已经说了两遍了。”穆仁生回头笑了笑,提醒她不要那么客气。

“那么,下次我们到古寺上去玩,怎么样?”文嘉嘉望着冯绿茵欢喜地建议。

“看着我干嘛,你是邀请我还是邀请他呀?”冯绿茵白了她一眼。

文嘉嘉欢呼:“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大恩人,当然是两个都邀请啦!”

“我好像是没有假期的。”穆仁生老实说。

“不要担心,我能等,等你有空了,才去。”满心欢喜的文嘉嘉什么也不计较。

“那好吧,你就等着吧。”说完,穆仁生继续往前走了。

他看见,在走廊上,来往的学生比教室的还要多,红男绿女都纷纷向他投来奇异的眼神,看得穆仁生怪不好意思的微低着头行走。

这一微低头的行走,却是典型的思考姿态,穆仁生的记忆不禁开始时光倒流,回到他离开,她们哭喊,他无奈,他听到她们夸张他的说话的等等片段。

呀?好像就是那么一番说话后,他就再也没有碰到那盆盆栽了,那么,那句说话是什么呢?

她们当中有人为它脸红过,有人为它狡辩过。他想起来了。

“枯木逢春?春风吹又生?你耍她吧?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一句话由四句成语及短语构成,简单剔除后面那两句废话,前面那个成语和第二那句古诗就最大嫌疑了。

“枯木逢春?春风吹又生?”穆仁生不禁反复吟诵着这两句,不知不觉地走下了楼梯。

“是枯木逢春?还是春风吹又生呢?依照亲上加亲的例子,应该是枯木逢春比较接近,还是,两句一起用才有效呢?”穆仁生继续推敲着咒语的存在,轻松走出了教学楼大堂。

今天的运势,给了穆仁生两次面对花瓣零落的蔷薇花廊——这个校园里的一大败笔的机会;他不禁摇头苦笑了一下:要是上天也给他,两次在校园里继续深造的机会,他发誓,一定不会像面前这蔷薇一样,成为校园的败笔。

他踏下了台阶,开始试图在蔷微花廊里通过。虽然,他还是有其他方向的选择余地。但是,正值花季的粉红蔷薇花,鲜艳夺目,芳香清幽,总会给人带来一种的憧憬。穆仁生内心最大的憧憬,自然就是成了这所学校一名真正的学生。

凉风吹过,卷起地上零落的花瓣,漫天飞舞地萦绕在他的身边。这时,他这个假学生,开始面对一个真老师了。

穆仁生才走了两步,这蔷薇花廊的另一头,忽而转入了一位轻挽着手提包的高佻的老师。

花瓣旋舞着停落在她盘起的头发,飘过她飞扬的发丝、真知灼见的眼神,飘近那张嫩白粉红的瓜子脸,飘落在她那加入垫肩领袖的西装外套、希腊式裹胸修身的连衣裙上,一摇一曳地降落在她胸前那串层叠珠链配饰上。

穆仁生的瞳仁里闪着一个典雅而洗练、优雅而大方的美丽女老师。

然而,女老师的眼中却闪着一个有着学生的气质却没有学生外表的不修边幅、热裤拖鞋的帅气小伙子。

尽管满眼的爱惜多过脑海里的疑问,但是,她还是想樱唇轻启。

穆仁生也开始感觉到,她眼神传递的怜爱当中,那半点的疑虑。如果,当中他们因为质问而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穆仁生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随着老师那高跟鞋踏着碎花磁砖的响声越来越近,穆仁生看见的老师的眼神,越来越大,越来越疑惑,疑惑得他不得不停了下来,让开一边,低首避开她锐利的眼神攻势。

老师的脚步开始放慢,眼神却没有在穆仁生白皙健美的肌肉上移开过,她内心的疑惑更是大增,她实在很想了解这一个,有学生的气质无学生外表,有民工的外表无民工的粗鄙的帅气小伙子是谁?他又是为了什么来这里?

低着头的穆仁生,在内心祈祷着这个老师是那种目空一切的傲慢小女人,根本不放他及像他这样的学生在眼内的那种;可是,偏偏老师的脚步就在她的跟前停了下来。

就在那条蔷薇花廊的中间,女老师已经微微前倾身子,正想问话。

穆仁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急中生智,左手一掌拍在满是皮刺的蔷薇茎上,暗地呼叫了一声:“枯木逢春,春风吹又生!”

猛然之间,凉风倏停。

本来被采摘得残败的蔷薇花廊,忽而黄光点点,纷纷包围在那些凋零的花朵及折断的花枝口上,又慢慢地解开包围,鳞次栉比地消隐到花萼上。重生出完美无缺的粉红花朵来,凉风卷入,把那些败落的残花瓣,鱼贯而入般在老师的两颊飞舞而过。

穆仁生连忙一手扯下一朵蔷薇,不在乎抓到满满的一手皮刺儿,往前一送,“老师,送给您的。”

说完,穆仁生急忙在飞舞的花瓣中掩护而去。

花瓣起舞中,老师的眼前突然被一朵粉红的大蔷薇袭来,她连忙礼貌地接在手中,懂得粉红蔷薇花语的她,突然满脸飞红,娇羞地期待着帅小伙的爱的誓言。

岂料,老师欢悦地接过花朵,也满心欢喜地不介意被那花枝上的小刺扎了一下,却相当在意那位帅小伙如梦幻泡影般从自己的眼前消失而去。

“你,你……”

在花瓣萦舞中,她多么想问,这位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她多么想问,这位同学,你不知道穿成这个样子不让上课的吗?

她多么想问,这位同学,你也想摘花去示爱吗?

花瓣落尽,粉红铺地,整个花廊一下子被许多成型的蔷薇花精心布置了,芳香弥散在风中,花瓣轻漾着幸福,老师满足地微笑着,从容地享受着,不管这一切是来自于魔幻,还是来自于奇迹,她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有日能够置身于这般幸福温馨的花廊中,翩翩起舞,此时,她有幸一尝多年的夙愿。

穆仁生刚穿过蔷薇花廊,就看见罗妮苹在门口微笑着望着他。

“你好,你怎么也在这里了?”穆仁生礼貌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罗妮苹没有直接回答他,却在背囊里胡乱翻动一番。

穆仁生出了校门,她也从后面跟着上来。

“给。”罗妮苹越过穆仁生面前,递给他一张止血贴。

“给我的?干嘛了?”穆仁生不懂她的意思。

罗妮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的手受伤了,你不需要止血贴吗?”

“手?”穆仁生不禁停下了脚步,摊开一双手掌,自己连忙翻来覆去看看,也给罗妮苹看看,“没有受伤啊?在哪里了?”

罗妮苹则惊讶地问:“你是怎样做到的?”

“做到什么?”穆仁生不明白她的意思。

罗妮苹用手重做了他刚才一手抓去蔷薇的动作,“我明明看到你这样子摘花,但你的手,怎么会,不流血了?”

穆仁生不禁微微一怔,怎么刚才那些动作都被罗妮苹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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